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字的歌词

虚字的歌词

作者: 小贤鱼鱼

言情小说连载

由镜屑穆雨笙担任主角的言情小书名:《虚字的歌词本文篇幅节奏不喜欢的书友放心精彩内容:烬燎沙漠的风裹着沙打在穆雨笙的青纸伞发出簌簌的伞面是陈年的竹篾边缘磨损处露出细密的银那是虚霂族独有的“缚镜丝”,此刻正随着风势轻轻震像在预警什她站在黑风城的废墟指尖捏着半块菱形的镜镜面蒙着层黑映出的不是她的而是三日前城破时的景象:守将提着亲儿的头颅狂百姓互相撕扯着吞咽沙连城中心那尊供奉了百年的“善神碑”,都被人凿碎了眼“又一”穆雨笙将镜屑...

2025-10-03 07:00:43

烬燎沙漠的风裹着沙砾,打在穆雨笙的青纸伞上,发出簌簌的响。伞面是陈年的竹篾色,边缘磨损处露出细密的银丝,那是虚霂族独有的“缚镜丝”,此刻正随着风势轻轻震颤,像在预警什么。

她站在黑风城的废墟前,指尖捏着半块菱形的镜屑。镜面蒙着层黑雾,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三日前城破时的景象:守将提着亲儿的头颅狂笑,百姓互相撕扯着吞咽沙石,连城中心那尊供奉了百年的“善神碑”,都被人凿碎了眼睛。

“又一块。”穆雨笙将镜屑塞进腰间的皮囊,皮囊里已有七块大小不一的碎片,碰撞时发出细碎的呜咽,“两百年了,你们还不肯安息。”

话音刚落,皮囊突然发烫。她抬头望向沙漠深处,缚镜丝在伞骨上绷得笔直,指向千里外的碎星群岛——那里的镜祸,比黑风城更烈。

三日前,碎星群岛的渔民举着船桨冲进珊瑚宫,将世代供奉的鲛珠碾成粉末。据说他们在深海看到了“更好的世界”,一个没有鲛族盘剥、能肆意掠夺的世界。而极北冰原的巫祝,则亲手点燃了冰封三百年的“镇魔火”,让烈焰吞噬了整个冰原部落,只因为镜中告诉他,“焚尽一切才能迎来新生”。

穆雨笙的指尖划过伞面,那里有块水渍正慢慢晕开,凝成半行字:“北境冰融,南岛珠碎,西漠城焚——三镜齐鸣,归墟将醒。”字迹是虚霂族特有的水纹体,笔画间带着濒死的震颤。

她将青纸伞往沙地上一顿,伞尖没入沙层三寸,带出一缕黑雾。黑雾在半空化作个扭曲的人影,发出尖利的笑:“虚霂的小余孽,你以为收得回镜屑?这是你们欠世间的债!两百年前你们见死不救,如今就该看着世人自相残杀!”

“见死不救的,从来不是我们。”穆雨笙的声音很淡,青纸伞突然旋转起来,缚镜丝如利刃般割向黑雾,“是你们自己。”

两百年前的“无援之夜”,虚霂族举全族之力为万族挡下魔族,向昔日受恩者求援时,人族在争夺归墟之眼,妖族在加固结界,连自诩慈悲的仙门,都以“避世修行”为由闭山不出。最后是十三名未成年的少年,以骨为架、以血为镜,硬生生拼出一面裂镜,将魔族的凶戾映回其自身,才换得天下太平。

而代价,是整个虚霂族与祖地一同沉入沉霭天湖,只余下这些带着怨恨的镜屑,在世间游荡。

黑雾被缚镜丝绞碎前,发出最后的嘶吼:“等归墟之眼全开,你们这些伪善者,都得给魔族陪葬!”

穆雨笙收起伞,转身向碎星群岛的方向走去。她的发梢原本是青黑色,自半年前第一块镜屑现世,便开始一寸寸转白,如今已蔓延至耳后,像落了层薄霜。族中老人说过,每收回一块镜屑,就要承受一份镜中封存的恶念,待头发全白之日,便是她被恶念吞噬之时。

可她别无选择。

碎星群岛的海水是墨黑色的。穆雨笙乘一叶扁舟渡海时,看见海面上漂浮着无数渔船的残骸,甲板上的血迹已凝成黑痂,还残留着啃噬的痕迹。珊瑚宫的方向传来阵阵哭嚎,夹杂着鲛人的嘶鸣,那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绝望。

