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撕裂声。天空像一块黑色的旧幕布，被一把看不见的刀子，从中间狠狠划开。
口子是惨白色的。雨下得很大，砸在我的头盔上，噼啪作响。
雨水顺着战术目镜的边缘往下流，模糊了视野。战场上的人都停了。他们仰着头，
看着天上的那道口子，像是看见了神罚。离我最近的，是一个穿着银色铁皮罐头的家伙。
他骑在马上，马蹄子在泥水里不安地刨着。他手里的长剑还在滴水，也可能滴着血。远处，
是一片乱糟糟的人群，挥舞着各种长短不一的冷兵器。更远的地方，山坡上，
一个穿着华丽长裙的女人站在那里。她的裙子沾满了泥水和血污，
金色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她手里也握着一把剑，剑尖对着自己的脖子。
她似乎准备赴死。然后，我们来了。99A主战坦克第一个从裂口里冲出来。
五十多吨的钢铁怪物，带着巨大的风声，砸进地面。“轰隆”一声闷响。
整个战场都跟着震了一下。溅起来的泥浆，像海啸一样拍向四周。那个银甲骑士连人带马，
被这股泥浪掀翻在地，滚了好几圈。紧接着是04A步战车，09式轮式突击炮，
猛士突击车……钢铁的洪流，从那道惨白色的裂口里，源源不断地倾泻而出。
我们像一群不请自来的客人，粗暴地闯进了一场原始的派对。我的指挥车稳稳落地后，
液压悬挂系统发出轻微的嘶鸣，车身迅速恢复了平稳。“各单位报告情况！
”我对着喉部的麦克风下令，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一营报告，人员装备无损伤，
请求指示！”“二营报告，状态良好！”“炮兵营报告，坐标锁定失败，无法进行火力覆盖！
”……耳机里传来一连串的报告声。嘈杂，但有序。战场另一端，
那些穿着不同颜色军服的士兵，似乎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
一支骑兵方阵开始重新集结，他们举着旗帜，准备冲锋。愚蠢。但勇敢。“合成一营，
自由射击。目标，敌方重装骑兵。清除威胁。”我的命令冷静得像一块冰。“一营明白！
”步战车的侧门滑开，穿着新式迷彩作战服的士兵们鱼贯而出，迅速构筑起临时的射击阵地。
我推开头顶的舱盖，探出半个身子。冷雨打在脸上，带来一丝清醒。我举起望远镜。镜头里，
那个骑兵方阵开始小跑，然后加速。马蹄踩踏着泥浆，发出沉闷的雷声。
他们手里的长枪放平，枪尖的寒光连成一片。很有气势。然后，枪声响了。
不是他们那种火绳枪发出的巨响，而是191式自动步枪短促而清脆的点射声。“哒。哒哒。
”镜头里，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骑士，胸前的铁甲上突然爆出一团火花。他像个破布娃娃一样，
从马背上向后飞了出去。他的马还在往前冲，没跑几步，也被一发子弹击中，悲鸣着倒下。
这只是个开始。密集的点射，像死神的镰刀，无声地收割着。没有惨叫，
因为子弹的速度超过了声音。冲锋的骑兵，一个接一个地栽下马。
他们甚至不知道攻击来自何方。短短三十秒。一个完整的重骑兵方ades，
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原地只剩下一片倒毙的人马和一滩滩被雨水冲刷的血迹。整个战场，
安静了。只剩下雨声，还有我们车辆引擎的怠速声。我放下望远镜，靠在舱门边上。
点了根烟，但雨太大了，刚点着就灭了。我把烟扔掉，有些烦躁。这里是哪儿？演习场？
不像。没有导演部，没有预案，什么都没有。那道裂口又是什么？我抬头看。
那道惨白色的裂口，正在慢慢地、不容置疑地合拢。天，正在关门。2舱盖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风雨。车内很安静，只有各种电子设备运行的轻微蜂鸣声。“旅长，
情况有点不对劲。”通讯频道里传来参谋长赵振华的声音。他的声音总是很稳，但这次，
我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说。”“我们的通讯……断了。”赵振-华顿了顿，
“不是信号干扰。是……断了。我们联系不上任何上级单位，也接收不到任何友军信号。
卫星定位系统……完全失效。屏幕上是一片空白。”我的心沉了一下。这意味着，
我们成了一座孤岛。“裂口消失了。”驾驶员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我切换了外部监控视角。
屏幕上，天空恢复了原状，乌云密布，仿佛刚才那道撕裂天穹的巨大伤口，只是一个幻觉。
但战场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我们这支格格不入的钢铁部队，证明着一切都是真的。
