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风雪夜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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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海飞往老家省城的机票,价格刺痛了她的眼。

林暖几乎没怎么犹豫,指尖一滑,选择了价格仅有三分之一的火车票。

不是心疼钱,是忽然想慢一点。

慢一点,让身体和灵魂,跟上这仓促逃离的速度。

十个多小时的车程,像一场漫长的放空仪式。

车窗外的景色,从南方冬日凋敝却依旧拥挤的田园,逐渐变为北方平原辽阔的、土黄色与灰白色交织的苍茫。

铁轨的轰鸣声单调而持续,反而成为一种奇特的白噪音,抚平着她紧绷的神经。

她塞着耳机,却什么都没听。

只是看着窗外,看天地越来越开阔,看看偶尔掠过的光秃秃的树枝。

这像是一场主动的流放,驶向记忆里最温暖的牢笼。

省城火车站喧嚣杂乱,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粗犷的生机。

她裹紧羽绒服,随着人流挤上去往县城的大巴。

车况比想象中更破旧,引擎嘶吼着,车厢里混杂着泡面、汗液和某种陈旧织物的味道。

邻座的大叔鼾声如雷,前排的阿姨用豁亮的东北口音打着电话,嗓门大得能震下车顶的灰尘。

“到哪儿啦?

……哎呀妈呀快到了,炖酸菜没?

多放点五花肉啊!”

这喧闹的、充满烟火气的方言,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记忆的锁。

林暖把头靠在冰凉的车窗上,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了一路上第一个微弱的弧度。

大巴在国道上颠簸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天色擦黑时,停在了县城最后一个长途汽车点。

要去往最终的“雪原屯”,需要换乘一种更古老的交通工具——私人运营的、七座的小面包车。

司机是个满脸冻得通红的中年汉子,叼着烟圈,帮她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嘴里呵出大团白气:“雪原屯?

老林家大孙女吧?

坐稳喽,最后一段路,老颠了!”

车子在积雪未消的乡间公路上蹒跚前行,车灯像两把虚弱的光剑,劈开浓稠的暮色。

窗外是无边无际的黑,只有远处零星几点灯火,提示着人类聚居的存在。

颠簸中,林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仿佛不是驶向一个目的地,而是被放逐到了世界的尽头。

就在她以为这条路没有尽头时,车子在一个岔路口停下。

“丫蛋,到了!

前头路窄,车进不去了,你得自己走一段儿。”

林暖道了谢,拖下行李。

车门关上,汽车的嗡嗡声渐渐远去,世界瞬间被寂静包裹。

寒冷像潮水般涌来,瞬间浸透了她的羽绒服。

她深吸一口气,那冷冽的空气首冲肺叶,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拿出手机,屏幕的光照亮脚下坑洼不平的积雪小路。

零下二十多度的低温,让手机电量肉眼可见地往下掉。

她不敢多用,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和雪地的反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

行李箱的轮子在雪地里彻底失效,变成沉重的累赘。

就在她几乎要耗尽力气时,前方不远处,一个佝偻的身影,在手电筒摇晃的光柱下,正艰难地朝这边移动。

那身影裹在一件极其厚实、几乎看不出形状的军绿色棉大衣里,头上戴着厚厚的帽子,围巾把脸遮得只剩下一双眼睛。

但林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奶奶。

奶奶也看见了她,脚步立刻加快,几乎是小跑起来,雪地被她踩得咯吱作响。

“妞妞?!

是俺家妞妞不?”

苍老而急切的声音,穿透寒冷的夜色,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那一声带着浓重乡音的“妞妞”,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瞬间在林暖早己冻僵的心湖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所有的委屈、疲惫、强装的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眼泪毫无征兆地奔涌而出,瞬间在冰冷的空气中变得刺骨。

她松开行李箱,几乎是扑了过去。

“奶奶……我回来了。”

奶奶一把抓住她冻得通红的手,那双布满老茧、粗糙无比的手,却像一团最炽热的火,瞬间包裹住她冰冷的指尖。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咋不提前说一声,这大冷天的……快,跟奶奶回家,炕烧得热乎着哩!”

奶奶絮絮叨叨地埋怨着,却抢过她手里最重的行李,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生怕她再消失在这风雪夜里似的。

手电筒的光柱在前方引路,照亮了脚下的一小片雪,也照亮了回“家”的最后几百米。

林暖任由奶奶牵着,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抬头望去,屯子的灯火越来越近,狗吠声隐约可闻。

那冰冷的、令人畏惧的黑暗尽头,是家。

它或许破旧,或许落后,但在此刻,它是这寒夜里,唯一亮着光、等着她的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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