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再次在紫禁城的雕花床上醒来时，额角还残留着撞向九龙壁的钝痛。
窗外的玉兰花落了一地，太监尖细的嗓音隔着纱帘传来：“马尔泰格格，
十阿哥差人送了桃花酥来，说是您昨儿提了一嘴想吃。”她捏着帕子坐起身，
看着食盒里用油纸包着的桃花酥——酥皮上还撒着细细的糖粉，
是现代超市里绝买不到的手工甜意。这是她穿成马尔泰若曦的第三个月，
也是十阿哥胤䄉第无数次“恰巧”送她爱吃的点心。初次见胤䄉，是在康熙的御花园宴上。
他穿着明黄色常服，捧着个蜜饯罐子，趁人不注意就往嘴里塞一颗，
腮帮子鼓得像只偷食的松鼠。若曦正盯着满桌不认识的菜肴发愣，他忽然凑过来，
把罐子递到她面前：“喂，马尔泰家的，这个梅子干好吃，你尝尝？
”周围的阿哥都在端着架子谈诗论画，唯有他像个没规矩的孩子，眼里没有宫廷的算计，
只有纯粹的好奇。若曦鬼使神差地捏了一颗，酸得她皱起眉，他却笑得前仰后合，
连腰间的玉佩都跟着晃。从那以后，胤䄉总爱找她。他会拉着她去御膳房偷刚出炉的奶黄包，
会在她被其他格格刁难时，梗着脖子护在她身前：“我看谁敢欺负若曦！
”甚至在她因思念现代父母偷偷掉眼泪时，他不会说漂亮话，
只笨拙地把自己最宝贝的虎头枕塞给她：“别哭了，这个给你，枕着它睡得香。
”若曦不是没犹豫过。她知道历史里的十阿哥，最终会被雍正圈禁，结局凄惨。
可每当她看到胤䄉把剥好的瓜子仁悄悄放进她手心，看到他为了让她开心，
顶着大太阳在花园里放了一下午风筝，那些关于“历史”的顾虑，就像被风吹散的云。
真正让她下定决心的，是八阿哥胤禩派人送来鸳鸯佩的那天。玉佩雕得精致，
却透着一股疏离的客气。若曦握着玉佩站在廊下，正好撞见胤䄉跑过来，
手里拿着个刚扎好的纸鸢，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两只兔子。“若曦！你看我扎的！
”他跑得满头大汗，却没注意到她手里的玉佩，“咱们去放风筝吧，今儿风大，
肯定能放得老高！”若曦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把鸳鸯佩塞进袖袋，笑着点头：“好啊，
不过你得答应我，要是风筝线断了，可不准闹脾气。”胤䄉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我才不闹！
断了咱们再扎一个，扎十个八个！”那天的风筝最终还是断了线，飘向了远方的宫墙。
胤䄉却没像他说的那样平静，蹲在地上盯着风筝消失的方向，嘴巴撅得能挂油瓶。
若曦蹲下来，把一颗梅子干塞进他嘴里：“别气啦，下次我陪你一起扎，肯定比这个好看。
”他含着梅子干，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那咱们说好了，拉钩！”他的手指粗粗的，
却很温暖。若曦勾住他的指尖，心里忽然踏实下来——管什么历史洪流，管什么未来结局，
她只想抓住眼前这个会为她偷点心、为她放纸鸢、会把真心捧在她面前的少年。
日子渐渐暖起来，若曦和胤䄉的亲近，宫里人都看在眼里。九阿哥胤禟曾打趣胤䄉：“十弟，
你如今跟若曦形影不离，是想把她娶回家当福晋吧？”胤䄉脸一红，却没否认，
反而梗着脖子说：“若曦好，我就想娶她！”这话传到康熙耳朵里，他倒没生气，
只是召若曦去御书房问话。“若曦，胤䄉性子憨直，不懂弯弯绕，你若嫁给他，
怕是要受委屈。”若曦跪在地上，抬头时眼里满是坚定：“回皇上，
十阿哥虽不似其他阿哥聪慧，却有一颗赤子之心。他待我真心实意，从不藏私，这样的人，
才值得我托付。”康熙看着她，良久才笑了：“你这丫头，倒比朕的儿子们看得通透。罢了，
朕便准了你们，待明年春暖花开，就给你们办婚事。”得到康熙的应允，
胤䄉高兴得像个孩子，拉着若曦在御花园里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
才坐在玉兰树下歇着。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是一枚银戒指，
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曦”字。“我让工匠打的，”他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会写复杂的字，就刻了你的名字。若曦，等你嫁给我，我一定对你好，
天天给你买桃花酥，天天陪你放风筝。”若曦接过戒指，套在无名指上，大小正好。
她靠在胤䄉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忽然觉得，穿越千年的时光，
或许就是为了遇见这样一个他——不完美，却足够真诚；不耀眼，却能为她挡住所有风雨。
后来的日子，虽也有宫廷的琐碎和其他阿哥的试探，但若曦和胤䄉总能一起扛过去。
