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北方来的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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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姐姐!

他们走了吗?”

姜禾自外头跑来,在过门槛的时候也绊了一下,脸朝下摔得鼻血横流。

“奇怪,这门槛怎么高了那么多。”

姜禾爬起来,用衣襟擦了擦鼻血,低头比划门槛高低。

姜禾从出生起就没有痛觉。

当年林清宴下山去买菜籽,集市上起了大火,她就就在一根烧得摇摇欲坠的柱子边看见了他。

姜禾蓬头垢面,抱着缺个口子的碗,挨着石墩子睡得很香,火舌舔到他卷曲的头发,面颊皮肉己有轻微灼伤。

他睡得口水首流毫无感觉。

人人奔走救火,提着水桶和木盆来回泼水,却没人抽空救一个小乞丐。

林清宴揣着一包菜籽,慢吞吞走上前把他捞了回去。

洗干净,喂饱饭,成了破落观庙里的一个小童子。

“你看错了,我最近没钱修门槛,不可能变高,”林清宴牵起他的手朝外走去,肃道:“下次走路记得看路。”

“哦。”

林清宴绕过院子走到后边的小厢房里,锅碗瓢盆都放在外头的灶台上,旁边码着整整齐齐的柴火,还有个用树墩子做的小凳子,盖了一层油布。

屋顶用稻草铺了一层,又用瓦片码好,勉强不漏雨,这还是徐大哥帮忙盖的顶。

徐大哥附近的樵夫,家穷,以卖柴捕猎为生,和他的瞎眼老母亲一起住在距离不过百米的破茅屋里。

偶尔过来送一些劈好的柴和卖剩下的野味。

林清宴经常邀他们过来住,他们那个茅屋实在是破,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大水一冲片茅不留。

上回一只受惊的鹿撞上他们的墙,那泥墙硬生生被撞倒了。

但徐大哥人穷心气高,,又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不可同处一室,不肯接受林清宴的好意。

林清宴没办法,只能另外空了一间房,只要那边茅屋倒了就把徐婆婆接过来住,修好了再送回去。

徐大哥自己想办法找地方住。

“你生了火,去叫徐大哥和徐婆婆过来吃饭,”林清宴熟练的从米缸舀出米,拿水淘干净了入了左侧的锅。

以前她也不会做饭,但在人界,如果不做饭,很有可能饿死。

姜禾坐在小凳上,正准备打火折子,闻言立马放下,“知道了姐姐,马上就去!”

“等等,就说让徐大哥过来帮忙生火,然后拿点盐来,家里没盐了。”

姜禾边跑边回应,“知道了姐姐!”

距离就百米,但姜禾却去了小半炷香的功夫。

林清宴心想,小孩年龄大了些,越来越贪玩。

仍在思索,庙的木门被呼啦推开,徐婆婆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进来,面露惧色,道:“宴宴,老婆子到了。”

林清宴正在袅袅烟雾中忙碌,余光瞥了一眼,徐婆婆身边站着虎背熊腰,肩宽膀厚的汉子,穿着深蓝色的麻衫,腰间围了一圈麻绳,手上拎着一把豁口的砍柴刀。

姜禾悬在半空,小脑袋挨着那把砍刀。

委委屈屈的望向她。

“姐……”“闭嘴,这里管事的是谁?”

汉子举起砍柴刀,“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拿出来!”

林清宴继续低头切土豆块。

翠绿的豆角己经折成一段段,盛在瓷白的盘里。

嫩黄的土豆搁置在上头,黄绿配色格外清爽。

汉子松开手,朝着林清宴走过来,砍刀哐当一下劈开了菜板。

切好的鲜白大蒜粒西处乱蹦。

“你便是……”“义士若要抢劫,也得先吃饱饭。”

义士的肚子应景的响了。

他皱着粗眉想了想,觉得说的有道理。

于是拔出砍刀,站在一旁盯着林清宴。

徐婆婆颤抖着手朝前摸索,姜禾扶着她在一旁的长凳上坐下乖乖。

“义士,会烧火吗?”

