这盆绿萝是爸爸上个月从单位带回来的，墨墨自告奋勇负责浇水，天天瞅着它长。
可今天一瞧，他皱起了眉头——好好的一盆绿萝，叶子不是首首往上长，反倒都歪着脑袋，朝着窗外的方向伸，最靠边的那几枝藤蔓，甚至快爬到窗框上了。
“爸，你看咱家绿萝咋长歪了？”
墨墨扒着窗台喊。
爸爸正在阳台摆弄他的多肉，听见喊声探出头来：“咋歪了？
我瞅瞅。”
爸爸走过来，弯腰看了看绿萝，伸手把最歪的那片叶子扶正，可手一松，叶子又慢慢耷拉下去，还是朝着窗外。
“怪了，前些天还好好的。”
爸爸挠挠头，“是不是你浇水浇偏了？”
“才没有！”
墨墨噘着嘴，“我每次都绕着盆浇，保证每处土都浇到了。”
他蹲下来，盯着绿萝的根须在土里盘着，又摸了摸花盆，是稳稳当当放在窗台上的，没歪也没斜。
这时候，对门的林奶奶端着一碗刚蒸好的南瓜糕过来串门，看见墨墨爷俩围着绿萝犯愁，笑着问：“这是咋了？
绿萝惹你们不高兴了？”
“林奶奶，”墨墨仰起脸，“您看它长歪了，都朝着外面长，是不是生病了呀？”
林奶奶放下南瓜糕，凑到窗台前仔细看了看，又扭头看了看窗外——今天是晴天，太阳正挂在西边，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正好落在绿萝歪过去的那一侧叶子上。
“傻孩子，这不是生病，是植物在追光呢。”
“追光？”
墨墨眼睛瞪得溜圆，“植物还会追着光跑？
它又没腿。”
“没腿也能追。”
林奶奶搬了个小板凳坐下，指着绿萝说，“你看这窗户，是不是只有这边能晒着太阳？
绿萝想多晒点太阳，就慢慢往有光的地方长了。”
爸爸在一旁点头：“林奶奶说得对，我好像在书上看过，这叫‘向光性’。”
“向光性是啥？”
墨墨追问，顺手拿起桌上的南瓜糕咬了一口，甜丝丝的。
“就是植物喜欢光，会朝着光的方向生长。”
爸爸解释道，“就像你晚上写作业，会把台灯往书本跟前挪一样，植物也想离光近点。”
墨墨还是不太明白：“那它咋知道光在那边呢？
叶子又没长眼睛。”
林奶奶笑了：“这就有意思了。
植物的身体里有种东西，叫‘生长素’，这玩意儿怕光，见了光就往背光的那边跑。”
她用手指着绿萝的茎，“你看这茎，朝着光的这面生长素少，长得慢；背光的那面生长素多，长得快。
一边长得慢，一边长得快，茎不就慢慢弯过去了？”
墨墨听得入了迷，他顺着林奶奶指的方向看，绿萝的茎果然是朝着窗外微微弯曲的，靠近窗台边缘的地方弯得更明显些。
“那要是把花盆转个方向，它会不会再转回来？”
“你可以试试啊。”
爸爸鼓励他，“这是个好主意，咱们把花盆转180度，过几天看看它会不会朝着屋里的光长。”
说干就干，墨墨小心地把绿萝盆转了半圈，原本歪向窗外的叶子现在朝着屋里了。
他蹲在地上，盯着绿萝看了好一会儿，好像能看见它在慢慢动似的。
“对了，”林奶奶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光是绿萝，好多植物都这样。
你看院子里的向日葵，小时候不也是跟着太阳转？
还有路边的小草，要是旁边有堵墙挡着光，它就会往墙外面长。”
墨墨突然想起学校花坛里的三叶草，每次路过都觉得它们像是朝着教室窗户的方向歪，当时还以为是被风吹的，现在想来，说不定也是在追光呢。
“那植物要是没有光，会不会死掉？”
“肯定会啊。”
爸爸摸了摸他的头，“植物要靠光才能长大，就像你要吃饭才能长个子一样。
光就像植物的‘饭’，它们当然要朝着有‘饭’的地方跑啦。”
墨墨看着转了方向的绿萝，心里打定主意：以后每天都来看它，看看它是不是真的会慢慢转回来。
他甚至想好了，明天要把这事告诉科学老师，问问老师还有没有别的植物也这么“喜欢”阳光。
林奶奶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笑着说：“这孩子，真是个爱琢磨的小家伙。
说不定过几天，你就能发现更多植物的秘密呢。”
墨墨用力点头，手里的南瓜糕吃完了，他舔了舔嘴角的糖渍，眼睛又落回绿萝身上。
夕阳的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绿萝的叶子上投下小小的光斑，那些歪着的叶子好像在轻轻晃，像是在跟他说：等着瞧吧，过几天给你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