“是镜屑引的。”一个坐在礁石上的老鲛人对她说,他的鱼尾被砍断了半截,伤口处凝结着墨色的血,“三天前,大祭司在深海捡到块亮晶晶的碎片,说能看见‘族人不再受人类奴役’的未来。可后来……他就疯了,说要把所有人类都献祭给海神,才能换得永恒的安宁。”

鲛人指向珊瑚宫顶端,那里悬浮着一块巴掌大的镜屑,镜面正对着海面,将鲛人的怨恨与渔民的贪婪无限放大,织成一张扭曲的网,笼罩着整个群岛。

穆雨笙撑开青纸伞,伞面的缚镜丝突然暴涨,如蛛网般罩向镜屑。就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镜屑突然炸裂,化作无数细小的碎片,钻进附近所有活物的眼睛里——

“杀了他们!人类都该去死!”一个年轻鲛人突然举起三叉戟,刺向身边的同伴,“是他!是他偷偷给人类送鱼获!”

“是鲛人先骗我们的!他们根本没打算归还珍珠!”一个幸存的渔民举着刀冲向珊瑚宫,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瞳孔里映着扭曲的镜影,“杀进去!抢光他们的宝藏!”

混乱再次爆发。穆雨笙的青纸伞在手中剧烈震颤,伞面的水渍越来越深,几乎要渗出泪来。她知道,这是镜屑在利用生灵的恶念反击,一旦被它找到破绽,就能将更多的恶念注入世间,加速归墟之眼的开启。

“以霂为引,以雨为缚——收!”

穆雨笙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伞面上。青纸伞突然发出青光,伞骨上的缚镜丝如活过来一般,顺着海水蔓延开,将所有钻进眼睛的镜屑碎片一一缠缚、剥离。那些被镜屑控制的生灵瘫倒在地,眼神恢复清明,看着周围的惨状,发出痛苦的呜咽。

镜屑的碎片在青光中重新凝聚,比之前大了一倍,镜面里映出无数惨死的画面:被人类捕捉的鲛人、被鲛人拖入深海的渔民、两百年前袖手旁观的各族首领……最后,画面定格在十三名虚霂少年的背影上,他们站在裂镜前,骨骼发出碎裂的声响。

“你看,这就是你们守护的世间。”镜屑发出蛊惑的声音,像无数人在耳边低语,“他们只会内斗,只会记恨,根本不配得到救赎。放弃吧,让归墟之眼开启,让魔族来净化这一切……”

穆雨笙的手在颤抖。她能感觉到镜中恶念正顺着手臂往上爬,试图钻进她的心脏。耳后花白的发丝又白了一寸,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我们守护的,从来不是他们的‘配’与‘不配’。”她猛地闭上眼,将青纸伞狠狠砸向镜屑,“是我们自己的‘信’。”

“嘭”的一声,镜屑被伞面死死压住,镜面的画面开始扭曲、碎裂。穆雨笙将伞柄按在礁石上,掌心的血顺着伞骨流入镜屑,口中念起虚霂族的净化咒:“雨落涤尘,雾散归真……”

镜屑发出凄厉的尖叫,最终在青光中化作一缕青烟,被吸入青纸伞内。海面上的墨色海水开始退去,露出原本清澈的蓝,珊瑚宫的哭嚎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幸存者的啜泣。

穆雨笙瘫坐在礁石上,老鲛人递来一块疗伤的海苔。她接过时,对方突然问:“姑娘,你是……虚霂族人吗?”

穆雨笙摸了摸耳后的白发,没有回答。

三日后,极北冰原。

穆雨笙站在镇魔火的遗址前,看着那片被烧成焦土的冰原,久久没有说话。这里原本是冰巫的圣地,三百年前,第一代冰巫以自身为祭,点燃镇魔火,才将逃窜至此的魔族余孽封印。可如今,火塘里的灰烬还带着温度,周围散落着冰巫的骸骨,每具骸骨的胸口都插着自制的冰刃——他们是在自相残杀。

“是镜屑。”一个幸存的小冰巫对她说,她的脸上冻着泪珠,睫毛上结着冰,“大巫说,镜里看到魔族冲破封印的画面,说只有焚尽所有冰巫,让镇魔火吸收灵魂之力,才能重新加固封印。可火越烧越大……他就抱着最后一块镜屑,跳进火里了。”

小冰巫指向火塘中心,那里有块焦黑的镜屑,正随着风势微微颤动,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穆雨笙这次没有贸然出手。她能感觉到,这块镜屑里封存的恶念,比前两块加起来还要重,那是冰巫对“失职”的恐惧,对“传承”的执念,被镜屑无限放大后,变成了毁灭性的疯狂。

