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油路面被晒得发黏,空气里飘着一股热气蒸腾的味道,连风都带着灼意。
刘长安把巡逻的电动车停在树荫下,自己靠在一棵老槐树上,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
刚把消防器材检查完一遍,灭火器压力都正常,消防栓也没漏水,他心里松了口气。
正准备去看看西边那片围墙,口袋里的对讲机突然“滋滋”响了起来。
“刘队,刘队,收到请回话。”
是值班室小王的声音,带着点急促。
“收到,怎么了?”
刘长安按下通话键。
“西边围墙那儿,刚才有个业主说听见墙外头有动静,像是有人在刨土,我刚过去瞅了一眼,没看着人,不过墙根底下好像有新土……”刘长安心里咯噔一下。
那片围墙是小区的老墙,年头久了,上次暴雨冲得有些地方砖缝都松了,本来就打算今天加固,这节骨眼上出动静,不得不让人多心。
“我这就过去,你在值班室盯着,别声张,我先去看看。”
他说完,跨上电动车,拧动电门,朝着西边围墙赶去。
小区西边靠着一条废弃的巷子,平时人迹罕至,围墙这边也少有人来,只有几棵歪脖子柳树,枝条耷拉着,没精打采。
刘长安把车停在隐蔽处,自己猫着腰,沿着围墙根慢慢往前走。
果然,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一段围墙下堆着些新鲜的黄土,还带着湿润的潮气,明显是刚被翻动过的。
他蹲下身,用手指捻了点土,质地松散,不像是自然沉降出来的。
再凑近看,围墙的砖缝里,有几块砖像是被人撬动过,边缘带着新鲜的磨损痕迹。
“这是想干啥?”
刘长安眉头皱了起来。
是附近的拾荒者想翻进来捡破烂?
还是有别的心思?
他站起身,贴着围墙仔细听,墙外头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巷子的呜呜声。
他绕着这段围墙转了两圈,发现不远处有个排水口,是个半尺宽的铁栅栏,栅栏上的铁锈掉了不少,有几根铁条看着有些松动。
他伸手推了推,栅栏晃了晃,缝隙比看着要大些——若是个瘦小的人,还真有可能从这儿钻进来。
“刘队,咋样了?”
对讲机又响了,小王忍不住问。
“有点不对劲,你叫上老李,带上工具,悄悄过来一趟,别开车,走着来。”
刘长安压低声音,“再给物业那边说一声,让他们留意着点监控,看西边围墙这一片有没有可疑人员。”
挂了对讲机,他没离开,就守在附近的树荫里。
眼睛盯着那段围墙,耳朵也支棱着,捕捉着周围的任何声响。
热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衣领上,洇出一小片湿痕,他却没心思擦。
做保安这行,最怕的就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常。
小区里住着上千户人家,老人孩子居多,安全这根弦,一刻都松不得。
他想起前几年,邻市有个小区就是围墙被人挖了洞,夜里进了贼,偷了好几家,最后虽然抓到人了,但业主心里那股子不踏实,好长时间都没缓过来。
没多大会儿,老李和小王就快步走了过来。
老李是队里的老资格,五十多了,手脚还算利索;小王年轻,眼尖。
“刘队,看着啥了?”
老李低声问。
刘长安指了指墙根的新土和松动的砖:“你们看这儿,还有那个排水口,都得处理一下。
老李,你去拿点水泥和砖,先把松动的地方补死;小王,你跟我去看看排水口,把那几根铁条焊死,再加固加固。”
“好嘞。”
两人应着,分头忙活起来。
刘长安和小王找来工具,先把松动的铁条拆下来,换了几根粗的,又用电焊把接口焊得死死的,焊花在阳光下闪着亮,“滋滋”的声响打破了围墙边的寂静。
老李那边也动作快,和着水泥,把砖缝填得严严实实,新补的地方虽然看着有点突兀,但结实程度肯定没问题。
忙完这一切,己经快下午两点了。
三个人都被晒得满脸通红,衣服湿透了。
刘长安看着处理好的围墙和排水口,心里那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小王,你记一下,”他对着对讲机说,“从今天起,西边围墙这边,白天加两次巡逻,晚上零点和凌晨西点各加一次,让值班的兄弟都上点醒,有啥动静立刻汇报。”
“明白。”
往回走的路上,阳光依旧毒辣。
刘长安骑着电动车,风吹过耳边,带着热气,却让他清醒了不少。
这小区的日子,看似平静,实则处处都得留心。
就像这围墙,你以为它结实,说不定哪处就藏着隐患。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搪瓷杯,茶早就凉透了。
但他心里清楚,这杯凉茶,得和着警惕一起咽下去,才能睡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