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渤海县的粮仓,一首是由两人看守的,由于今年乃是大灾之年,知县的俸禄都迟迟发不下来,不要说这些看守的人了。
两人穿着几层似棉被厚的大衣,坐在这大仓库面前,还是被冻的有些发抖。
“这天,真冷啊,是不是要下大雪啊。”
一个看守看着眼前话头有些僵,便挑了起来。
“下大雪那肯定完了,渤海县估计要尸横遍。
不过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倒是我们成天在暖炉摧残下做事,现在不适应了。”
旁边那人似是觉察出了真相来。
“错不在咱,要是没有那么多百姓,不用吃,我们也不用来受苦了,我去出恭,你看着啊。”
看守拿起斗篷,往身上一盖,便去向了茅厕。
剩下一个看守看样子有些无奈,“下次,我便也先说了。”
两个穿着官服的男人见状,从暗处跑了出来。
“大人!”
那一个穿官服的男人靠了过来,行了个抱拳礼。
那看守抬起眼皮一看,“二位是当差的?
来粮仓做什么?”
“大人,在下奉命,要进粮仓查验一番。”
那当差的继续说道。
看守点了点头,“那文书呢?”
“太过紧急,便没有文书。”
那人倒是对答如流。
“你们看了很久了吧?
不用装成当差的,这是死罪。
诶,文书,有没有。”
那看守站了起来,凑近那当差的小声说道:“没有文书,你知道要给什么。”
那两人恍然大悟,其中说话那人,便摸了摸上衣口袋,掏出一张银票来,仔细看了看西周,递给了眼前的看守。
那看守满意的点了点头,指了指前面的茅厕,“他回来,大概还有一会儿,你们速战速决,啊!”
那两人深深一鞠躬,便来到粮仓前。
粮仓那锁,己经是半开的状态。
两人互相一看,推门进去。
那看守躺回了椅子上,拿着银票,上下看了看,颇有些高兴,“这个月的吃食,便有着落了。”
“轰!”
只是一瞬间,那看守猛地听到一声巨响,转身一看,巨大的火光从那粮仓里喷发出来,就如同一座火山,吐出怪异的山焰。
“这,这。”
那看守瞬间被吓得脸色煞白,“他们!
他们疯了吗?”
他这时倒顾不上外面多冷了,一个劲的冲到那粮仓前,想要打开大门,那大门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根本拉不开。
“老子说不清了啊!”
那看守大喊起来,“你们两个糊涂啊,我招你惹你了!
你们要害死我啊!”
渐渐的,这股愤怒转变为了悲痛,他害怕的不行,他担心的是自己的项上人头,他慢慢跪了下来,看颜着眼前的熊熊烈火,将他自己吞没,便好了,可这看守,没有什么慷慨赴死的胆子便是了。
“迟了,迟了!”
待那离开的看守回来,他看到眼前剩下那人,正疯疯癫癫的跳起了舞蹈。
舞蹈在火光里闪着,似乎成为了一幅艺术的画卷。
这看守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颤颤巍巍的抬头,眼前己经烧的焦黑的粮仓,让他的心,似乎都要滴出血来了。
“报!”
一个衙役冲到那武龚的府上,正要进来。
只见这武龚似乎是知道要发生什么了,他穿着官服,站在门前,看样子是正等着人前来。
“武大人!
您知道了?”
那衙役看着武龚如此,心里倒是安定了不少。
“只是看到火情罢了,但是,我不知,是何处失火了,现在你如此着急前来,看样子,是粮仓,乃至货仓出事了。”
“武大人厉害,这都能猜出来。”
“走吧,将那两个看守抓来,开堂审一审,不过此事,切莫声张!
今年是大灾之年,要是粮食,要是粮食也如此,恐怕,要乱呐。”
武龚颇有些郑重的说道。
“那烧毁之粮,如何是好?”
武龚眉头一皱,喊道:“不该问的事,不要问!”
“明白!”
武龚见着衙役走了,心里便郁闷:这是何人做的,又是意欲何为呢。
“有人,铁了心不让我退啊。”
县衙内,武龚坐在堂上,下面两看守,一个走在来回走动,一个跪在地上,看起来,倒有些不满的样子。
那看守看了看旁边的疯子,一种油然而生的厌恶感,从他的心里出现了。
武龚是察言观色的高手,他先前看着眼前两人这种神情,便故意拖着时间,不首接来审问,而是先观察一阵。
“刘守!”
武龚瞪着那还没发疯的看守。
“小的在。”
“你对他发疯,是觉得不满吗?”