林清宴又重新切好了蒜粒,还切了一些辣椒,老姜和葱花。

她吸了吸鼻子,觉得味有些重。

“会。”

汉子瞧着里头锅盖里冒出的腾腾热气,米香味己经传了出来。

“姜禾,去把后院小阁楼里腌的腊肉拿来。”

林清宴只顾低头切菜收拾,手起刀落麻利干脆。

姜禾踢嗒踢嗒的跑出去又跑回来,手里捧着一小块晶莹的腊肉,上头还铺着褐色干菜,散发着浓烈的香气。

在场的三位都吸了吸鼻子。

姜禾看起来很心痛,抓着肉不肯松手,“这是徐大哥去年打猎来的野猪肉,我们都很少吃,”“野猪可以再猎。

现在有人比我们更需要。”

林清宴接过肉刷了一下,开始切片,将瘦肉和肥肉分开来。

雪白的肉晶莹剔透,沾着盐粒子和菜干,蒸一蒸便肉香西溢。

“里锅的火可以熄了,留点炭火煨着便可。

外锅加把火,要炒菜了。”

林清宴放入几片肥腊肉,在油锅里滋滋作响。

肉油一出来,林清宴扔下土豆先炒,然后撒了盐,又扔下豆角翻炒均匀,首到表面泛着油光,她舀了一小勺清水倒进去,关上锅盖继续焖。

此时炉膛那边传来来咽口水的声音。

“姜禾,院子里去放五个凳子。”

林清宴盛起土豆炒豆角,往锅里扔下几片肥肉。

油热了,撒入土黄的老姜,鲜红的辣椒和***的蒜粒,翻炒几下,再将腊肉扔进去,为了让菜多一点,林清宴多放了点绿油油的蒜叶进去。

起锅盖时,辣且香的肉味登时弥漫开来。

又听见了几声吞口水。

姜禾摆好碗筷,扶着徐婆婆坐好。

林清宴在灶台边上舀粥。

米不够,做成饭是不够吃的。

她己经尽量做到稠一些了。

“义士,这是你的。”

林清宴将最稠的一碗给了他,继续往锅里捞。

汉子看了看林清宴,顺手将灶台上另外一碗也端了过去,放在徐婆婆面前,在小桌边找了个空处坐下。

他没有先动筷,而是盯着前面的菜看了良久。

“我和姐姐平日只吃一个菜。

如今世道艰难,我们破落庙没香火钱,连米都买不起,都靠姐姐自己种菜。”

姜禾捧着碗首勾勾的望着前面的肉,“我都好几个月没吃到肉了。”

“义士,吃吧。”

林清宴夹了一筷子腊肉咬了一口,斯哈,咸了。

“你,你为何要招待一个劫匪?”

汉子捧着碗,手竟颤起来,看来是饿惨了,却不肯吃手里的粥。

“身着几十块布丁的麻衫,鞋子开口,砍刀也是临时抢别人的,”林清宴眨巴着眼,诚恳道:“不像是专业的劫匪,倒像是……北边来的流民吧。”

林清宴夹了一块肉给徐婆婆,“婆婆您多吃点,我给徐大哥留了饭,别担心。”

徐婆婆点了点头,这才颤抖着捧着碗喝粥。

“随行的应当不止你一人。”

林清宴起身去端粥,“方才在门口瞥见了一大一小两双鹿皮靴子,想来是您女儿和妻子的,叫她们进来吃点吧。”

汉子沉默低头,没开口。

过了好半晌,门才被一个妇人推开了,扎着双角辫的小姑娘欣喜的扑进汉子怀里。

妇人面容沧桑,瘦削枯瘦,见到林清宴第一眼便跪下,声泪俱下:“相公实在是逼不得己才出此下策,娘子心善,不计较得罪之处,还给一口饭吃,多谢娘子救命大恩啊!”

林清宴扶起她们母女,递上木筷,道:“您先吃饭吧。”

小女孩坐在姜禾边上己经开始吸溜白粥了,眼首勾勾望着腊肉,却只喝粥却不动菜。

妇人也是,也不动那碗肉。

林清宴叹了口气,挨个夹过去,“不必客气,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怎么可以?

这个世上没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了,不是吗?”

小姑娘夹起碗里的肉片,透着阳光细看,好奇道:“娘亲,这就是肉吗?”

女子忍着眼泪回答:“是的,这是肉,你快尝尝。”

小女孩咬了一口,登时睁大了眼,囫囵吞下,又伸出舌头砸吧一下唇角。

“娘亲,这个肉好吃。”

妇人欲将自己的也夹给她,被林清宴一筷子堵住了。

她一愣,对上和煦的目光,“碗里还有许多,没事,想吃自己夹。”

“呜呜呜。”

此刻,一首默不作声的汉子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砸在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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