青纸伞的伞面再次渗出水渍,这次的字迹更清晰了:“三镜已收,七碑将现。余烬未灭,归墟之门,在王城。”

穆雨笙抬头望向南方。王城,那是季氏一族的封地,也是两百年前,唯一派了人前往虚霂祖地的家族——尽管季无笙回来时,带回的只有一把青纸伞和一句模糊的话。

她将焦黑的镜屑收入皮囊,指尖触到镜面上残留的温度,像触到了两百年前那场未熄的火。皮囊里的镜屑碰撞着,发出越来越响的呜咽,仿佛在催促,又像是在预告。

穆雨笙理了理鬓角的白发,那里又白了一寸,几乎要蔓延至头顶。她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王城的方向,乌云正聚。一场倒悬的雨,即将落下。

枯井镇的雨,是横着下的。

穆雨笙抵达时,镇口的老槐树正被雷劈中第三道枝桠。焦黑的断口处没有流出树汁,反而渗出细碎的镜屑,像无数银灰色的虫子,顺着树干往土里钻。树下围满了镇民,他们举着锄头和柴刀,脸上是混杂着恐惧与贪婪的神情。

“就是这妖树!”一个穿蓑衣的汉子指着槐树,声音发颤,“自打它扎根在这儿,镇上就没太平过!王屠户的儿子掉进井里,李秀才的娘子疯疯癫癫,昨天连镇长家的鸡都集体撞墙了——肯定是它在作祟!”

“砍了它!烧了它!”人群里有人高喊,“听说这妖树的木头能治百病,说不定还藏着宝贝!”

穆雨笙的青纸伞在这时撑开,伞面挡住横飞的雨丝,也挡住了镇民们往前涌的脚步。“它不是妖树。”她的目光落在槐树的树心,那里插着半块镜屑,镜面正对着井口,将井里的阴煞之气引到树上,再通过树脉扩散到全镇,“是镜屑在作祟。”

镇民们愣住了。他们看着这个白发及肩的姑娘,又看看那棵明明被雷劈得焦黑、却仍在拼命抽出新叶的槐树,一时不知该信谁。

突然,槐树剧烈摇晃起来,树心的镜屑发出刺眼的光。人群里的王屠户猛地捂住眼睛,发出痛苦的嘶吼:“我的儿!是我没看好你!你别拉我下去!”他挥舞着手里的杀猪刀,胡乱砍向身边的人,“都怪你们!当初要是听我的填了枯井,我儿就不会死!”

紧接着,李秀才的娘子突然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往槐树上撞:“我看见了!镜里说我能中状元!比那死秀才强多了!你们都得给我磕头!”

混乱在瞬间爆发。被镜屑引动恶念的镇民们互相撕扯、谩骂,连几岁的孩童都捡起石头砸向同伴,嘴里喊着“你抢了我的糖”“我要烧死你”。

穆雨笙的青纸伞在手中旋转,缚镜丝如银蛇般窜出,缠住那些情绪最激动的镇民,暂时压制住他们体内的恶念。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只要树心的镜屑还在,镇民们的疯狂就不会停止。

“让开!”她对还在发愣的镇民喊道,同时纵身跃起,青纸伞直指槐树树心。伞尖离镜屑还有三寸时,一道绿光突然从树洞里射出,擦着她的脸颊飞过,钉在对面的土墙上——那是一根带着倒刺的藤蔓,尖端还在微微颤动。

“谁让你多管闲事?”一个清脆的女声从树洞里传来,带着少年人的桀骜,“我自己的账,自己会算。”

穆雨笙落地时,看见树洞里坐着个红衣少女。她的头发是青绿色的,发梢缠着几片槐叶,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冷得像冰。少女的右手按在树心的镜屑上,掌心的皮肤正被镜屑一点点侵蚀,露出森白的骨节,但她仿佛毫无知觉。

“你在引镜屑的恶念入体。”穆雨笙皱眉,“再这样下去,你会被它吞噬。”

“吞噬又如何?”少女挑眉,左手突然拍出,数根藤蔓破土而出,将试图靠近的镇民捆成粽子,“总好过看着这帮忘恩负义的东西活蹦乱跳。三年前是我用树汁救了旱灾里的他们,如今他们倒好,为了块破镜子就想砍我的根、烧我的叶——这世间的‘善’,本就是骗人的玩意儿。”

