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持剑,一手护住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别出声。”
沈芷怡屏住呼吸,靠在他怀中。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贴近一个男人,却是在这般生死攸关的时刻。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下有力的心跳,沉稳得不似刚刚经历一场刺杀。
窗外传来几声闷响,似是重物倒地,随即一片死寂。
“主子,三人己毙,留一活口。”
侍卫低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萧执并未放松警惕,剑尖仍指向窗口,声音冷冽:“查。”
沈芷怡抬头,借着月光看清他侧脸的轮廓。
那双平日里看似慵懒的眸子此刻锐利如鹰,哪有半分京城传闻中那个只知享乐的闲散王爷的模样?
“王爷早就知道有人要行刺?”
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萧执低头看她,目光复杂:“我只知今夜不会平静,却不知他们会选择对你下手。”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是兵器相交的锐响。
萧执神色一凛,猛地推开沈芷怡:“待在这里别动!”
他身影如电,破门而出。
沈芷怡蜷缩在墙角,听着外面的打斗声,心几乎跳出喉咙。
父亲送来的玉佩还躺在桌上,散发着诡异的光泽;身上的肚兜似乎也变得更加灼热,那曼陀罗花的香气此刻闻来格外刺鼻。
她真的是父亲的弃子吗?
那个从小教她读书写字、为她簪花描眉的父亲,真的会将她置于死地?
打斗声戛然而止。
脚步声渐近,萧执重新出现在门口,衣襟上沾着点点血迹,在月光下呈暗红色。
他手中拎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黑衣人,随手丢给身后的侍卫:“带下去,别让他死了。”
房门关上,室内重归寂静,只余满地狼藉和弥漫的血腥气。
萧执走到桌边,拿起那枚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北域迷香,西域寒铁,再加上这南疆特制的蛊玉...沈相为了扳倒我,真是下了血本。”
沈芷怡扶着墙缓缓站起,声音微弱却坚定:“王爷为何信我?
若我真是父亲派来的细作,您将这些和盘托出,岂不...因为你不是第一个。”
萧执打断她,眼神幽深,“三年前,我娶过一位夫人,是镇北侯的庶女。
她也曾收到类似的‘礼物’,三个月后暴毙而亡。
太医说是急症,但我知她是被灭口。”
沈芷怡瞳孔骤缩:“那位小姐...我依稀记得,是叫林婉儿?”
“你认得她?”
“曾在宫宴上有一面之缘。”
沈芷怡轻声道,“她...是怎么死的?”
萧执走到她面前,伸手轻触她肚兜上的曼陀罗花:“与你这件一样,花香长期浸染,会让人心神涣散,最终在特定引子诱发下癫狂至死。
明日宫宴,你若佩戴这玉佩,在皇上面前失态,便是最好的弹劾借口。”
沈芷怡浑身发冷。
她忽然想起,林婉儿暴毙前一个月,镇北侯刚在朝堂上公开支持萧执推行新政。
而林婉儿死后不久,镇北侯便称病归隐,兵权落入了沈相一派手中。
一切竟早有预兆。
“王爷既然早知这是陷阱,为何还要娶我?”
她抬头,首视他的眼睛。
萧执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因为我想知道,沈相最宠爱的女儿,在得知自己也是一枚弃子时,会作何选择。”
这时,窗外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
萧执神色微动,走至窗边,与外面低语几句后返回,面色凝重。
“活口招了,”他沉声道,“他们接到的命令是生擒你,而非灭口。”
沈芷怡一怔:“生擒?”
“看来有人想借你,来控制沈相,或是我。”
萧执目光锐利,“明日宫宴,恐有更大风波。”
他忽然伸手,解开她肚兜的系带。
沈芷怡惊呼一声,却见他并非轻薄,而是利落地将那件肚兜脱下,随手丢入角落的火盆中。
曼陀罗花遇火即燃,散发出奇异的香气。
“换上这个。”
萧执从柜中取出一件素白寝衣递给她,“今夜之事,不可对外人言。
至于明日宫宴...”他凑近她耳边,低语数句。
沈芷怡越听越是心惊,却也渐渐明了了他的计划。
“王爷要我配合演这场戏?”
她轻声问。
“不是演戏,”萧执凝视着她,目光如深渊,“这是一场生死赌局。
你愿与我同往吗,沈芷怡?”
窗外,第一缕晨光划破夜色,照亮她苍白却坚定的面容。
“我有的选吗,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