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执掌情爱真心的“心契”之神（暂未完全恢复版），正站在廉价青年旅社狭窄的前台，听着老板娘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咆哮：“今天再交不出房钱，立刻给我滚蛋！”
我试图动用神力感知她头顶是否有进度条——或许她年轻时也绿过谁？
可惜，她头顶空空如也，只有一盏因为电压不稳而滋滋作响的节能灯。
神力，它不包房租。
昨天从周屿那里汲取的那点微薄业力，只够修复神格上一道细微的裂痕，距离“点石成金”或者“凭空造钱”这种高级操作，还隔着十万八千个负心汉。
憋屈。
堂堂神明，难道要去便利店打工？
不，位格不允许。
去抢银行？
呃，规则束缚，神明不得首接扰乱人间金融秩序（这什么破规定！
）。
正当我对着青年旅社门口那张“招聘洗碗工，日结”的小广告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时，一个油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美女，遇到困难了？”
我转头。
一个穿着花衬衫、头发抹得锃亮的中年男人凑了过来，他头顶的进度条是浑浊的墨绿色，几乎满了，身上散发着一种混合了劣质古龙水和算计的气息。
他递过来一张名片：“环球星光演艺经纪公司，星探 王大卫我看你气质非常独特！
有种……看破红尘的破碎感！
我们公司正在招募一批高端伴游，就是陪客户吃吃饭，聊聊天，出席点商务场合，收入嘛……”他搓了搓手指，露出一个“你懂的”笑容，“日薪这个数起。”
他比划了一个手势。
我看着他头顶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散发着恶臭的背叛业力，又感知了一下他话语里包裹的糖衣炮弹，差点没忍住首接动手收割。
但理智（主要是空荡荡的钱包）拉住了我。
首接收割，太便宜他了。
而且，这种业力质量太低，充满了欺骗和物化，对我的神格修复裨益不大，甚至可能沾上臭味。
不过……他的公司？
我接过那张散发着香水味的名片，神力无声无息地缠绕上去，瞬间读取了表层信息下的真实——一家打着演艺幌子，实则从事灰色陪侍、甚至涉嫌欺诈和胁迫女性活动的皮包公司。
“高端伴游？”
我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对对对！
绝对正规！
我们是有牌照的！”
王大卫拍着胸脯，头顶的进度条因为他的谎言而兴奋地抖动了一下，“像你这样的条件，绝对是头牌！
不，是首席商务伴侣！”
我微微歪头，做出一点感兴趣又犹豫的样子：“真的……只是吃饭聊天？”
“当然！
我们公司最讲究你情我愿！”
他拍着胸脯保证，头顶的进度条绿得发黑。
“哦。”
我点了点头，然后，用神力在他那张名片上，极其隐蔽地附着了一个微小的“标记”。
这个标记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但它会像一个信号放大器，将他未来一段时间内产生的“背叛业力”（主要是欺骗和胁迫）暂时储存起来，并且……会让他稍微倒霉那么一点点。
比如，走路踩到狗屎，喝凉水塞牙缝，打电话必掉线之类的。
算是……收点利息。
“我考虑一下。”
我把名片随手塞进口袋。
王大卫还想再劝，我一個眼神扫过去。
那眼神里属于神明的冰冷和威压，哪怕只泄露出一丝，也足以让这种货色心底发寒。
他噎住了，讪讪地闭上了嘴。
离开青年旅社，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搞钱，必须搞钱。
而且要快。
正当我思考着是去古董街“捡漏”（用神力感知真伪），还是去彩票站“感知”一下中奖号码波动时，目光被街边一家格调高雅的咖啡馆吸引。
不是之前去的那家。
这家更大，更豪华，门口立着一块精致的黑板，上面用花体字写着：“心之味”咖啡感官挑战赛谁能精准品鉴出本店三款招牌豆的独特风味描述，即可获得万元现金奖励！
（每人仅限一次机会）万元！
我的脚步顿住了。
品鉴风味？
对于能感知能量本质和情绪残留的神明来说，咖啡豆那点细微的风味差异，跟首接看说明书有什么区别？
我推开咖啡馆厚重的玻璃门，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内部装修是暖色调，客人不少，大多衣着光鲜。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以及……各种复杂的情绪波动。
焦虑、期待、炫耀、失望。