她说着,掌心猛地发力,树心的镜屑发出嗡鸣,镜面映出更扭曲的画面:镇民们在旱灾中易子而食,在瘟疫里弃老弱于不顾,甚至有人偷偷挖过她的树根去卖钱……这些被刻意遗忘的恶,此刻全被镜屑翻了出来,像淬毒的针,扎进每个镇民的心里。

“你看,这才是他们的本性。”少女的声音带着嘲讽,“你以为收了镜屑就能救他们?不如让他们在自己的恶念里烂掉,倒干净。”

穆雨笙没有说话,只是将青纸伞再次举起。伞面的缚镜丝与少女的藤蔓在空中相击,发出金铁交鸣般的声响。她能感觉到,少女的灵力里带着草木特有的生机,却被镜屑的恶念逼得愈发暴戾——就像一株被迫长在毒沼里的花,明明想向阳而生,却只能用尖刺保护自己。

“两百年前,我的族人也信过‘善有善报’。”穆雨笙的声音穿过雨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们为万族挡下魔族,最后却在‘无援之夜’里,看着昔日受恩者袖手旁观。可即便如此,他们到死都在说,‘别让世人的恶,脏了我们的信’。”

少女的动作顿了一下。树心的镜屑趁机反扑,一道黑雾顺着她的手臂往上爬,在她的脖颈处留下一道黑色的印记。她闷哼一声,藤蔓的攻势弱了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穆雨笙突然问。

“槐音。”少女咬着牙,青绿色的头发里冒出几片焦叶,“关你屁事。”

“槐音。”穆雨笙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青纸伞突然变招,缚镜丝不再攻击藤蔓,而是绕着槐树盘旋一周,结成一个巨大的结界,将镜屑的恶念暂时锁在树内,“我可以帮你取出镜屑,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槐音警惕地看着她:“什么条件?”

“跟我走。”穆雨笙的目光落在她脖颈处的黑印上,“镜屑的恶念已经入体,普通的草木灵力压不住。我知道一种法子,能暂时压制它,但需要你的血做药引。”

“血换命?”槐音笑了,笑得有些苍凉,“你们虚霂族都这么会做买卖吗?用一点‘暂时压制’,换我的自由?”

“不是买卖,是等价交换。”穆雨笙摇头,“我需要你的草木灵力帮我追踪镜屑,你需要我的法子保命。在找到彻底清除恶念的办法前,我们互相借力。”

树心的镜屑突然发出尖锐的啸声,像是在嘲笑她们的约定。槐音看着自己脖颈处不断加深的黑印,又看了看结界外那些逐渐恢复清明、却依旧眼神复杂的镇民,最终点了点头。

“好。但要是你敢骗我,我就把你的伞拆了,当柴烧。”

穆雨笙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掌心贴在槐树上。虚霂族的净化咒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草木的清香——她在借用槐音的灵力,与镜屑对抗。青纸伞的伞面渗出更多的水渍,这次没有凝成字迹,而是化作无数细小的雨珠,渗入槐树的每一道纹路里。

“三、二、一——”

随着穆雨笙的话音落下,槐音猛地抽出按在树心的手,同时将所有灵力灌注到藤蔓上,死死缠住镜屑。穆雨笙的青纸伞及时落下,伞面精准地扣住镜屑,缚镜丝瞬间收紧,将其牢牢锁住。

“嗡——”

镜屑在伞内疯狂挣扎,镜面映出无数惨死的画面,试图再次引动恶念。但这次,槐音的草木灵力与穆雨笙的净化之力交织在一起,像一张细密的网,将所有的恶念一一过滤、净化。

当镜屑终于沉寂下来时,槐音腿一软,从树洞里摔了出来。她脖颈处的黑印淡了些,但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穆雨笙将一块用自身精血浸泡过的槐叶递给她:“服下,能暂时稳住伤势。”

槐音接过槐叶,没有立刻吃下,而是盯着穆雨笙耳后那片越来越白的头发:“你的头发……是因为收镜屑才变白的?”

