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许妍系着米白色棉麻围裙，正专注地给平底锅里的吐司翻面，面包边缘烤出浅金色的焦痕，
散发出麦香。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带着熟悉的雪松香气，
一双温热的手从腰间轻轻环住她。“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沈皓明的下巴抵在她发顶，
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不是说周末要补觉？”许妍侧头避开他下巴上的胡茬，
把烤好的吐司放进餐盘：“姥姥说想喝小米粥，我提前泡了米。”她往砂锅里舀了勺清水，
“你去洗漱吧，皓辰也该醒了。”沈皓明没松手，
目光落在她鬓角新冒出的碎发上：“昨晚改方案到三点，不多睡会儿？
”他指尖拂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心疼。“习惯了。
”许妍反手拍开他的手，嘴角却弯了弯，“倒是你，沈总什么时候学会赖床了？
”这话让沈皓明低笑出声。放在从前，他的作息比时钟还精准，
可自从复婚搬回这个不算奢华却处处透着暖意的公寓，连晨起的节奏都慢了下来。
他松开手时，指尖不经意碰到她手腕上的细链——那是他去年在她工作室周年庆时送的，
没有复杂的设计，只缀着枚小小的银质话筒吊坠，衬得她手腕愈发纤细。
洗漱间的水流声响起时，许妍端着煮好的小米粥走进餐厅。长条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餐具，
青瓷碗碟是她特意选的，边缘带着细碎的缠枝纹，
不像从前沈家别墅里那些鎏金餐具那般冰冷。墙上挂着幅速写，
画的是她和沈皓明在老街巷里并肩走的背影，笔触算不上专业，
却是皓辰十岁生日时送的礼物。“许妍阿姨！”穿着恐龙睡衣的沈皓辰抱着玩偶冲进餐厅，
小跑到桌边仰起脸，“姥姥说今天要去公园喂鸽子？”“等吃完早饭就去。
”许妍蹲下身帮他理了理皱掉的衣领，“先去洗手，沈皓明已经在洗漱间了。”皓辰应了声，
哒哒跑向走廊。许妍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这个孩子，
曾是沈皓明藏最深的秘密，也是压垮他们第一段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可如今提起，
只剩心疼——当初沈皓明为了护住他，宁愿顶着“私生子”的流言，
也不肯让他暴露在公众视野里，那份笨拙的守护，其实早该让她察觉异样。“在想什么？
”沈皓明擦着头发走出来，发梢的水珠落在棉质睡衣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在想你当年有多能装。”许妍直起身，语气带着调侃，“一边用我当挡箭牌，
一边偷偷照顾皓辰，不累吗？”沈皓明的动作顿了顿，
随即露出无奈的笑：“那时候怕你知道了会走，毕竟你那时候……”他没说下去，
但两人都清楚，最初的婚姻里，他们都带着算计的铠甲，谁也不敢先卸下防备。
许妍转身去盛粥，声音轻得像叹息：“那时候我太想站稳脚跟了，
总觉得抓住沈家的资源才算抓住了底气，现在才明白，那些靠谎言换来的东西，
根本站不住脚。”就像她曾经伪造的高知身份，花光积蓄学的昆曲，
看似帮她敲开了豪门的大门，实则早已为后来的崩塌埋下伏笔。早餐在安静的氛围里进行。
皓辰叽叽喳喳地讲着学校的趣事，姥姥坐在对面，时不时给许妍夹块她爱吃的酱菜。
沈皓明很少说话，却总在许妍抬手时，精准地把纸巾推到她手边，在她喝到第三口粥时，
默默往她碗里加了勺红糖。这些细微的默契，是从前在沈家别墅里从未有过的。
饭后收拾餐桌时，姥姥拉着沈皓明在客厅说话，许妍在厨房洗碗，
隐约听见姥姥念叨：“妍妍从小就犟，当年一个人来京州，
连件厚外套都没有……”她嘴角微微发酸，眼眶却没红——那些苦日子早就过去了，
现在有温热的粥，贴心的人，还有蒸蒸日上的事业，足够了。“许妍阿姨，这个给你！
”皓辰举着张画跑进来，纸上用蜡笔画着三个手拉手的小人，还有个歪歪扭扭的太阳，
“老师说这叫全家福。”许妍擦干手接过画，
指尖抚过画中那个扎马尾的小人：“画得真好看，挂在我书房好不好？”皓辰用力点头，
蹦蹦跳跳地跑去找沈皓明炫耀。许妍看着画，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沈皓明站在门口，
