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开局地狱?我竟是炮灰皇后!
楚夭夭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仿佛被无尽的潮水裹挟着,挣扎不得。
耳边隐约传来嘈杂的声响,丝竹管弦,觥筹交错,却又隔着什么,听不真切。
她费力地想要睁开眼,却觉得眼皮有千斤重。
怎么回事?
她不是刚刚加班到凌晨,回到家倒头就睡了吗?
难道是睡得太死……终于,一丝缝隙在眼前裂开。
朦胧的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炫目的红。
龙凤喜烛跳动着温暖的光晕,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同白昼。
鼻尖萦绕着清雅的檀香,还有一种更甜腻的、属于脂粉和花香混合的气息。
她眨了眨眼,彻底清醒过来。
触目所及,是精致繁复的拔步床,绣着鸾凤和鸣图案的锦被,大红色的纱幔自顶部垂落,随风轻扬。
远处,紫檀木雕花桌上摆放着精美的点心和合卺酒,墙壁上贴着硕大的喜字。
古色古香的房间,极尽奢华,处处透着喜庆。
可这喜庆,却让楚夭夭瞬间手脚冰凉。
这不是她的出租屋!
她猛地想坐起身,却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凶猛地冲进她的脑海,几乎要将她的意识撕裂。
一幅幅画面飞速闪过:盛大的婚礼,繁琐的仪式,无数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一个名叫“楚夭夭”的少女,当朝皇后的身份……以及,史书上关于这位皇后最终结局的冰冷记载——‘貌美性妒,触怒天颜,入宫三月,赐白绫,楚氏满门抄没’。
“嘶——”楚夭夭倒抽一口冷气,心脏疯狂地擂动,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她穿越了?!
穿成了这个历史上鼎鼎有名的短命皇后?!
那个被暴君萧绝登基后第一批清算、死得无比凄惨的炮灰?!
三个月!
她只剩下三个月的阳寿!
还会连累全家一起上路!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让她浑身发抖,如坠冰窟。
她下意识地环顾西周,这才发现,房间内并非只有她一人。
不远处的窗边,负手立着一个男人。
他身着同样喜庆的明红色龙纹婚服,身姿挺拔如松,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有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弥漫开来,将这满室的暖红都染上了几分冰冷的肃杀。
他似乎正望着窗外的月色,只留下一个冷硬的侧影轮廓。
楚夭夭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是他!
暴君萧绝!
史书记载,他性情暴戾,多疑嗜杀,登基之初便以铁血手腕清洗朝堂,铲除异己,手上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
而自己这个皇后,就是他立威的工具之一!
完了完了完了……楚夭夭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两个字在疯狂刷屏。
新婚之夜,她该怎么应对?
原主是个怯懦胆小的性子,她要是OOC了,会不会死得更快?
她该怎么办?
装睡?
还是起来请安?
就在她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要窒息的时候,一道冰冷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在她脑海中炸开,毫无征兆。
系统绑定中……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意志……‘苟命听心术’被动技能启动……滋滋……能量稳定。
楚夭夭:“???”
什么玩意儿?
系统?
金手指?
还不等她细想,另一道截然不同的、充满戾气与厌烦的心声,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钻入她的意识。
……真是乏味。
除了这张脸,一无是处。
楚夭夭猛地一僵,惊恐地看向窗边的男人。
他的嘴唇根本没有动!
楚家倒是打得好算盘,送这么个空有皮囊的草包进来,是觉得朕会被美色所惑?
那声音低沉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和杀意。
也好。
暂且留着,陪他们演完这出戏。
待时机成熟,再一并清理干净。
清理……干净?
楚夭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血液都快要冻僵了。
她听到了什么?
她竟然能听到暴君的心声?!
这不是系统介绍里的“苟命听心术”吗?
这哪是金手指,这分明是死亡预告器!
史书只告诉她结局,而这心声,却将她死亡的倒计时和原因,血淋淋地摊开在她面前!
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无法呼吸,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她死死咬住下唇,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
不能慌!
绝对不能慌!
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让她提前知晓了杀机,她就绝不能坐以待毙!
活下去!
她必须活下去!
就在她疯狂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时,窗边的男人似乎被她的动静惊扰,缓缓转过身来。
烛光映亮了他的面容。
楚夭夭的呼吸下意识地一窒。
那是一张极其俊美的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首线。
但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古井,锐利如鹰隼,其中没有丝毫大婚之夜的喜悦或温情,只有一片化不开的冰冷和审视,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被他目光扫过的瞬间,楚夭夭觉得自己像被剥开了所有伪装,无所遁形。
她心脏狂跳,几乎要尖叫出声,全靠最后一丝求生本能死死压抑住。
萧绝一步步朝床榻走来,脚步声在寂静的殿内清晰可闻,每一步都像踩在楚夭夭的心尖上。
他停在了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装得倒是一副受惊小兔子的模样。
可惜,眼底那点算计,藏得还不够深。
楚夭夭内心疯狂呐喊:我没有!
我不是!
我那是恐惧!
纯粹的恐惧啊陛下!
表面上,她却努力模仿着原主记忆中那怯懦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像是受惊的蝶翼,脸色苍白,细声细气地、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开口:“陛……陛下……”声音出口,她才发觉沙哑得厉害。
萧绝并未回应,只是目光幽深地盯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衡量一件物品的价值,又像是在思考从哪里下刀最合适。
楚明渊那个老狐狸,派这么个女儿来,是想探听什么?
还是单纯以为朕会沉迷女色?
楚夭夭内心泪流满面:我爹那个墙头草估计自己都没想那么深!
他就是想投机啊陛下!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楚夭夭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声,以及对方那冰冷无波的心声。
……也罢。
棋子就该有棋子的自觉。
安分待着,或许还能多活几日。
就在楚夭夭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无声的压力逼疯时,萧绝终于动了。
他并未如她恐惧的那般靠近,只是极其冷淡地开了口,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
“既入宫,便安守本分。”
说完,他甚至未曾多看楚夭夭一眼,径首转身,走向殿内另一侧的软榻,和衣躺下,再无动静。
无趣。
明日还需应付那群老家伙,真是麻烦。
楚夭夭:“……”巨大的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但她紧绷的神经丝毫不敢放松。
她僵硬地躺在柔软的锦被里,一动不动,耳边反复回响着那句“安分待着,或许还能多活几日”。
所以……她刚才的表演,算是勉强过关了?
暴君暂时没有新婚夜就掐死她的打算?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而来,随之而起的是更深的寒意和茫然。
她真的能在这个暴君身边活下去吗?
仅仅依靠这偶尔能听到的、充满杀意的心声?
夜色深沉,红烛燃泪。
楚夭夭睁着眼睛,望着头顶那一片刺目的红色鸾帐,第一次清晰无比地认知到——她的求生之路,才刚刚开始。
而这深宫的第一步,她究竟能走到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