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还算热闹的灵米集市，如今门可罗雀，仅有的几个摊主也蔫头耷脑。
收购灵米的仙门执事趾高气扬，将价格一压再压，灵农们佝偻着背，苦苦哀求，换来的只有不耐烦的呵斥。
“下一个！
破烂下品灵米也敢要这个价？
爱卖不卖！”
就在这时，坊市入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一股奇异的、浓郁到化不开的米香随风飘来，吸入一口，竟让人觉得体内灵力都活跃了几分。
众人下意识地望去。
只见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子，推着一辆明显超载的独轮车缓缓走来。
车上堆满了鼓囊囊的麻袋，袋口微微敞开，露出的米粒饱满硕大，晶莹剔透，竟隐隐散发着纯净的乳白色光晕，灵气之浓郁，远超寻常下品灵米，几乎堪比中品！
所有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他在集市最角落、租金最便宜的一个破烂摊位前停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块破木板，上面用木炭写着几个惊世骇俗的大字：“新种灵米，亩产十万，今日特惠，一块下品灵石——一百斤。”
静。
死一般的寂静。
亩产十万？
一块灵石一百斤？！
这价格比现在暴跌后的普通下品灵米还要便宜足足五成！
而且看那品相……短暂的死寂后，是轰然的爆发和嗤笑。
“疯了吧！
哪来的黄毛小子，失心疯了？”
“这米…这米看着是挺好，怕不是用了什么邪术催出来的，有毒吧？”
“一块灵石一百斤？
他怎么不白送！
这是要砸了我们所有人的饭碗啊！”
嘲讽、质疑、谩骂、警惕……各种目光聚焦在古无涯身上。
他却恍若未闻，自顾自地打开一袋灵米，那股诱人的异香更加浓郁地扩散开来。
他甚至不知从哪摸出个小瓦罐和几根柴火，当场煮起饭来。
不一会儿，米饭的清香混合着更精纯的灵气弥漫开，让周围不少看客都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终于，一个浑身补丁、面色愁苦的老灵农颤巍巍上前，他实在是被仙门压价逼得走投无路了。
他捏起几粒生米看了看，又感受了一下那饭香，咬咬牙，掏出了怀里仅有的三块下品灵石。
“小哥…我、我买三百斤。”
古无涯抬眼，看了看他洗得发白的衣袍和眼底的绝望，没说什么，利落地给他装了满满三大袋，分量只多不少。
有人开了头，而且那老农扛着米走后没多久，竟去而复返，满脸激动得通红，声音都在发抖：“真的！
是真的！
灵气足，没毒！
比我种的上等灵米还好！
老天开眼啊！”
这一下，如同点燃了炸药桶。
绝望中的灵农和底层修士们瞬间疯狂了，争先恐后地涌向那个小小的摊位。
“给我来一百斤！”
“我买五百！
不，一千斤！”
“让让！
我先来的！”
独轮车上的米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减少，一块块劣质的下品灵石叮当作响地落入古无涯脚边的破木箱里。
他始终面无表情，收钱，装米，动作机械般精准。
对面仙门收购点的执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眼神冰冷地扫过古无涯和他那块刺眼的牌子。
喧嚣的坊市一角，古无涯忙碌间隙，抬起眼皮，远远瞥了一眼那高耸的、代表着此地秩序和权力的仙门招幌。
破木箱里，那几块劣质灵石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又微弱的响声。
他极轻地勾了一下嘴角，弧度冷然。
这才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