手里拿着件米白色的风衣：“外面风大，穿这个。”她回头时，正撞见他眼底的温柔。
这种不加掩饰的在意，比从前任何精心设计的浪漫都让人心安。周末的公园格外热闹，
皓辰拉着姥姥的手跑在前面，喂鸽子时笑得眉眼弯弯。许妍和沈皓明并肩走在后面，
踩着落满银杏叶的石板路。2“工作室下周的访谈嘉宾确定了？”沈皓明踢开脚边的小石子，
语气随意。“嗯，谈妥了苏教授。”许妍点头，“就是场地还得再确认一下，
上次合作的酒店突然说要涨价。”她的工作室主打深度人物访谈，从创办初期的举步维艰，
到现在能请到业内知名学者，每一步都走得扎实。沈皓明停下脚步，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让于一鸣联系下会展中心，他们有个新的演播厅刚装修好，
设备齐全。”许妍挑眉看他：“沈总这是要走后门？”“是资源共享。”沈皓明收起手机，
语气认真，“而且我看过你们的节目策划，苏教授的选题很有价值，值得更好的场地。
”他顿了顿，补充道，“纯粹的商业合作，没有附加条件。”许妍忍不住笑了。
从前他想帮她，只会用最直接的方式砸资源，
让她觉得自己像个依附于他的菟丝花；现在他懂得尊重她的事业，
连帮忙都考虑到她的自尊心。这种转变，比任何甜言蜜语都珍贵。“对了，下周我生日，
”许妍忽然说，“不用准备礼物，在家吃顿火锅就行。
”沈皓明眼中闪过笑意：“就这么简单？”“嗯。”许妍望着不远处的皓辰，“现在觉得，
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比什么都好。”夕阳西下时，四人并肩往公园门口走。
皓辰累得趴在沈皓明肩上睡着了，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姥姥走在中间，嘴里哼着老调子。
许妍走在最外侧，晚风掀起她的风衣下摆，沈皓明不动声色地往她这边靠了靠，
用胳膊挡住迎面而来的风。路过街角的便利店时，许妍突然停下脚步：“等我一下。
”她跑进店里，很快拿着两支冰淇淋出来，递给沈皓明一支香草味的，“小时候姥姥总说，
生日前吃甜的，一整年都顺顺利利。”沈皓明接过冰淇淋，看着她小口舔舐的样子，
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场景。那时她穿着精致的旗袍，在晚宴上唱昆曲，
举手投足都透着刻意营造的优雅，像朵被精心修剪过的温室玫瑰。可此刻，
她嘴角沾着冰淇淋，眼睛亮晶晶的，倒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在想什么？
”许妍注意到他的目光，抬手擦了擦嘴角。“在想，幸好你没走太远。”沈皓明轻声说。
许妍的心猛地一跳，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没有算计，没有伪装，只有满满的珍视。
她忽然明白，他们的复婚不是重蹈覆辙，而是两个褪去铠甲的人，
终于有勇气直面彼此的真心。周一早上，许妍刚到工作室就收到个快递。拆开一看，
是套崭新的录音设备，说明书上贴着张便签，字迹遒劲有力：“给最专业的主持人。
”落款是沈皓明。“许总，这是沈氏集团送来的？”助理小林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沈总也太宠你了吧！”许妍把便签放进抽屉，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别瞎说，
是商业合作的赞助。”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像揣了块暖糖。上午的例会开得很顺利，
苏教授的访谈策划得到了团队一致认可。散会后，乔琳留下来帮她整理资料，
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忍不住打趣：“看你这春风得意的样子，沈皓明又给你送什么好东西了？
”许妍没否认，把录音设备指给她看：“他说演播厅的事也搞定了。”“说真的，
”乔琳放下手里的文件，语气认真，“你们现在这样真好。想当初你离婚那会儿，
天天泡在工作室，黑眼圈比熊猫还重，我还以为你要打一辈子光棍呢。”提起那段日子，
许妍眼底掠过一丝感慨。离婚后她被电视台开除，全网骂她“骗婚捞女”，父亲病重，
姥姥离世，人生仿佛跌到了谷底。是乔琳陪着她创办工作室，帮她拉资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