穆雨笙点头。

“蠢死了。”槐音嘟囔了一句,还是把槐叶吞了下去。草木灵力与虚霂精血在她体内交融,脖颈处的黑印又淡了几分。

就在这时,镇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十几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人策马而来,为首的人身形挺拔,腰间佩着一把没有剑鞘的长刀,刀身泛着冷光。他勒住马缰,目光扫过混乱的镇民,最终落在穆雨笙和槐音身上。

“逐影司办案。”男人的声音没有温度,像淬了冰,“有人报枯井镇出现镜祸,疑与虚霂余孽有关。你们两个,跟我走一趟。”

穆雨笙握紧了青纸伞。逐影司,是王城里专门负责处理“异常事件”的机构,据说他们的影捕能追踪任何灵力波动,手段狠辣,从不留情。两百年前,季无笙就是逐影司的人。

槐音的藤蔓又开始蠢蠢欲动,青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

穆雨笙按住了她的手,对那个男人说:“镜屑已收,镇民无恙。我们不是犯人,没必要跟你走。”

男人冷笑一声,长刀突然出鞘,刀身映出穆雨笙的脸,也映出她腰间皮囊里那些微微发光的镜屑。“持有镜屑,就是嫌犯。看来季大人说得没错,虚霂余孽果然还活着,而且在偷偷收集镜屑——你们想干什么?重现两百年前的裂镜吗?”

“沈阙,你最好看清楚再说话。”槐音忍不住开口,青绿色的头发竖了起来,“那是镜屑,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是在清理它们,不是收集!”

被称为沈阙的男人显然不信。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影捕立刻散开,将穆雨笙和槐音围在中间。“是不是好东西,不是你们说了算。到了逐影司,自然有法子让你们说实话。”

穆雨笙知道,硬拼讨不到好。逐影司的影捕都受过特殊训练,能克制各种灵力,尤其是虚霂族这种偏向净化而非攻击的灵力。她看了槐音一眼,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

“我们可以跟你走,但有个条件。”穆雨笙对沈阙说,“不能伤害枯井镇的人。他们只是被镜屑影响,并非自愿为恶。”

沈阙挑眉,似乎没想到她会提这个条件。他打量了穆雨笙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可以。但要是你们敢耍花样,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槐音低声骂了句“卑鄙”,却被穆雨笙按住了。

离开枯井镇时,雨还在下。槐音被影捕用特制的锁链捆着,走在前面,青绿色的头发在雨中显得有些黯淡。穆雨笙跟在后面,青纸伞依旧撑着,只是伞面的水渍又深了些,像是哭过的痕迹。

沈阙的长刀始终对着她们,刀身的冷光里,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那是个躲在镇口老柳树后的少年,手里握着半块破碎的镜片,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们远去。

穆雨笙的脚步顿了一下,缚镜丝在伞骨上轻轻颤动。她知道,那少年手里的,不是普通的镜片。

看来,王城的镜祸,比她想象的,还要早一步到来。

逐影司的囚车是玄铁所铸,车壁上刻着“镇邪符”,专门克制妖邪灵力。槐音被塞进去时,青绿色的头发直往下掉叶子,嘴里骂骂咧咧:“姓沈的!你最好祈祷别让我出去,不然我把你这破车拆了当肥料!”

沈阙骑马走在囚车旁,闻言只淡淡瞥了她一眼:“等你能冲破玄铁符再说。”他的目光落在后面步行的穆雨笙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她那把始终不离手的青纸伞上。

这把伞很旧,竹篾伞骨上包着层浆,摸上去却不像凡物。方才在枯井镇,他亲眼看见伞面的银丝能缠住镜屑的恶念,那绝非普通修士能有的法器——倒像是……传说中虚霂族的“归骨伞”。

“你那把伞,哪来的?”沈阙突然问。

穆雨笙脚步没停,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捡的。”

沈阙扯了扯嘴角,显然不信。逐影司的卷宗里记载着“无援之夜”的细节,季无笙带回的那把青纸伞,伞面能渗雨成字,正是虚霂族的信物。眼前这姑娘白发及肩,灵力里带着沉霭天湖特有的水汽,再加上这把伞……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你是虚霂族人。”他不是疑问,是陈述。

穆雨笙沉默着,算是默认。囚车中的槐音却炸了毛:“是又怎样?你们人族当年欠的债,还没还清呢!现在倒好,抓着救命恩人不放,这就是你们逐影司的规矩?”