胤䄉会把朝堂上听到的烦心事，絮絮叨叨讲给若曦听，若曦则会帮他分析，
教他避开那些明枪暗箭。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吃蜜饯的憨阿哥，
她也不再是那个手足无措的现代女孩，他们在红墙之内，一起慢慢成长。大婚那天，
若曦穿着大红的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被胤䄉牵着走进十阿哥府。他的手很稳，
掌心的温度透过红绸传过来，让她无比安心。拜堂时，他偷偷掀了掀盖头，
小声对她说：“若曦，你今天真好看。”若曦忍不住笑了，
眼泪却掉了下来——这不是历史里那个凄惨的结局，是她和胤䄉一起，
为自己挣来的红墙暖日。婚后的日子，果然如胤䄉承诺的那样。他会早起陪她看日出，
会亲手给她剥瓜子仁，会在她想家时，带着她去京郊的庄子上散心。遇到朝堂风波，
他虽不擅长算计，却会紧紧握着她的手说：“若曦，别怕，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若曦偶尔还是会想起现代的父母，想起曾经的生活，但更多时候，
她会看着身边熟睡的胤䄉，觉得这样的日子，便是最好的归宿。她知道，未来或许还有风雨，
但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窗外的玉兰花又开了，
胤䄉拿着刚买的桃花酥走进来，笑着递给她：“若曦，快尝尝，今儿这个特别甜。
”若曦接过，咬了一口，酥皮在嘴里化开，甜意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里。
她看着胤䄉眼里的光，忽然想起初见时他递过来的蜜饯罐子，想起那天断了线的纸鸢，
想起刻着“曦”字的银戒指——原来所有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所有的选择，
都藏着最好的未来。婚后第三年的春日，十阿哥府的桃花开得比往年更盛。
若曦正坐在廊下翻着医书，就见管家匆匆进来禀报：“福晋，宫里来人了，
说太后召您去慈宁宫说话。”她放下书卷，心里略过一丝疑虑——自她嫁入十阿哥府，
太后虽未曾为难，却也极少单独召见。梳洗妥当后，若曦坐着马车入宫，路过御花园时，
恰巧看见八阿哥胤禩和九阿哥胤禟并肩而行，两人神色凝重，见了她的马车，
也只是远远颔首示意。到了慈宁宫，太后正坐在窗边喝茶，阳光落在她银白的发簪上，
添了几分柔和。“若曦来了，坐吧。”太后指了指身边的锦凳，语气比往常温和，
“听闻你近来在府里种了不少药材，还时常给府里的下人看病？”若曦恭敬地坐下，
轻声回道：“回太后，不过是跟着府里的老大夫学了些皮毛，能帮衬一二便好。
”“你有心了。”太后放下茶盏，目光落在她身上，“胤䄉性子直，不懂人心复杂，
这些年在朝堂上没少被人算计，亏得有你在身边帮衬。哀家今日找你，是有件事想托付你。
”原来，太后近来总觉心口发闷，太医院的方子吃了也不见好，听闻若曦略通医术，
便想让她帮忙看看。若曦不敢怠慢，仔细为太后诊了脉，又问了饮食起居，
最后笑着说：“太后不必忧心，您这是思虑过多，气血不畅所致。臣妇给您开个温和的方子，
每日煮些红枣桂圆粥喝，再常去御花园散散步，放宽心，过些日子便会好转。”太后听了，
脸上露出笑意：“还是你说话实在。哀家知道，胤䄉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从慈宁宫出来时，若曦刚走到宫门口，就看见胤䄉骑着马等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宝蓝色常服，见了她，立刻翻身下马，快步走过来：“若曦，怎么样？
太后没为难你吧？”若曦笑着摇头：“太后只是让我帮着看看身子，没别的事。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胤䄉自然地牵过她的手，掌心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
“我在宫门外等了半个时辰，生怕你受委屈。”两人并肩往府里走，路过街角的点心铺时，
胤䄉突然停下脚步：“对了，若曦，你上次说想吃城西的豌豆黄，我让小厮去买了，
这会儿应该快到府里了。”若曦心里一暖，抬头看着他——这些年，他还是像从前一样，
把她的喜好记在心里，哪怕是一句随口提起的话，也从不会忘记。回到府里，刚进院门，
就见几个孩子围着一个风筝跑。那风筝是胤䄉前几日亲手扎的，上面画着两只展翅的凤凰，
比当年那只歪歪扭扭的兔子精致了许多。若曦看着孩子们的笑脸，
忽然想起自己刚穿来时的模样，那时的她惶恐不安，总担心自己会像历史里那样，
落得个凄惨的结局。可如今，有胤䄉在身边，有这满院的烟火气，她忽然觉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