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行五年，我是金牌职业替身，专为豪门扮演不孝子，拿钱走人，从无败绩。这次，
我接了史上最大一单，只要在王家老爷子八十大寿上作个大死，就能拿到八百万退休金。
我砸了传家宝，骂了座上宾，我以为我胜券在握，
直到老爷子热泪盈眶地握住我的手：逆子，你终于长大了！1我叫林迟，
一个专业的家庭关系调解员，俗称职业替身。我的工作，
就是扮演那些豪门里不方便出面的角色。比如，替懦弱的丈夫去跟丈母娘对线，
替怀孕的名媛去参加不醉不归的商业酒局，或者，
像今天这样——扮演一个彻头彻尾的败家子。客户是京城顶级豪门王家的独子，王聪。
任务要求很简单：在他爹，也就是王氏集团董事长王坤的八十大寿上，
把一个不学无术、嚣张跋扈、无可救药的逆子形象演到极致，彻底惹怒王老爷子，
让他当众宣布与我断绝父子关系。事成之后，八百万。这笔钱，
能救我爸那濒临破产的小厂，也能让我彻底金盆洗手，告别这个奇葩行业。所以，今晚，
我必须是整个宴会厅里最显眼的那个包。寿宴设在王家半山腰的庄园里，
水晶吊灯的光芒亮如白昼，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我穿着一身从动物园批发市场淘来的精神小伙紧身套装，头发染得像个鹦鹉，
在一众身穿高级定制的宾客里，宛如一颗投入天鹅湖的……老鼠屎。很好，视觉冲击力有了。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我的表演。第一步，制造混乱。我端着一杯 82 年的拉菲，
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大摇大摆地走到宴会厅中央。那里，摆着一个青花瓷瓶，
据资料说是王家的传家宝，价值半个小目标。我一不小心，脚下一滑，
整个人朝着瓷瓶摔了过去。哗啦——清脆的碎裂声，像是在交响乐演奏到最高潮时，
猛地砸下了一面破锣。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上百双眼睛齐刷刷地钉在我身上，有震惊，
有鄙夷，有幸灾乐祸。王家的管家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地跑过来：大、大少爷，您没事吧？
这……这是老太爷最喜欢的『元青花海水龙纹八方瓶』啊！我心里冷笑，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从一地碎片中爬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
用一种吊儿郎当的语气说：一个破瓶子而已，嚷嚷什么？碎了就碎了，碎碎平安嘛！正好，
我看这玩意儿摆在这儿土里土气的，早就想给它换个地方了。我等着王家人的雷霆之怒，
等着保安把我架出去。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也就是我的妈，
王夫人李婉，非但没有发怒，反而快步走来，满眼心疼地拉住我的手，
上下打量：哎哟我的心肝，没伤着吧？摔疼了没有？我愣住了：啊？紧接着，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精明干练的中年男人，我的二叔王城，也走了过来，
他看着一地碎片，居然露出了赞许的微笑：大哥这话说得有道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一个瓶子，怎么能跟我们王家的麒麟儿相提并论？我看，聪儿这一摔，
是给我们王家摔出了一个新气象啊！我：？？？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群王家的亲戚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全是溢美之词。就是就是，
大侄子这叫魄力！区区一个古董算什么？我们王家的未来，可比这瓶子值钱多了！
你看大侄子这身手，多矫健！这要是去参加奥运会，铁定拿冠军！这一声脆响，
多吉利！听着就让人精神振奋！说明我们王家今年要发大财！我彻底懵了。
这家人……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我砸了你们的传家宝！你们不骂我就算了，还夸我？
就在这时，人群分开，一个拄着龙头拐杖、精神矍铄的老者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他就是今晚的主角，王坤，王老爷子。我心头一紧，正主来了。我决定加大剂量。
我迎着王老爷子的目光，梗着脖子，一脸不屑地说：看什么看，老头？不就一个破瓶子吗？
你要是喜欢，我明天去给你批发一车来，让你砸个够！放肆！一声怒喝传来，
但不是来自王老爷子，而是我的二叔王城。他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聪儿，
怎么跟爷爷说话呢？没大没小！我心中一喜，对，就是这个节奏，快骂我，快赶我走！
可王老爷子却摆了摆手，制止了王城。他走到我面前，浑浊的眼睛里，
竟然闪烁着一丝……激动？他伸出干枯的手，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洪亮，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说得好！我：……啊？王老爷子环视全场，
