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吞噬与觉醒
温热、腥咸的血液灌满了他的口腔，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首冲鼻腔。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到恶心，反而有一种源自本能的、近乎贪婪的渴望。
那股奇异的能量，正是顺着这温热的液体，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
“呃啊——！”
门外的变异者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它拼命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臂，但林凡却咬得死死的，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那股能量在他体内奔涌，冲刷着他的西肢百骸，原本因恐惧和疲惫而紧绷的肌肉，此刻竟渐渐松弛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感官变得无比敏锐。
大礼堂里所有人的心跳声、呼吸声，甚至是门外变异者粗重的喘息和撞击声，都如同在耳边响起。
他能“看到”那股能量在体内流动的轨迹，能“感知”到周围每一个生命的微弱气息。
更让他震惊的是，他的脑海里，似乎多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
那是一种纯粹的、原始的、充满杀戮欲望的意识。
那是属于这只变异者的本能！
“凡哥！
你干什么！
快松开！”
王胖子的惊呼声终于将林凡从那种狂热的状态中惊醒了一丝。
他茫然地抬起头，看到的是满礼堂惊恐、厌恶、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眼神。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秦雪也冲了过来，她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她举起手中的教鞭，似乎想要阻止林凡，但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林凡，放手。”
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林凡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猛地松开嘴，那只沾满鲜血的手臂从门缝里抽了回去，留下一串血珠。
他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嘴唇和双手，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和羞耻感瞬间涌上心头。
刚才那种失控的状态，那种对鲜血的渴望，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和恐惧。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沉闷的倒地声。
紧接着，撞击大门的力量明显减弱了许多。
难道……那只变异者死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林凡就感觉到体内那股奇异的能量开始迅速流失，同时，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袭来。
他的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
“凡哥！”
王胖子连忙冲过来扶住他。
秦雪也上前一步，目光落在林凡苍白的脸上，又看了看门缝外那只不再动弹的手臂，眉头紧锁：“你刚才……感觉到了什么？”
林凡靠在王胖子身上，喘着粗气，努力整理着混乱的思绪。
他该怎么说？
说自己刚才像个野兽一样啃咬了变异者的手臂？
说自己吸收了它的能量？
说自己看到了它的意识？
这些话，说出来只会让他更加像一个怪物。
“我……我不知道，”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至少现在不能说，“刚才头好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就这样了。”
秦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并不完全相信，但也没有再追问。
她转过身，对着众人说道：“大家都看到了，外面的情况很危险。
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必须想办法自救。”
她的话让众人稍微冷静了一些。
生存的本能压过了对林凡的恐惧和厌恶。
“秦老师，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手机没信号，门也快被撞开了。”
一个女生带着哭腔问道。
“首先，我们要加固防线，确保大门不会被轻易攻破。”
秦雪指着门后的障碍物，“男生们再去搬一些重物过来，把大门堵得更严实。
女生们负责照顾受伤的同学，清点一下我们现有的食物和水。”
她的指令清晰而有条理，让慌乱的人群有了主心骨。
大家立刻行动起来，大礼堂里再次忙碌起来，但气氛却比之前压抑了许多。
秦雪安排好工作后，又走回了林凡身边，低声道：“跟我来一下。”
林凡心里一紧，但还是点了点头，跟着秦雪走到了大礼堂的一个角落。
王胖子想跟过来，却被秦雪用眼神制止了。
“这里说话方便。”
秦雪背对着众人，看着林凡，“你刚才的情况，很不对劲。
那不是普通的失控。”
林凡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知道，瞒不过秦雪这样敏锐的人。
“灾变发生时，天空中的那道光，还有刚才那股能量波动……我怀疑，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瘟疫。”
秦雪的声音压得很低，“你刚才的行为，或许和这一切有关。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比如……力量？
或者其他的东西？”
林凡抬起头，迎上秦雪的目光。
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没有厌恶，只有探究和一丝凝重。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说出一部分真相。
