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旧书纸张特有的干燥气味，以及若有若无的墨香。
林星眠坐在靠窗的角落，面前摊开一本崭新的物理课本，耳机里依旧循环着比赛录像的音频。
他答应母亲至少“形式上”完成学业，但心思早己飘向了今晚七点的战队训练赛。
“这里应该用动能守恒定律，不是机械能守恒。”
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姜初夏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指尖点着他草稿纸上的一道习题。
她今天扎着低马尾，穿着简单的白色毛衣，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书卷气。
林星眠摘下耳机，眉头微蹙。
“李老师让我来的，”她晃了晃手中的笔记本，压低声音，“说你月考如果再不及格，就要请家长了。”
她在他对面坐下，笔记本扉页上密密麻麻的公式映入眼帘。
“不需要。”
林星眠合上课本，准备起身。
“等等，”姜初夏按住他的书角，眼睛亮晶晶的，“做个交易怎么样？
你教我打游戏，我帮你补习功课。”
见他不为所动，她凑近些，声音更轻了：“我经纪人接了个电竞题材的本子，可我对游戏一窍不通。
要是演砸了，会被嘲笑的。”
她垂下眼睫，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而且……你不想看看我打游戏有多菜吗？”
最后这句带着狡黠的笑意。
林星眠看着眼前这个在镜头前收放自如，此刻却像个普通高中生一样求助的女孩。
他想起昨天物理课上她解题时的流畅，和此刻眼底的期待。
“什么游戏？”
他终于开口。
“《巅峰之战》！”
姜初夏立刻来了精神，“我连账号都注册好了，叫‘初夏的星星’，怎么样？”
林星眠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
他打开手机，快速登录游戏，搜索那个ID，果然看到一个崭新的1级账号，头像是个傻笑的兔子。
“每天晚上八点到九点，图书馆。”
他收起手机，语气平淡，“我教你基础操作，你帮我划重点。”
“成交！”
姜初夏伸出小拇指，“拉钩！”
林星眠看着那根纤细的手指，没有动作。
她却主动勾住他的小指，轻轻晃了晃：“反悔的人要请一个月奶茶哦！”
当晚八点，图书馆的角落亮起平板电脑的微光。
姜初夏笨拙地握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乱按。
“WASD是移动，不是鼠标。”
林星眠站在她身后，俯身指点。
他的影子将她完全笼罩，清冽的气息若有若无地飘来。
“这个技能要预判走位。”
他伸手在她屏幕上轻点，指尖无意间擦过她的手背。
姜初夏耳根一热，操作更加混乱了。
“对不起……”她看着屏幕上再次灰暗的头像，小声道歉。
林星眠却没指责，只是拉过椅子坐在她旁边：“看我的操作。”
他接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
游戏里的角色在他手下行云流水，走位、技能释放、补刀，每个动作都精准利落。
姜初夏看得入神，不知不觉凑得很近。
“懂了？”
他转头问，却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的侧脸出神。
“啊？
哦！”
姜初夏慌忙坐首，“你操作真好……就像在跳舞。”
林星眠微微一怔，把手机还给她：“继续练习。”
接下来的日子，图书馆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据点。
姜初夏的游戏水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而林星眠的笔记本上也渐渐有了像样的笔记。
有时练习到深夜，姜初夏会变魔术般掏出小点心：“经纪人说我最近瘦了，特意准备的，分你一半。”
一个周五晚上，姜初夏终于拿下了第一个MVP。
她开心地转身想和林星眠击掌，他却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让她扑了个空。
空气突然安静。
姜初夏的手僵在半空，笑容渐渐凝固。
“抱歉，”林星眠移开视线，“我不习惯……”话没说完，姜初夏突然抓住他的手，轻轻拍了一下：“这样就好啦！
慢慢就习惯了！”
她的手心很暖，像她总是带着的笑。
林星眠看着两人交叠的手，第一次没有立刻抽回。
窗外，一轮新月挂在枝头。
图书馆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