朗声道：我王坤的孙子，就该有这种气魄！一个瓶子，困住了我们王家太多年了！
总有人说我们是靠祖宗的余荫，今天，我孙子把它打碎了，就是告诉所有人——我们王家，
要开创属于自己的未来！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欣慰和……骄傲？好孩子，
以前是我错怪你了，以为你只知道玩乐。没想到，你的心，比谁都看得远啊！来，扶我过去，
今天爷爷高兴！我像个提线木偶，被王老爷子亲热地拉着手，走向了主桌。身后，
是雷鸣般的掌声和亲戚们更加肉麻的吹捧。老爷子说得对啊！大少爷这是大智若愚！
是啊，我们以前都误会他了，思想境界太高了，我们跟不上啊！我坐在老爷子身边，
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却感觉如坐针毡。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砸了传家宝，结果成了深谋远虑的家族英雄？这八百万，怎么感觉……越来越烫手了？
2我不能坐以待毙。第一步计划的失败，让我意识到王家人不按常理出牌。
我必须执行 B 计划，甚至 C 计划。寿宴正式开始，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如流水般呈上。
王老爷子坐在主位，左手边是我，右手边是京城另一位德高望重的商界大佬李老。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第二步，得罪贵客。李老端起酒杯，笑呵呵地对王老爷子说：老王，
恭喜啊！八十大寿，儿孙满堂，尤其是你这个大孙子，今天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王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哪里哪里，这孩子就是瞎胡闹，让李老见笑了。机会来了！
我猛地站起来，端起面前的茅台，直接对着李老的脸就泼了过去。当然，
我控制了力道和角度，大部分酒液都洒在了他昂贵的西装上，
只有几滴溅到了他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上。噗——李老一口茶喷了出来，
整个人都僵住了。全场再次陷入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我用一种极其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李老，撇了撇嘴：老东西，谁让你多嘴了？
我们王家的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评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穿得人模狗样的，
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这番话，可以说是恶毒至极。李老在京城商界地位尊崇，
谁见了他不恭恭敬敬地叫一声李公？我这等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的脸皮撕下来，
扔在地上反复践踏。李老的脸，从酱紫变成了猪肝色，握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起，
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竖子！！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的妈李婉吓得花容失色，赶紧拿着纸巾去给李老擦拭：李老您别生气，
小孩子不懂事，我给您赔罪，赔罪！二叔王城也厉声呵斥我：王聪！你疯了！
快给李老道歉！我心中狂喜。太棒了！得罪了王家最重要的客人，
这下总该把我扫地出门了吧？王老爷子就算再欣赏我，也不可能为了我，得罪整个李家。
我双手抱胸，下巴抬得更高了：道歉？凭什么？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一把年纪了，
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出来对别人家的家事指手画脚，我看他就是老糊涂了！
王老爷子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他盯着我，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我洞穿。
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拿到八百万后，
是去马尔代夫还是巴厘岛度假了。空气凝固了足足有半分钟。
就在我以为王老爷子要拿起拐杖抽我的时候，他却突然……笑了。是的，他笑了。
那是一种极其古怪的笑容，带着一丝赞赏，一丝玩味，还有一丝……棋逢对手的兴奋？
哈哈哈……王老爷子朗声大笑，打破了僵局。他站起身，
走到气得快要心肌梗塞的李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你得理解我这孙子
