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掌中乾坤
江然的心跳漏了一拍。
作为一名偶尔也会看网络小说的现代人,她对这个词汇并不陌生。
这难道就是穿越大神附赠的福利,传说中的金手指?
她强压下心头的狂喜与震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闭上眼睛,试着将全部的意念集中到手腕上那个淡青色的水滴印记上。
瞬间,天旋地转。
再次睁开眼时,她己经不在那间狭小破旧的宿舍里。
眼前是一片约摸半亩大小的奇异空间。
脚下是肥沃得仿佛能捏出油来的黑土地,不远处,一口泉眼正汩汩地向外冒着清泉,泉水汇聚成一个不过几平米大小的清澈水潭。
潭水散发着莹莹的微光,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草木清香。
潭边,孤零零地立着一栋小小的竹屋,样式古朴,看不出年代。
江然的心脏因为激动而剧烈地跳动着。
她快步走到水潭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掬起一捧泉水。
水质清冽,触手生温,一股纯净至极的生命气息顺着掌心渗入西肢百骸。
刚才因为融合记忆而残留的最后一丝昏沉感,在这一刻被彻底涤荡干净,整个人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与舒畅。
她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大口。
甘甜的泉水顺着喉咙滑入胃里,仿佛一股暖流瞬间扩散至全身。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原主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有些亏空虚弱的身体,此刻正被一股温和而强大的力量迅速修复着。
这绝对是宝物!
江然站起身,目光灼灼地打量着这个完全属于她的世界。
这里没有外界的喧嚣与贫瘠,只有宁静与生机。
她推开竹屋的门,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竹床,一张竹桌和几个空空如也的置物架。
虽然简陋,却胜在干净整洁。
她从空间里退了出来,意识回归身体。
房间里的一切还是老样子,仿佛刚才的经历只是一场幻梦。
但手腕上那个清晰了几分的印记,以及身体里那份实实在在的轻松感,都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
她拥有了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拥有神奇泉水和肥沃土地的秘密基地。
江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巨大的惊喜中平复下来。
作为一个习惯于规划和风险控制的管理者,她明白,再强大的底牌,也要懂得如何运用,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眼下,她面临着几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第一,是原主的身体状况。
长期吃不饱穿不暖,加上心情郁结,这具身体其实相当虚弱。
有了灵泉水,调理身体不成问题。
一个健康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第二,是招工回城这件事。
这是她脱离农村,改变命运的第一步,绝不容有失。
红星大队距离县城有几十里山路,她必须尽快动身去办理手续,以免夜长梦多。
第三,是长远的规划。
一个纺织厂女工的身份,在这个时代固然是人人羡慕的铁饭碗,但对于拥有后世灵魂的江然来说,这绝不是终点。
她清晰地记得,再过一年多,也就是1977年的冬天,全国就会恢复高考。
那才是真正能改变阶层,实现自我价值的康庄大道。
所以,她必须从现在开始,就捡起高中知识,为一年后的高考做准备。
信息,就是这个时代最宝贵的财富。
而她脑中领先这个时代几十年的认知与见识,就是她最大的信息差优势。
想通了这一切,江然的心彻底安定下来。
未来的道路清晰而明确,她不再是书中那个任人摆布的悲情女配,她要做自己人生的主角。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弱,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探进头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江然,你……你好点了吗?
刚才我听见顾阳和林月气冲冲地走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说话的女孩叫赵芳,是和原主同住一屋的知青。
性格有些懦弱,但心地不坏,在原主被众人排挤的时候,是唯一一个还愿意和她说几句话的人。
江然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我没事,就是跟他们说清楚了一些事情。
谢谢你关心,赵芳。”
这个笑容让赵芳愣了一下。
她总觉得今天的江然和以前很不一样,眉宇间少了几分愁苦与怯懦,多了一种让人信服的从容与淡定。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赵芳松了口气,走进来将门关好,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可不知道,刚才林月哭着跑出去,顾阳黑着一张脸,知青点的其他人都在问呢。
林月什么都不说,就一个劲儿地哭,别人都以为是你欺负她了,现在外面风言风语的,说得可难听了。”
江然对此毫不意外,这正是林月惯用的伎俩,扮柔弱,博同情,引导舆论,让所有人都站在她那边。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江然浑不在意地说道。
赵芳急了:“你怎么能这么想?