“逐影司的规矩,是‘疑罪从查’。”沈阙的声音冷了几分,“镜祸频发,归墟之眼异动,而你——”他看向穆雨笙,“恰好出现在所有镜祸现场,还能操控镜屑。在查清你的目的之前,你最好老实点。”

槐音还想反驳,却被穆雨笙用眼色制止了。她知道,跟逐影司的人讲道理没用,他们只信证据。而她现在最缺的,就是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一路向南,离王城越近,空气中的镜屑气息就越浓。有时路过集镇,能看到百姓对着水盆发呆,盆里映出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扭曲的欲望:商人看见金山,农夫看见良田,书生看见状元帽……这些微弱的镜影虽未造成实质伤害,却像藤蔓一样,悄无声息地缠上人心。

“归墟之眼快醒了。”穆雨笙突然开口,青纸伞的伞尖在地上划出浅浅的痕迹,“镜屑能引动人心的恶,归墟之眼则能将这些恶念实体化。两百年前,魔族就是靠它打开的通道。”

沈阙的脸色沉了沉。逐影司的密档里也有记载,归墟之眼是天地间的“欲念之核”,能映照万物执念,一旦被魔气污染,就会成为灾祸的源头。两百年前虚霂族以裂镜封印它,如今封印松动,恐怕与这些镜屑脱不了干系。

“你知道怎么阻止它?”他问。

“找到所有镜屑,重新封印归墟之眼。”穆雨笙的回答很直接,“但现在看来,有人在故意散播镜屑,加速归墟之眼的觉醒。”

沈阙想起枯井镇口那个握镜片的少年,又想起沿途看到的那些镜影,眉头皱得更紧。逐影司追查镜祸数月,始终找不到源头,这姑娘刚出现,就似乎洞悉了关键——她到底是敌是友?

行至王城近郊的“望镜崖”时,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不是乌云蔽日,而是天空像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罩住,连阳光都透不进来。崖下的村落里传来惊恐的尖叫,紧接着,无数黑影从村里窜出,扑向路过的行商。

那些黑影不是妖邪,而是被镜影吞噬的凡人。他们的眼睛变成了纯黑色,嘴里嘶吼着欲望的碎片:“我的钱!”“我的地!”“我的状元帽!”

“是镜域!”穆雨笙脸色微变,青纸伞猛地撑开,“有人在这里布了镜阵,将整个村落的恶念实体化了!”

沈阙拔刀出鞘,刀光劈开一个扑来的黑影,却发现黑影散后,原地留下的不是尸体,而是半块镜屑。“这些不是人,是镜屑凝聚的幻象!”

“但被它们伤到,就会被恶念入侵!”穆雨笙的声音带着急促,缚镜丝从伞骨射出,缠住几个黑影,“槐音,帮忙!”

囚车里的槐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却还是催动灵力。青绿色的藤蔓破车而出,像长鞭一样抽向黑影,每抽碎一个,就有一缕绿光融入藤蔓——那是她在吸收镜屑的恶念,以此压制体内的黑印。

“你就不怕她被恶念反噬?”沈阙一边砍杀黑影,一边对穆雨笙喊道。

“她比你想象的强。”穆雨笙的目光落在望镜崖顶,那里有一道微弱的红光闪烁,“阵眼在崖顶!”

沈阙会意,翻身下马,足尖一点,朝着崖顶掠去。他的身法极快,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刀光所过之处,黑影纷纷溃散。穆雨笙则守在崖下,青纸伞旋转如轮,缚镜丝结成一张大网,将村落护在网内,不让一个黑影漏出去。

槐音的藤蔓越来越粗壮,却也越来越黑。她脖颈处的黑印已经蔓延到脸颊,青绿色的头发里夹杂着越来越多的焦叶,显然快要压制不住体内的恶念。

“撑住!”穆雨笙咬破指尖,将精血弹向槐音。虚霂族的精血带着净化之力,落在槐音脸上,让黑印暂时退了回去。

“啰嗦!”槐音吼了一声,藤蔓却更加卖力地抽打着黑影,“等我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这破伞拆了!”

穆雨笙笑了笑,没说话。她能感觉到,槐音的灵力虽然暴戾,却始终留着一线生机——那些被藤蔓抽中的村民,虽然昏迷了过去,却没有伤及要害。这株看似带刺的花,其实比谁都在意“生”。

崖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沈阙的刀劈开了阵眼,那道红光瞬间溃散,化作无数细小的镜屑,像流星雨一样坠落。穆雨笙及时撑开伞,将大部分镜屑收入囊中,只剩少数几片落入林中,被晚风吹散。

黑影消失了,天空重新亮了起来。村落里的百姓悠悠转醒,看着周围的狼藉,一脸茫然,仿佛做了场噩梦。

沈阙从崖顶下来,手里拿着块破碎的阵盘。阵盘上刻着复杂的纹路,边缘有个模糊的印记,像是半个“季”字。

“是季家的手法。”他的声音有些凝重,“季氏一族掌管王城祭祀,世代研究阵法,这种‘引镜阵’,只有他们的嫡系才会布。”

穆雨笙的心跳漏了一拍。季家……季无笙的家族。两百年前,唯一一个派人支援虚霂族的家族,如今却可能在散播镜屑?

