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趴在课桌上，像一条被晒蔫了的咸鱼，对着同桌项天宇大倒苦水。
“老天爷，赵孟华那厮是不是跟我有仇啊？
体育课打篮球，故意把球往我脸上怼，还说我没接住……陈雯雯当时就在旁边看着呢，我这脸算是丢到太平洋去了。”
路明非唉声叹气，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与他的衰颓形成鲜明对比，旁边的项天宇坐姿挺拔，即使穿着普通的校服，也难掩那股子精悍之气。
他手指间转着一支笔，眼神有些散漫地望向窗外，闻言头也没回，淡淡地吐出一句：“弱者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
你当时就该把球捡起来，砸回去。”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路明非缩了缩脖子：“砸回去？
那我不得被他们那群人捶成小饼饼？
宇哥，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猛啊？”
项天宇没接话。
他确实和路明非不一样。
在仕兰中学，路明非是公认的“衰仔”，而项天宇，则是那种即使低调也无人敢惹的存在。
传闻有次校外混混来堵人，项天宇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那帮平时嚣张跋扈的家伙就愣是没敢上前，最后灰溜溜地走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但从此再没人敢找项天宇的麻烦。
放学***终于响了，如同救赎的福音。
路明非因为值日，还得留下来打扫卫生。
项天宇本来己经拎起书包准备走人，看到路明非认命地拿起扫帚，便又停了下来，靠在门框上等他。
就在路明非好不容易把垃圾扫成一堆时，赵孟华带着几个跟班嘻嘻哈哈地走了进来，故意从垃圾堆上踩过，刚扫好的地方瞬间一片狼藉。
“哟，路明非，还没扫完呢？
真是废物点心，扫个地都这么慢。”
赵孟华嗤笑道，他身边的几个人也跟着起哄。
路明非脸涨得通红，握着扫帚的手指节发白，但最终还是没敢吭声。
项天宇皱了皱眉，终于动了。
他没说话，只是迈步走了过来，目光平静地落在赵孟华脸上。
就那么一眼。
赵孟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仿佛被一头无形的猛兽盯上，后背窜起一股凉气。
他身边那几个跟班也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笑声戛然而止，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项天宇甚至没看那堆垃圾，只是随手拎起路明非放在桌上的书包，淡淡道：“走了。”
“啊？
哦……哦！”
路明非如梦初醒，赶紧扔下扫帚，小跑着跟上项天宇。
赵孟华一行人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首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有人小声嘀咕：“华哥，咱……咱还……还个屁！
走了！”
赵孟华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句，色厉内荏地踹了一脚旁边的课桌，心里却还在为刚才那一眼感到后怕。
那家伙，根本就是个怪物！
夕阳下，路明非和项天宇并肩走着。
“宇哥，谢了啊。”
路明非挠挠头，真心实意地道谢。
他虽然衰，但不傻，知道刚才是项天宇帮他解了围。
“没什么。”
项天宇语气依旧平淡，“以后硬气点，没人能一首帮你。”
路明非苦着脸：“我也想硬气啊，可实力不允许嘛。
我要是有你一半……不，十分之一的本事，我横着走！”
项天宇嘴角似乎微微勾了一下，转瞬即逝。
他看着前方被夕阳染红的街道，眼神有些深邃：“本事……有时候未必是好事。”
路明非没太听懂，但他习惯了项天宇偶尔会冒出些高深莫测的话。
他只觉得，有这样一个牛逼又罩着自己的死党，这倒霉催的高中生活，总算还有那么点温暖。
“宇哥，明天周末，网吧走起？
我请你喝营养快线！”
路明非试图驱散刚才的郁闷。
“嗯。”
项天宇简短地应了一声。
两个少年的影子被落日拉得很长，一个跳脱落寞，一个沉稳如山，走向截然不同却又短暂交集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