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将我惊醒。 不是塞外黄沙的粗粝，也不是兵戈相撞的金属冷硬，而是某种滑腻的、带着刺鼻香气的液体，正顺着我的头发、脸颊往下淌，浸透了粗布衣裳。
“哈哈哈，看她那傻样！” “莉莉姐，这下她彻底成落汤鸡了！” 尖锐的笑声刺痛了我的耳膜。我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正蜷缩在一个狭小、充斥着怪异香气的空间角落，身前围着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少女。
为首那个叫徐莉莉的少女，妆容精致，眼神却满是恶毒，她用力戳着我的额头：“苏小小，昨天的保护费没交齐，今天还敢躲着我？”
保护费？何物？ 脑中一阵剧痛，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苏小小，十七岁，懦弱，贫穷，长期被眼前这些人欺辱……而我，楚倾歌，大靖王朝镇国将军，明明已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混乱的思绪被徐莉莉扬起的巴掌打断。
“给你脸不要脸！” 那巴掌带着风声朝我脸颊扇来。几乎是身体的本能，我甚至未曾思考，左手如铁钳般精准扣住她手腕命门，右手顺势一托一拧！ “啊——！”杀猪般的惨叫响起。
我腰背挺直，宛若青松，骤然发力，瞬间便将方才还气焰嚣张的徐莉莉反拧着手臂，死死按在冰冷的、满是水渍的地面上！
动作干净利落，正是军中擒拿手！ “！！！” 整个空间瞬间死寂。那几个跟班少女脸上的笑容僵住，化为全然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我俯视着在我手下挣扎、痛呼的徐莉莉，眼神是历经尸山血海淬炼出的冰寒，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响彻这方狭小天地：“以下犯上，按我军法，当斩。”
目光冷冷扫过其余几个噤若寒蝉的少女，她们触及我的目光，竟齐齐后退一步，如坠冰窟。 “念你初犯，死罪可免。”我脚下微微用力，徐莉莉又是一声惨哼，“自断一臂，滚。”
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惊恐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从未认识的怪物。 我松开脚，徐莉莉连滚带爬地缩到墙角，抱着手臂，涕泪横流，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不再理会这群土鸡瓦狗，我踉跄着走到墙边一面光可鉴人的“镜子”前。 镜中，映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苍白，瘦小，黑发湿漉，唯有一双眼睛，锐利、深沉、杀气凛然，与这具身体的柔弱格格不入。
我抬手，抚上镜面，指尖冰凉。心底翻涌起惊涛骇浪，一个荒谬却无比真实的念头炸开—— “此身……是谁？” “孤的军队……何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