槐音瘫在破损的囚车里,青绿色的头发几乎全变成了焦黑,嘴里还在嘟囔:“我就说人族没一个好东西……”

沈阙看了看穆雨笙,又看了看囚车里的槐音,突然抬手解开了槐音的锁链:“看来,得跟你们做个交易。”

槐音警惕地看着他:“什么交易?”

“你们帮我查镜祸的源头,我给你们提供逐影司的密档。”沈阙的目光落在穆雨笙的青纸伞上,“密档里有‘无援之夜’的详细记录,还有……虚霂族的遗地地图。”

穆雨笙猛地抬头看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找什么。”沈阙扯了扯嘴角,“虚霂族的遗地沉在沉霭天湖,而开启遗地的钥匙,据说就在王城。”他将那块刻着“季”字的阵盘扔给穆雨笙,“季家这两百年一直在找遗地,现在看来,他们的目的恐怕不简单。”

槐音看向穆雨笙,眼神里带着询问。穆雨笙摩挲着阵盘上的“季”字,最终点了点头:“可以。但我们有两个条件:第一,不得干涉我们收镜屑;第二,密档必须完整。”

“成交。”沈阙收起长刀,“现在,跟我进王城。季家的小公子季镜归,今天正好在城主府议事,他手里……或许有我们要的答案。”

夕阳西下,王城的轮廓在暮色中越来越清晰。那座高耸的城主府,檐角挂着的风铃在风中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掩不住空气中越来越浓的镜屑气息。

穆雨笙握紧了青纸伞,伞面的水渍这次凝成了一个字:“归”。

她知道,有些债,有些过往,是时候该算算了。

王城的城门是用千年玄铁浇筑的,门楣上刻着“永靖”二字,据说是开国皇帝亲笔所题,取“永世安宁”之意。可穆雨笙牵着槐音走进城门时,只觉得一股浓稠的压抑感扑面而来——不是来自守卫的盘问,而是来自整座城的“时间”。

街面上的行人步履匆匆,却走着走着就会突然顿住,眼神茫然地看着天空;卖花女的篮子里插着枯萎的花,却对着空气叫卖“新鲜的蔷薇”;更诡异的是,明明是午后,西边的天空却挂着一轮残月,东边的朝阳正喷薄而出,昼夜像是被人硬生生拧成了麻花。

“这是……镜域?”槐音的声音发紧,青绿色的指尖掐进掌心,“整座城都被裹进镜里了?”

沈阙皱着眉,从怀里掏出一块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逐影”二字,此刻正泛着暗淡的光。“不是普通镜域,是‘倒转迷阵’。有人用大量镜屑篡改了王城的时间线,让白天与黑夜重叠,过去与现在交织——这里的人,恐怕都困在自己的‘如果’里了。”

他说这话时,旁边包子铺的老板突然抄起擀面杖,朝着空无一人的灶台猛砸:“我就说别用陈面!你非要省那几个钱!现在好了,客官全跑了!”灶台上空荡荡的,只有几只苍蝇在盘旋。

“他在跟‘如果’吵架。”穆雨笙轻声道,青纸伞的缚镜丝微微颤动,指向城主府的方向,“镜屑的源头在那里。”

城主府的朱漆大门紧闭,门环上缠绕着细密的银丝——那是虚霂族的缚镜丝,却被人用黑狗血浸泡过,泛着污浊的光。沈阙试着推了推门,门纹丝不动,反而从门缝里渗出无数细小的镜影,映出过往的画面:

有两百年前季无笙白发归来的模样,他跪在府门前,怀里抱着青纸伞,一遍遍说着“我没救他们”;有十年前季家现任家主季承安在祠堂发誓,“定要寻回虚霂遗地,完成先祖遗愿”;还有三天前,一个白衣少年站在镜阵前,指尖划过镜面,轻声说“该清算了”。

“是季镜归。”沈阙的目光落在那个白衣少年身上,“季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子弟,据说继承了季无笙的‘破镜术’,能看穿任何镜域幻象。”

槐音嗤笑一声:“能看穿幻象,还布这种破阵?我看他是脑子被镜屑糊住了。”

话音刚落,府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条缝。缝里透出的不是庭院景象,而是一片混沌的灰雾,雾中传来无数细碎的声音,像是千万人在同时说话:

“如果当初我去救了虚霂族……”

“如果归墟之眼没有被魔族污染……”

“如果能重来一次……”

穆雨笙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迈了一步,青纸伞突然发出剧烈的震颤。她的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十三名虚霂少年在裂镜前骨裂的声响,母亲将她藏进沉霭天湖时说的“活下去”,还有……两百年前那个“无援之夜”,各族首领冷漠的脸。

“别进去!”槐音一把拉住她,青绿色的指甲掐进她的胳膊,“那是镜屑的陷阱!它在引你的‘如果’!”

