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我跪在冰冷的大理石上，用湿毛巾一点点擦拭地砖缝隙里的血。
血腥气混着消毒水的味道，刺得我鼻腔发酸。
那血不是我的，是顾衍带回来的女人，苏晚晴的。
今晚是我和顾衍的结婚十周年宴会，宾客满堂，体面风光。
苏晚晴就穿着一身楚楚可怜的白色纱裙，在我敬酒时“恰好”低血糖，直直朝我倒过来。
我下意识扶她，她却精准地撞翻了我手边的红酒塔，酒液泼了我满身，而她自己，则在混乱中“不慎”被玻璃碎片划伤了手臂。
顾衍第一时间冲过去，抱着他哭泣的“白月光”冲出宴会厅，留给我一个决绝的背影和一地狼藉。
我像过去十年里的每一次一样，微笑着安抚宾客，处理残局，维持着顾太太最后的体面。
可当我终于能独自一人待着，抬头看见主卧浴室镜子里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将我自己冻僵。
十年了，我像个尽职的演员，配合着他演一出深情不移的假戏，只是主角不是我。
现在，这场戏，该换我来导演了。
手机在口袋里轻微震动，是我的好友唐笑发来的语音，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舒姐，我在城西艺术中心给你留了个位置，下周现代舞首演，你别告诉我你还打算在家给姓顾的熨衬衫！”
我没有回复，只是将那条语音转存，连同三年前我最后一次登台独舞的视频，一起放进一个加密文件夹，然后重命名为：重启。
第二天傍晚，大学城附近的一家旧书店，空气里弥漫着纸张陈旧的香气。
我按照唐笑给的地址，找到了那个角落里的男生。
他叫陆洲，建筑系大三，一身洗得发白的卫衣，正埋头在图纸上演算着什么。
光线从他侧面打过来，勾勒出利落如刀削的眉骨和挺直的鼻梁，握着笔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带着一种年轻而坚韧的力量。
我深吸一口气，踩着高跟鞋走过去，在经过他身边的书架时，身体一个趔趄，仿佛被绊了一下。
他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扶住了我的手臂，掌心隔着丝质的衣料传来粗糙的触感，带着薄茧，一触即离，克制而迅速。
“抱歉。”我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惶。
在他收回手时，我左耳的珍珠耳坠“不经意”地滑落，叮当一声，滚到了他的脚边。
他弯腰捡起，递给我。
抬头的那一瞬，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我没有躲闪，而是对他笑了，不是平日里那种温婉贤淑的顾太太式的微笑，而是舞者登台前，看向全场观众的，带着绝对掌控力的弧度。
“你是陆洲？”我开口，打破沉默。
他点点头，眼神里带着审视和戒备。
“听说你缺钱。”我把话拉回正题，“我有个工作给你，报酬很高，但需要……一点演技。”
他盯着我看了足足三秒，忽然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如果是要我陪你睡觉，林女士，我不做这种交易。”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歪了歪头，慢悠悠地欣赏着他脸上那种被冒犯的倔强，然后才轻声说：“你误会了。我要你做的，是让我丈夫，亲眼看着我‘出轨’。”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我清晰地看到他瞳孔猛地一缩，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眼里的嘲讽和戒备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和探究的复杂情绪。
良久，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你说完了吗？我想听下去。”
我从手袋里拿出一张卡，轻轻推到他面前的图纸上。
“这是定金。你需要一身能走进名利场的行头，以及，三天时间，消化掉一个全新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