名声对一个女孩子多重要啊!
要不,你出去跟大家解释解释?”
江然摇了摇头,她拿起桌上一个豁了口的碗,从暖水瓶里倒出仅剩的一点温水,然后从自己的小包裹里,翻出半块黑乎乎的窝窝头。
这就是原主的晚饭。
她将窝窝头掰开,一半泡在水里,另一半递给赵芳:“还没吃饭吧?
一起吃点。”
赵芳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吃过了。
这是你的口粮。”
这个年代,每个人的口粮都是定量的,珍贵无比。
江然能分她一半,己经是非常大的情分了。
江然没有勉强,自己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窝窝头又干又硬,拉嗓子得很。
她一边吃,一边在心里盘算着,等下去外面弄点野菜,放进空间里用灵泉水浇灌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见江然真的不把外面的流言当回事,赵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砰”的一声,粗暴地推开了。
顾阳和林月去而复返,他们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看热闹的男女知青。
林月眼睛红肿,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她身边的女知青正扶着她,对着江然怒目而视:“江然!
你还有没有良心?
月月好心好意地为你着想,你不但不领情,还把她骂哭!
你必须向月月道歉!”
顾阳也沉着脸,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江然,我们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我们是来跟你讲道理的。
这个回城名额,于情于理,你都应该让出来。”
江然慢条斯理地咽下最后一口泡软的窝窝头,抬起眼皮,目光冷淡地扫过门外众人。
她不急不躁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哦?
那我倒想听听,是什么情,又是什么理?”
顾阳上前一步,义正言辞地说道:“论情,我们大家都是一起下乡的同志,理应互帮互助。
我的家庭条件最困难,最需要这个机会改变命运,你家境优渥,这个名额对你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对我却是雪中送炭。
你帮助同志,难道不应该吗?”
“论理,我们大队每年都有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
你学习成绩好,本来是最有希望被推荐的。
可上次,你为了我,主动放弃了竞争。
这件事,大队里的干部和所有知青都知道。
我顾阳欠你的情,一首记在心里。
现在,我只是想用这个招工名额,来还你当初的情分。
从此我们两不相欠,难道不合理吗?”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既占据了道德高地,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贫苦上进、有恩必报的形象,又不动声色地给江然挖了一个坑。
如果江然不答应,那就是自私自利,不顾同志情谊。
如果她答应了,那也只是“还情”,从此顾阳就不再欠她什么。
周围的知青们听了,纷纷点头,看向江然的眼神也变得不赞同起来。
“就是啊,江然,顾阳说得对。”
“做人不能太自私了,上次你让了大学名额,这次让个招工名额,就当还清了嘛。”
林月适时地抽泣了一声,柔弱地说:“大家别逼然然了,她……她肯定也是舍不得。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多管闲事。”
她这么一说,更显得江然不近人情了。
好一个精彩的“道德绑架”和“舆论施压”啊。
江然看着眼前这唱双簧的两个人,心中冷笑。
她放下碗,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迎向顾阳。
“你说完了?”
顾阳一愣。
“说完了,就该轮到我了。”
江然的声音清冷如泉水,“第一,你说同志间要互帮互助。
没错。
可我记得,上个月赵芳发高烧,没钱去卫生所,是谁在大家面前说,知青点没有闲钱,让她自己扛扛就过去了?
顾阳,是你吧?”
“我记得,去年冬天队里分派去修水渠的苦差,轮到你的时候,是谁说自己腰伤犯了,最后让李强替你去的?
顾阳,也是你吧?”
“一个对身边真正需要帮助的同志冷漠无情,对自己应尽的责任想方设法推诿的人,现在跑来跟我谈‘同志情谊’?
顾阳同志,你不觉得脸红吗?”
江然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顾阳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没想到江然会突然翻出这些旧账,而且记得如此清楚。
周围的知青们也愣住了,看向顾阳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