挑战区设在吧台旁，一个穿着考究、像是店长模样的男人正在主持，他眉头微锁，看着又一个挑战者沮丧地离开。
他头顶也有进度条，是浅绿色，填充了约三分之一，关联的情绪主要是对咖啡品质的极致追求和此刻对挑战者水平参差不齐的烦躁。
“下一位。”
店长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我走上前。
“小姐要挑战吗？
规则请看这里。”
他指了指旁边的牌子。
“不用看了。”
我平静地说，“开始吧。”
店长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我过于淡定的态度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示意助手端上三个小巧的咖啡杯，里面是少量澄澈的咖啡液。
“请依次品鉴，并说出每一款豆子的核心风味描述。
顺序不能错。”
周围一些客人好奇地围拢过来。
我端起第一杯，抿了一口。
神力微动，咖啡液中的能量信息瞬间被解析，与店长脑海中关于这款豆子的标准风味记忆进行比对。
“埃塞俄比亚耶加雪菲G1，”我放下杯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柑橘、茉莉花香、绿茶感，口感干净明亮。”
店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第二杯。
“印尼苏门答腊曼特宁G1，草本、巧克力、糖浆甜感，醇厚度高。”
店长的眉头舒展开了一些。
第三杯。
这一杯他特意选了店里最难辨识、风味最微妙的一款。
我再次端起，入口的瞬间，感知到的却不仅仅是咖啡的风味。
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却让我神格微微一动的能量残留——那是一种与“真心”相关的、带着点怅惘和祝福的意念，附着在烘焙这款豆子的人手上，又传递到了咖啡里。
有意思。
“哥斯达黎加巨石庄园黑蜜处理，”我缓缓开口，在店长期待的目光中，说出了标准答案，“葡萄干、莓果、蜂蜜甜……”然后，我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还有一点，烘焙师希望品饮者能感受到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的……祝福？”
店长猛地睁大了眼睛，手里的记录板差点掉在地上。
这款豆子的烘焙师，是他的挚友，在烘焙时确实遭遇情感挫折，怀着某种寄托完成了这批豆子，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你……你怎么……”他震惊地看着我。
周围一片寂静，然后响起了低低的惊叹声。
我没有解释，只是看向他：“我通过了吗？”
店长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敬畏：“通……通过了！
完全正确！
而且是超越级别的正确！”
他立刻示意助手去取现金。
当那一叠厚厚的、散发着油墨清香的钞票被放到我手中时，我感觉体内因为贫穷而有些滞涩的神力都欢快地流动了起来。
搞钱成功！
离开咖啡馆，我掂量着手里沉甸甸的现金，第一步，先去银行开了个户，把钱存进去大部分。
然后，找了一家看起来干净舒适的连锁酒店，开了一个星期的房。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我终于有时间仔细梳理现状。
神力恢复缓慢，需要更多、更高质量的“祭品”。
赵源是第一个目标，但对付他需要一点计划和时机。
目前能动用的神力有限，除了感知、读取浅层情绪和记忆、以及刚才对名片做的那种小标记，似乎……还能对物质进行极其微弱的能量影响？
我的目光落在酒店房间里提供的那盆蔫头耷脑的绿萝上。
走过去，伸出手指，尝试着将一丝微不可察的、带着生机的神力灌注进去。
下一秒，奇迹发生了。
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挺立起来，叶片变得翠绿油亮，甚至抽出了一根鲜嫩的新芽！
我：“……”所以，我现阶段的神力，主要用途是——品咖啡和……救绿萝？
这复仇女神的画风是不是有点跑偏了？
算了，至少，房租问题暂时解决了。
下一步，该去找赵源，收一收他那笔拖欠了太久的“债”了。
看着窗外繁华的都市，我摸了摸口袋里那张属于王大卫的、带着标记的名片。
利息，应该己经开始计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