“自然。”
“为何?”
刘守咽了口口水,“因为,失火责任是他,而与我无关,小的,小的不怕大人嫌弃,小的当时,去了茅厕,便,不知发生了什么。”
武龚见这人看着诚恳,便点了点头,“那,你与这你认为的责任者,关系好吗?”
“自然是不好,若不是工作,我便真不想与他交谈,可,碍于此,我便也不得不,没话找话说了。”
那刘守低着头说道。
“那你,因为何事讨厌他啊?”
武龚发现,这倒是一个思路。
“小的不敢欺瞒大人,此人常常中饱私囊,让那些商贾之人,进去粮仓,偷换些米来。”
武龚看了看周围几个次县,问道:“你们知道吗?”
“在下不知道啊!
大人。”
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刘守,你没有参与过?”
“回大人,小的不敢欺瞒大人,小的,确实从未参与过。”
武龚站了起来,一拍那桌子,大骂道:“既然未曾参与,为何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现在说了!”
“大人恕罪!”
那刘守跪了下来,连磕好几个头,“小的,是担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担心被报复,那,那厮,那厮背后有人撑腰,小的,小的怕的是自身难保。”
武龚看了看身边几人。
“在下不知道啊!
大人。”
两人又异口同声说道。
“刘守,你知道这个家伙的后台后盾,是何人吗?”
武龚无奈的问道。
“这……”那刘守此刻倒是不说话了。
“好吧,先把那疯子压下去,至于这刘守,我独自问询便是了。”
武龚站了起来,“退堂!”
两人来到那县衙的一间暗房,刘守坐了下来。
见那武龚有些不悦,又立马站了起来,“刘守,你很会察颜观色啊。”
武龚打趣道。
“大人过奖。
只是在朝堂上,小的实在不好明说,这疯子,在喝酒后,常说,来他这里的,都是隔壁天颂县的商人,所以,小的怀疑……”“天颂县。”
武龚像是明白了什么,“但,刘守,你也算是看管失职,加知情不报,便罚你俸禄,就是。”
“多谢大人宽慰!”
那刘守跪了下来,朝着武龚磕了个头。
天颂县,临近渤海县,都是江北省的区域,天颂县更加靠近运河,因此商业,更加发达,可以说,天颂县是一个商人的小城。
“你疯了?”
武龚来到监狱里,看着眼前的疯子,武龚有些无奈。
“你也帮县里帮了不少,现在倒是一疯了之了。”
武龚有些戏谑,“怎么还和天颂县的商人勾搭上了。”
眼前的疯子看样子油盐不进,他朝着武龚吐了口口水。
“哦?”
武龚笑了笑,“你身上,可是搜出来银票,收受贿赂,就是死罪一条,如果你是装疯,你也得想想你的家人。
我不做什么,自有心中有鬼的人,会去做什么的。”
“有好吃的吗?
我要出恭!”
那疯子大笑了起来。
“什么?”
武龚把耳朵凑了过去。
“烧,有人烧。”
武龚眉头一皱,“是吗?”
武龚回到了县衙,他扶住了额头,深吸两口气,他心里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但目前最重要的问题,赈灾的粮食烧光了,隔壁县的粮食,看样子也己经借不来了。
如果真是他所说的,死无对证,烧死的粮食,无法抵赖,自己现在的俸禄,也是很少了。
“大人!”
又是这个衙役来到县衙,“孙留颜孙大人,说要与武大人谈一谈。”
“那么巧?”
武龚一惊,但他心里不敢相信,虽然,也有可能吧。
两人坐在先前去的那家酒楼的一楼。
孙留颜拿出酒杯,给武龚斟了一杯。
“就说了吧。
有什么事,最近衙门事情多,我们,谈的快一些。”
武龚首接说道。
“武兄,在担心什么事啊?”
武龚看了孙留颜一眼,“你?”
“我自然不知啊。”
孙留颜笑了笑。
“好,粮仓失火,没有办法,过冬的粮食,基本烧没了。”
“为何起火啊。”
“调查出来,便是有人烧了。”
“那,如何填补这个窟窿啊。”
“不知,请留颜兄赐教。”
“为何,不取之于商呢?”
“嗯?”
“烧掉粮仓,唯一有利之人,无非是卖粮之商啊。
这,不就是罪名?”
孙留颜说道。
“非也,非也。”
“现在形势困难,上面的俸禄,也拿不全呐。”
“官员如此之多,一层层放下来,分的,又何止之钱啊。”
“作为一个县令,你我,又有多大权力呢?”
孙留颜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