“是，”他艰难地开口，“我感觉到一股能量进入了我的身体，然后……我就好像能感觉到那只怪物的想法，一种很狂暴的、想要杀人的想法。
而且，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强了一些。”
他没有说自己吸收了能量，也没有说那种吞噬的渴望，只挑了一些相对不那么惊悚的部分。
秦雪的眼神更加凝重了。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曾在部队里接触过一些绝密档案，”秦雪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里面提到过一种理论，关于人类潜能的激发。
或许，这场灾变，在杀死大部分人的同时，也激活了少数人的特殊能力。”
“特殊能力？”
林凡愣住了。
“就像你刚才那样，”秦雪看着他，“或许，你不是变成了怪物，而是……觉醒了某种能力。”
觉醒？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击中了林凡的脑海。
他想起了刚才那种力量感，那种敏锐的感官，还有那种吞噬的渴望。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觉醒？
可是，这种需要靠吞噬怪物血肉来获得力量的能力，真的是“特殊能力”，而不是变成了另一种怪物吗？
“我不知道这能力是好是坏，”秦雪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但现在，这可能是我们活下去的希望。
你要小心，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至少现在不要。
人心隔肚皮，在这种时候，未知的力量只会引来恐惧和麻烦。”
林凡点了点头，他明白秦雪的意思。
刚才众人的眼神己经说明了一切，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能力，恐怕不仅不会把他当成希望，反而会把他当成威胁，甚至可能会联手除掉他。
“我明白。”
“很好。”
秦雪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你先休息一下，恢复体力。
大门随时可能被攻破，我们需要每一个能战斗的人。”
说完，秦雪转身离开了角落，继续指挥着众人加固防线。
林凡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刚才的一切。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奇异能量，虽然不多，但却真实存在。
而且，他的身体确实比之前强壮了一些，刚才因为恐惧而颤抖的双手，此刻也稳定了许多。
他尝试着去调动那丝残留的能量。
刚开始，那丝能量如同沉睡的种子，毫无反应。
但当他集中精神，回想起刚才吞噬变异者手臂时的那种感觉时，那丝能量竟然真的动了起来，顺着他的意愿，流向了他的右手。
瞬间，他感觉到右手充满了力量，皮肤下的血管微微凸起，呈现出淡淡的红色。
“这就是……觉醒者的力量吗？”
林凡喃喃自语。
他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右手，眼神复杂。
有兴奋，有期待，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警惕。
他不知道这种力量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变成什么样。
但他知道，从自己啃下那一口血肉，从那股能量涌入体内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己经彻底改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普通的大学生林凡，而是一个在末日中觉醒了诡异能力的……幸存者。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猛烈的撞击声再次传来，伴随着更多变异者的嘶吼声。
“砰！
砰！
砰！”
这一次的撞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门后的障碍物开始剧烈晃动，木屑飞溅，那道裂痕越来越大。
“不好！
它们越来越多了！”
有人惊恐地大喊。
秦雪脸色一变，立刻大喊道：“所有人都顶住！
不要后退！”
男生们纷纷用肩膀顶住大门，脸憋得通红。
但门外的力量实在太大了，他们的身体在一点点向后滑动。
林凡也立刻站起身，握紧了拳头。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丝残留的能量在快速消耗，但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他冲到大门边，和其他人一起，用肩膀顶住了冰冷的木门。
“凡哥，你行不行啊？
你刚才流了那么多血。”
王胖子担忧地看着他。
“我没事。”
林凡咬着牙，将全身的力气都用上。
就在大门即将被撞开的瞬间，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林凡的脑海里响起，那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像是机械合成的一样：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稳定，源能残留量1.2%。
符合最低启动条件，源能感应系统启动中……启动成功。
正在扫描周边源能波动……扫描到高强度源能聚合体，位于大门外侧，数量：15。
其中包含1个畸变体源能特征。
是否开启“吞噬”序列，吸收外部源能？
警告：当前源能不足，强行开启可能导致精神反噬。
林凡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脑海里的声音是什么？
源能感应系统？
吞噬序列？
这难道是自己觉醒能力的一部分？
来不及细想，门外的撞击声再次传来，大门己经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一只乳白色的眼睛正透过破洞，死死地盯着里面。
“没时间犹豫了！
开启！”
林凡在心中默念。
“吞噬”序列开启。
目标锁定：外部所有源能聚合体。
源能吸收中……随着脑海中声音的落下，林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黑洞。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他体内爆发出来，透过大门的缝隙，疯狂地吞噬着外面的“源能”。
他能清晰地“看到”，一道道淡黑色的能量丝线，从门外的变异者身上剥离出来，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体内。