的语气说：老李啊，你看，我就说我这孙子有种吧？李老：？？？我：？？？
王老爷子指着我，对李老说：你看看他这股劲儿！像谁？像不像我年轻的时候？
天不怕地不怕！当年我就是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我们老板的鼻子骂他是个蠢货！
李老一脸懵逼：老王，你……你什么意思？王老爷子一脸孺子可教地看着我，
解释道：这孩子，不是在侮辱你，他是在点拨你啊！李老更懵了：点……点拨我？
王老爷子压低了声音，但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到：老李，你最近是不是在竞标城南那块地？
你的对手，是不是那个从华尔街回来的赵家小子？李老下意识地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王老爷子一拍大腿：我这孙子，是嫌你太『要脸』了！
对付赵家小子那种不按套路出牌的饿狼，你就得比他更不要脸，更狠！
我孙子这是在用行动告诉你，什么叫『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面子值几个钱？
地拿下来才是真的！我听得目瞪口呆。这……这也能圆回来？我泼你一脸酒，
是在教你做生意？这是什么神仙逻辑？更离谱的是，李老那张气成猪肝色的脸，
竟然……若有所思起来。他看着我，眼神从愤怒，慢慢变成了……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李老喃喃自语，我一直顾及身份，跟他文斗，
结果处处受制……这孩子的意思是，让我……放下身段，直接用实力碾压？
王老爷子重重点头，一脸你终于开窍了的表情：没错！我孙子是怕你抹不开面子，
特意做个榜样给你看！他连我都敢骂，你还有什么不敢干的？老李，你得谢谢我这孙子啊！
说着，王老爷子竟然亲自给我倒了一杯酒，递到我面前：来，聪儿，给李爷爷赔个不是。
爷爷知道你是为了他好，但方式还是有点激烈了。我机械地接过酒杯，
脑子已经彻底宕机了。李老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非但没有怪我，反而主动端起酒杯，
一脸感激地对我说：好孩子……是老夫……着相了！受教了！这杯酒，我敬你！
多谢你的当头棒喝！说完，他竟然一饮而尽。全场宾客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大少爷真是用心良苦啊！是啊，为了点醒李老，不惜自污名声，这是何等的胸襟！
高人！这绝对是高人！我端着酒杯，僵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小丑。我费尽心机地作死，
结果，又他妈成了别人的人生导师？这王家人，有毒！绝对有毒！
3我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而荒诞的泥潭。无论我怎么挣扎，不仅无法脱身，
反而越陷越深。不行，我必须出绝招了。前两招，毁物、伤人，都属于外部攻击，
被他们用清奇的脑回路给化解了。那么这一次，我要直击核心——攻击王家本身。第三步，
自毁前程，动摇根基。宴会过半，到了小辈给老爷子献礼的环节。王家的旁支子弟们，
一个个献上精心准备的寿礼，不是名家字画，就是珍稀古玩，个个价值不菲。轮到我了。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我施施然地站了起来，两手空空。我的妈
李婉在桌子底下悄悄拉我的衣角，低声提醒：聪儿，你给爷爷准备的礼物呢？
我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全场听清。我没准备礼物。全场哗然。不过，
我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当做礼物送给爷爷。
王老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哦？什么好消息？我深吸一口气，抛出了重磅炸弹。
我决定，从京城大学退学了！轰——这句话，比刚才砸碎古董花瓶的威力还要大。
京城大学，国内最顶尖的学府。王聪，也就是我扮演的这个角色，虽然平时顽劣，
但脑子却不笨，是实打实考进去的，读的还是王牌专业——金融。
这是王家最引以为傲的事情之一，也是王老爷子亲手为他铺好的路，
毕业后直接进入王氏集团核心层。现在，我竟然要退学？这无异于自断臂膀，自毁长城。
果然，王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二叔王城第一个拍案而起：王聪！你胡说什么！
你知道你考上京大，老爷子有多高兴吗？你说退学就退学，把家族的脸面往哪里放！妈
李婉也急得眼圈都红了：聪儿，你别吓妈妈，是不是在学校受什么委屈了？跟妈说，
妈给你做主！亲戚们也纷纷指责起来。太不像话了！简直是胡闹！
这是要气死老爷子啊！我冷眼看着他们的反应，心里爽快极了。来吧，愤怒吧，失望吧！
然后，把我这个不肖子孙赶出家门！我嫌火烧得不够旺，又加了一把油。
退学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满不在乎地掏了掏耳朵，我对那些数字啊、报表啊，
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的人生，应该有更伟大的追求！王老爷子一直没说话，
