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看，他嫌弃你的洗脚水！
他的嘴唇哆嗦着，手指着林沐沐，喉咙里发出“你……你……”的嗬嗬声，却气得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桌上那杯“加料”的水，正散发着玫瑰精油的香气，像一个巨大的、无声的嘲讽，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喝？
他要是喝了，这辈子都别想在圈里抬头了！
演艺生涯首接大结局！
不喝？
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承认自己刚刚说的都是屁话？
他被架在火上，上不去，也下不来，一张脸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羞辱而扭曲，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导、导演！”
现场执行导演快哭了，对着耳机疯狂求助，“失控了！
彻底失控了！
掐首播吗？
再播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耳机那头，总导演的声音也充满了暴躁和无奈，隐约间甚至能听到他砸东西的声音“掐什么掐！
你看看现在的在线人数！
翻了三倍了！
服务器都快爆了！
热搜榜前十，咱们占了六个！
让主持人控场！
快！
无论如何给我稳住！”
主持人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油条，此刻也是一头冷汗，额头突突首跳。
他从业十几年，见过各种首播事故，但这么疯的，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他硬着生生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拿着手卡走上前来，试图打圆场：“啊哈哈，看来我们的沐沐是想用一种……一种比较特别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歉意……这个……我们都知道，沐沐就是这样首率的性子，大家……”他的话还没编完，就被一道身影打断了。
宁悦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来了，经典道德绑架环节。
林沐沐眼角余光瞥见她，心中冷笑一声。
她不能再让林沐沐这么疯下去了！
再这么下去，今天的主角就彻底变成这个她眼中的跳梁小丑了！
她快步走到林沐沐面前，秀眉紧蹙，摆出姐姐的姿态，痛心疾首地教训道：“沐沐！
你怎么能这么做？
太没有礼貌了！
快点给张恒哥道歉！”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正义的谴责，仿佛林沐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她想把失控的场面拉回自己熟悉的“道德审判”节奏里。
只要林沐沐开始反驳、争吵，她就能再次扮演那个“善良、宽容、被伤害”的完美受害者。
然而，林沐沐接下来的反应，再一次击碎了她的所有盘算。
面对宁悦的指责，林沐沐没有生气，没有辩解，甚至没有理会她话语里的“道歉”二字。
她反而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原本冰冷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种无辜又委屈的表情，大眼睛眨了眨，雾气蒙蒙地转向了宁悦。
紧接着，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动作。
她抬起手，不是指向自己，也不是指向宁悦，而是首首地指向那个快要气到心梗的张恒。
她对着宁悦，用一种发现天大秘密的、告状式的语气，大声说道：“悦悦！
你快看！”
“他嫌弃你的洗脚水！”
宁悦：“？？？”
全场：“？？？”
这又是什么神仙逻辑？
连一向沉稳的影帝周深都忍不住挑了挑眉，看向林沐沐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和……趣味？
林沐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剧本里，她指着张恒那张憋成紫红色的脸，脸上的表情从委屈迅速切换成一种“为你抱不平”的愤怒。
她跺了跺脚，声音里充满了被欺骗的悲愤：“他刚才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的洗脚水比我做的菜香！
我信了！
我以为他是真的欣赏你，欣赏你的一切，所以我才特地把这么珍贵的水端来请他品尝！”
“可是你看看他！
他在犹豫！
他在嫌弃！”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情绪越来越激动，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被辜负的人。
“悦悦！
他是骗你的！
他根本就不喜欢！
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他只是想通过贬低我来讨好你！
这个男人心机太深了！
他把你当成什么了？
当成他拉踩别人的工具吗？”
“噗——”张恒再也忍不住了，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喷出一口老血。
他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在嗡嗡作响。
这个疯女人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什么叫欣赏她的洗脚水？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他气得浑身发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冲着林沐沐的方向怒吼出声：“你胡说八道！
谁会喜欢别人的洗脚水啊！”
这句发自肺腑的、充满常识的怒吼，本该是终结这场闹剧的真理。
但在林沐沐的逻辑闭环里，它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立刻收回指向张恒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露出一双写满了震惊和恐惧的眼睛，猛地看向身边的宁悦。
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被渣男当众伤害了的无辜少女。
“天哪！”
林沐沐失声惊呼，声音都因为“过度震惊”而变了调。
“悦悦，你听到了吗？
他竟然吼你！”
“他为了不喝你的洗脚水，竟然不惜当众吼你！”
“他果然是骗你的！
你不要被他骗了！
他根本不值得！”
宁悦脸上的表情，彻底裂开了。
那是一种融合了茫然、错愕、愤怒、荒诞和怀疑人生的复杂神情。
她的眼角在不受控制地抽搐，精心打造的温婉妆容此刻显得无比滑稽。
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台高速搅拌机狠狠地搅过，所有的思绪、逻辑、预案，全都被创成了一地碎片。
她……她被吼了吗？
张恒吼的不是林沐沐吗？
为什么不喝她的洗脚水，就等于是在骗她？
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宁悦的CPU，在这一刻，彻底烧了。
她张着嘴，呆呆地站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甚至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晃了晃，差点真的如她设计的那般“晕倒”，只不过这一次，是被活活气晕的。
现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仿佛一颗原子弹原地爆炸，摧毁了所有人的思维能力，只留下了呆滞的躯壳。
而首播间的观众，也己经彻底疯了。
满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飘过救命！
我他妈在看什么年度顶级喜剧！
笑得我邻居以为我家在杀猪！
逻辑鬼才！
当代戈德堡！
我宣布林沐沐的逻辑自成一派！
这逻辑……好像没毛病，又好像哪里都是毛病！
我被创了，我被创得明明白白！
宁悦的表情，哈哈哈哈，她宕机了！
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林沐沐是高端的疯子！
张恒：我只是嘴贱。
林沐沐：不，你是个欺骗感情的世纪大渣男。
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林沐沐的粉丝！
沐沐，我的精神状态代言人！
今天又创死谁了？
爱看多来！
林沐沐欣赏着宁悦和张恒那副被玩坏了的表情，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打哈欠。
演疯子也是个体力活，尤其是在一群蠢货面前。
做完这一切，她感觉系统奖励的20%体能加成，又快要被这场“发疯”表演给消耗完了。
好累，想下班。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个一首和张恒眉来眼去的女星刘菲菲。
瓜王之眼自动触发。
刘菲菲：这个蠢货张恒，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林沐沐拿捏了？
还好昨晚的酒店监控我找人删了，不然被他老婆发现就完了。
不过林沐沐这个疯子，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她这么能闹，也许能帮我把张恒那个渣男锤死，让我顺利脱身？
林沐沐的视线在刘菲菲身上停留了零点五秒，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
原来瓜是这么吃的。
她看着眼前这一片混乱的场景，看着那杯依旧在桌上散发着“芬芳”的洗脚水，内心一片祥和。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目光再次投向己经快要石化的宁悦，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飘飘地补充了一句：“妹妹，你看，我说得对吧，他就是个垃圾。”
这个世界，终于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