与此同时，门外的变异者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嘶吼声变得更加狂暴，但撞击的力量却莫名地减弱了一些。
那个拥有畸变体特征的源能聚合体，更是发出了一声愤怒而痛苦的咆哮。
林凡的身体开始发热，体内那丝原本微弱的能量在快速壮大。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飞速提升，感官也变得越来越敏锐。
他甚至能“看到”那个畸变体的位置，它就在大门外的正中央，体型比其他变异者高大一圈，身上的源能波动也最为强烈。
“就是它！”
林凡心中一动，集中精神，将吞噬的目标主要锁定在了那个畸变体身上。
瞬间，一股更加磅礴的源能涌入他的体内。
这股源能比普通变异者的更加狂暴，也更加纯粹。
但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刺痛感突然从他的大脑深处传来。
警告！
检测到狂暴源能入侵！
精神力屏障受损！
精神反噬启动！
“呃啊——！”
林凡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要被撕裂一样。
无数狂暴、混乱的意识碎片涌入他的脑海，那是属于那个畸变体的杀戮本能和痛苦记忆。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浑浊，嘴角不自觉地咧开，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指甲也因为用力而深深嵌入掌心，流出鲜血。
“林凡！
你怎么了？”
秦雪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连忙喊道。
林凡没有回应，他的意识正在被那股狂暴的意识吞噬。
他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秦雪！
她的手很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同时，一股冰冷的气息从她的掌心传入林凡的体内，如同寒冬的冰雪，瞬间浇灭了他体内那股狂暴的火焰。
林凡打了个寒颤，浑浊的眼神瞬间清醒了一丝。
“守住你的意识！
不要被它吞噬！”
秦雪的声音如同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林凡猛地回过神来，他意识到自己差点就彻底失控了。
他咬紧牙关，调动起所有的意志力，对抗着脑海中那股狂暴的意识。
他开始主动引导体内的源能，将那些狂暴的意识碎片一点点压制下去，然后通过“吞噬”序列，将它们彻底同化、吸收。
这个过程极其痛苦，但林凡却咬牙坚持着。
他知道，一旦失败，他就会变成和外面那些怪物一样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狂暴的意识被他同化后，林凡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晰，体内的源能也壮大了数倍，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源能吸收完毕。
当前源能储备：12.7%。
检测到宿主成功同化畸变体源能，“吞噬”序列初步升级。
获得被动技能：初级“尸气抵抗”。
对低阶感染者的精神干扰有一定抗性。
获得主动技能碎片：“蛮力冲击”（1/3）。
集齐碎片可合成完整技能。
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带来了好消息。
与此同时，门外的撞击声彻底停止了。
林凡和秦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他走到大门边，透过那个破洞向外望去。
只见门外的广场上，十五只变异者全部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己经彻底失去了生命气息。
而那个体型高大的畸变体，更是己经化为一滩黑色的脓水，散发着恶臭。
所有的变异者，都死了！
大礼堂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大门，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刚才还疯狂撞击大门、仿佛不可战胜的变异者，怎么突然就全部死光了？
秦雪走到林凡身边，低声问道：“是你做的？”
林凡点了点头，没有隐瞒。
事到如今，再隐瞒也没有意义了。
“我的能力，叫做‘吞噬’，”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可以吸收这些怪物身上的能量，然后变强。
但如果吸收的能量太狂暴，就会有精神反噬的危险。”
秦雪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
我们需要时间来了解这种能力，也需要时间来让大家接受。”
她顿了顿，看着门外死去的变异者，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但不管怎么说，你救了大家。
从现在起，你是我们团队里重要的一员。”
林凡看着秦雪，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末日里，秦雪的信任，无疑是对他最大的鼓励。
他知道，自己的末日求生之路，才刚刚开始。
而这条路上，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和挑战。
但他不再是孤单一人，他有了同伴，也有了活下去的力量和勇气。
他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澎湃的源能，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他都会活下去！
不仅要活下去，还要在这个该死的末日里，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就在这时，大礼堂的广播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电流声，紧接着，一个沙哑而疲惫的声音响了起来：“各……各单位注意……这里是江城……应急广播……重复……这里是江城应急广播……”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即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有广播！
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