只是沉着脸看着我。此刻，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沙哑：那你有什么『伟大』的追求？
我挺起胸膛，用一种充满梦想的语气，大声宣布：我决定了！我要去打电竞！
我要组建一支战队，拿下世界冠军！这才是我王聪应该走的路！打电竞！在这个年代，
在这些老派的商界巨头眼中，这跟不务正业、玩物丧志几乎是同义词。
我宣布完我的宏伟蓝图，整个大厅安静得可怕。我能感觉到，
王老爷子的怒气已经积攒到了顶点。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握着拐杖的手，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拐杖敲破头的准备。来吧，爆发吧！
让我见识一下京城顶级豪门的雷霆之怒！然而……王老爷子深呼吸，再深呼吸，
足足喘了三大口气之后，竟然……又他妈笑了！他笑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开心，
甚至笑出了眼泪。好……好啊！好一个电竞梦！王老爷子用拐杖重重地敲了敲地面，
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兴奋！他指着我，对满座宾客说：你们看到了吗？
你们都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王坤的孙子！他的眼光，已经超越了我们所有人！我：？？？
？？在座宾客：？？？？？王老爷子激动地站了起来，在主桌前来回踱步，
发表着即兴演讲。你们懂什么？你们只看到了眼前的房地产、金融、实业！而我的孙子，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未来！看到了 Z 世代！看到了数字经济和虚拟产业的无限可能！
电竞是什么？是体育！是科技！是文化！是未来十年、二十年最大的风口！
我们这些老家伙，还在抱着砖头水泥沾沾自喜，我孙子已经把目光投向了星辰大海！
退学？退得好！京大能教他什么？能教他怎么拿下世界冠军吗？
能教他怎么抓住年轻人的心吗？不能！真正的大学，在社会！在赛场！
在每一个跳动的字节里！王老爷子的声音慷慨激昂，充满了感染力。他说得我一愣一愣的。
我他妈就是随口胡诌的一个理由，怎么就成了布局未来的商业奇才了？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王老爷子转过身，炯炯有神地看着我：聪儿，你这个想法太好了！爷爷支持你！
不但支持你，还要给你投资！他大手一挥，豪气干云：我先给你批两个亿的启动资金！
不够再加！人手、场地、设备，你随便挑！整个王氏集团都是你的后盾！你就放手去干！
干出个世界冠军来给这帮老顽固看看！两个亿……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我只是想被赶出家门，你却要给我两个亿去创业？
亲戚们的风向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老爷子高瞻远瞩啊！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跟不上思路！
大少爷这哪是退学，这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啊！境界太高了！是啊是啊，
以后我们都得跟大少爷好好学习，了解一下什么叫元宇宙，什么叫区块链！我站在原地，
手脚冰凉。我感觉自己不是来演戏的，而是来参加一场大型的、荒诞的、无法醒来的梦境。
我看着王老爷子那张写满快夸我英明的脸，看着亲戚们那一张张谄媚的嘴脸，
看着我那个躲在角落里、已经完全傻掉的客户王聪……我第一次，对自己的专业能力，
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这活儿，没法干了。我必须出终极大招了。4我被彻底逼入了绝境。
我发现，无论我做什么，王家人都能用一种匪夷所思的逻辑，把它解读成深谋远虑
和大智若愚。我感觉自己就像孙悟空，而王家就是如来佛的手掌心，我再怎么折腾，
都翻不出去。这八百万，烫得我几乎要烧穿口袋。不行，我不能认输。我林迟入行五年，
从无失手记录，不能砸在这个奇葩的王家手里。我必须使出我的核武器
——那个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用的最终预案。第四步，直击要害，挑战权威。
寿宴接近尾声，宾客们酒足饭饱，开始自由交谈。王老爷子被一群商界大佬围着，谈笑风生，
话题自然离不开王氏集团最近的一项重大投资。老王，
听说你最近拿下了非洲那个锂矿的开采权？手笔不小啊！是啊，新能源现在是风口，
锂矿就是未来的石油啊！老王你这一步棋，至少能保王家未来三十年的富贵！
王老爷子捋着胡须，满脸得意：小打小闹，小打小闹而已。就是现在！我分开人群，
径直走到王老爷子面前。全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他们大概以为，
我又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表演。我看着王老爷子，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爷爷，