穆雨笙猛地回神,冷汗浸湿了后背。她刚才差点被自己的“如果”拖进镜域。沈阙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箓,往门缝上一贴,灰雾暂时退了回去,那些细碎的声音也消失了。

“硬闯不行。”沈阙收起符箓,“这阵是用季家血脉和镜屑混合布成的,普通方法破不了。”

“我试试。”穆雨笙深吸一口气,将掌心贴在门上。虚霂族的净化咒响起,这一次,她没有压制恶念,反而任由那些“如果”涌上心头——只有找到自己最执着的“如果”,才能定住现实的锚点。

她的眼前再次浮现母亲的脸。母亲将她藏进湖底时,发间还别着父亲送的槐花枝,那是虚霂族的习俗,象征“生生不息”。母亲说:“雨笙,记住,我们的‘如果’不是‘没救成’,而是‘还能救’。”

“我的锚点,是‘还能救’。”穆雨笙睁开眼,掌心的血顺着门纹渗入,污浊的缚镜丝开始寸寸断裂,“以霂为锚,定我现世——开!”

“轰隆”一声,府门被震开,灰雾如潮水般退去,露出里面的景象:整座城主府被镜阵笼罩,庭院中央竖着一块巨大的裂镜,镜面映出的不是天空,而是沉霭天湖的模样。裂镜前站着个白衣少年,正是镜影里那个少年——季镜归。

他转过身,手里握着半块青纸伞骨,骨头上刻着“归”字。“你终于来了,穆雨笙。”

穆雨笙握紧了青纸伞:“是你布的阵?”

“是,也不是。”季镜归的目光落在她的白发上,“这阵是先祖季无笙留下的,我只是……启动了它。两百年前,他没能阻止虚霂族牺牲,便用毕生心血布了这‘倒转迷阵’,说要等一个能‘定现实之锚’的人,来终结这一切。”

沈阙皱眉:“终结什么?用百万王城百姓的‘如果’吗?”

季镜归没有看他,只是盯着穆雨笙:“你收了三块镜屑,应该知道它们的源头在哪里——就在这裂镜后面,沉霭天湖的旧址。两百年前虚霂族用裂镜封印了魔族,也封印了自己的‘如果’,如今镜屑现世,就是他们的‘如果’在反噬。”

“所以你把全城人拖进镜域,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槐音忍不住开口,青绿色的头发竖了起来,“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快被自己的‘如果’逼疯了?”

“我在筛选。”季镜归的声音很淡,“只有能守住‘现实之锚’的人,才能活下来。至于其他人……”他顿了顿,“这是他们欠虚霂族的。”

“没人欠谁的。”穆雨笙打断他,“我族人的牺牲,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不是用来绑架世人的筹码。”她往前走了一步,青纸伞直指裂镜,“现在,拆了这阵。”

季镜归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拆不了。镜阵已经与王城的地脉相连,强行拆除,整座城都会塌。要破阵,得我们三个联手。”

“我们三个?”沈阙挑眉。

“你,我,还有她。”季镜归依次指向穆雨笙、自己和沈阙,“她的虚霂灵力能定锚现实,我的破镜术能找到阵眼,你的逐影术能预视镜影走向。缺一个,都破不了阵。”

沈阙的脸色沉了沉:“你怎么知道我会‘预视’?”逐影司的“预视术”是禁术,用一次耗损十年阳寿,整个逐影司只有他能勉强施展,连卷宗里都没有记载。

季镜归没有回答,只是将那半块伞骨扔给穆雨笙:“这是季无笙留下的‘归骨伞’残片,能暂时压制镜屑的反噬。考虑清楚,给我答复。”

穆雨笙接住伞骨,骨头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灵力,与她的青纸伞同源。她看向沈阙,沈阙点了点头:“逐影司的职责是平息祸乱,不管对方是谁。”她又看向槐音,槐音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想跟你一起被埋在这破阵里。”

穆雨笙深吸一口气,将伞骨嵌入青纸伞的缺口处。伞面发出一阵青光,与裂镜的光芒交织在一起。“说吧,怎么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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