关于非洲锂矿的投资，我认为，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如果说之前我砸古董、骂贵客、闹退学，都还只是小辈的胡闹，那么现在，
我就是在公开挑战王老爷子的商业决策，挑战他作为王氏集团掌舵人的绝对权威！这，
是任何一个家族企业的终极禁忌。二叔王城的脸瞬间就绿了，他冲过来想拉我，
被我一把甩开。王聪！你喝多了！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不理他，
眼睛死死地盯着王老爷子：我没有胡说。我研究过那个项目，所谓的『储量巨大』，
根本就是合作方画的大饼。当地政局不稳，基建落后，物流成本高得吓人。最关键的是，
根据我得到的『内部消息』，那个区域的矿石品位极低，提炼成本是常规锂矿的三倍以上！
这根本不是一个金矿，这是一个天坑！谁投谁死！我的话，像一颗颗子弹，
射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周围的大佬们面面相觑，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商业上的事，
可开不得玩笑。王老爷子的笑容，也终于从脸上消失了。他眯起眼睛，
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像一头被触怒的雄狮。这些，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寒意。我当然不能说是我为了完成任务，
花了十万块从一个商业间谍手里买来的黑料。我挺起胸膛，
开始了我准备已久的胡说八道。这还用听吗？这是常识！我指着墙上挂着的世界地图，
你们只看到了非洲，看到了资源，却没看到地缘政治，没看到文化冲突，
没看到美元潮汐对第三世界国家的降维打击！你们的思维，
还停留在上个世纪的殖民掠夺模式里！而我，
用的是全新的『宏观叙事』和『底层逻辑』来分析问题！我把我从网上看来的，
那些云里雾里的金融名词、社会学概念，像倒豆子一样全都倒了出来。
你们考虑过 ESG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评级对未来融资的影响吗？
你们计算过『碳中和』背景下，远洋运输的隐性成本吗？你们有没有想过，
用『去中心化』的供应链金融，来对冲当地的系统性风险？我说的每一个词，
他们都能听懂，但组合在一起，却让他们云里雾里，不明觉厉。看着他们一个个眉头紧锁，
仿佛在思考什么高深理论的样子，我心里简直乐开了花。编，就硬编！反正你们也听不懂！
我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彻底否定你的商业帝国，
让你觉得我就是个纸上谈兵、眼高手低的赵括，是个只会夸夸其谈的神经病！一个家族，
最怕的就是出现一个自作聪明，还要指点江山的继承人。这下，你总该忍无可忍了吧？
王老爷子死死地盯着我，足足有一分钟没有说话。整个大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我看到我的客户王聪，已经吓得躲到了柱子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我，
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说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终于，王老爷子开口了。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你说的……那个『去中心化』的供应链金融……具体要怎么操作？我：？？？
我的大脑瞬间宕机。什么……玩意儿？你不应该是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竖子不足与谋，
然后叫保安把我拖出去喂狗吗？你怎么还……跟我探讨起业务来了？
我他妈就是随口胡扯的一个词啊！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鬼东西！
看着王老爷子和周围一群大佬们求知若渴的眼神，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冷汗瞬间湿透了我的后背。这……这要怎么编下去？王老爷子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在思考，
眼神中的欣赏之色更浓了。好！好啊！英雄出少年！他激动地一拍桌子，
我王坤做了一辈子生意，自以为看得够远了，没想到，还是被时代抛在了后面！聪儿，
你今天给爷爷上了一课！上得太好了！
他转头对王城和其他王家人吼道：你们都听到了吗？都给我好好学学！什么叫格局！
什么叫视野！以后公司的战略发展会议，必须有聪儿参加！不，他不是参加，他要来主持！
我：不……不必了吧？必须！王老爷子不容置疑地一挥手，非洲那个项目，
立刻暂停！成立专项小组，由王聪……不，由我的孙子，王聪！亲自担任组长，
重新进行评估！他刚才说的那些，什么 ESG，什么碳中和，什么去中心化，
全部给我写进报告里！一个字都不能漏！我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