“保持一级战备。无人机升空，侦察周边环境。派出工兵分队，
检测空气成分、辐射水平和微生物。”我一条条下达着指令，
试图用熟悉的工作流程来驱散心中的不安。“明白。”指挥车停在战场中央，
像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雨渐渐小了。那些穿着破烂军服的士兵，开始小心翼翼地后退，
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敬畏。他们扔掉了手里的武器，有些人甚至跪在了泥水里，
冲着我们的方向叩拜。他们把我们当成了神。或者魔鬼。山坡上那个准备自刎的金发女人，
也放下了剑。她身边围拢过来几个看似是护卫的人，他们搀扶着她，惊疑不定地看着我们。
“旅长，他们好像要派人过来了。”观察哨报告。我通过潜望镜看过去。确实。
从那个女人所在的阵营里，走出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刚才那个被泥浪掀翻的银甲骑士。
他脱掉了头盔，露出一张满是泥污但五官尚算端正的年轻脸庞。他们没有携带武器，
高举着双手，一步一步，试探着向我们走来。走到距离我们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他们停下了。
那个银甲骑士，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喊着什么。
“语言分析系统启动。”我对车载AI“天枢”的核心程序下令。
“分析中……数据库匹配失败。判定为未知语言。
正在进行结构化解析和模型建立……预计需要三分钟。”AI的声音毫无感情。
我看着那几个人，他们显得很紧张。三分钟后。“模型建立完毕。开始实时翻译。
”那个骑士还在重复着他的话。耳机里，经过转化的声音响了起来。
…伟大的天神……感谢您的降临……拯救了绯炎王国……我们是您最虔诚的仆人……”天神？
我皱了皱眉。我让警卫排下车，在周围建立警戒线。然后，我打开舱门，亲自走了下去。
双脚踩在异世界的泥土上，感觉有些不真实。空气很清新，带着雨后的泥土味，
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我没穿外骨骼装甲，只是一身普通的作训服，没有戴头盔。
我想让他们看到，我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钢铁怪物。我朝他们走了几步。
他们立刻紧张起来，下意识地后退。我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的扩音器，
这是单兵装备的一部分。“我不是神。”我说。经过AI的实时转化，
我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播放出去，变成了一种古怪的、带着金属质感的音节。他们听懂了。
那个银-甲骑士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那……你们是……”“我们是军人。”我看着他，
一字一句地说，“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军人。”这时，那个金发女人也走了过来。
她被几个侍女搀扶着，虽然脸色苍白，衣裙狼狈，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她走到那个银甲骑士身边，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和我身后的钢铁造物。
“我是索菲亚·冯·绯炎。”她开口了，声音有些虚弱，但很坚定，“绯炎王国的长公主。
请问，你们……降临于此，有何目的？”她的问题很直接。我看着她清澈的蓝色眼睛，
也直接回答。“我们的目的很简单。”“活下去。”3战后清点，是一件枯燥但必要的工作。
我回到了指挥车里，这里是全旅的神经中枢。
索菲亚公主和她的随从被暂时安置在一处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由我们的士兵“保护”着。
他们很顺从，或者说，不敢不顺从。赵振华走了进来，脱下湿透的奔尼帽，
露出一头被汗水浸湿的短发。他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旅长。
”他把一个战术平板递给我，“初步的统计结果出来了。不太好。”我接过平板，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一排排冰冷的数据，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人员方面，问题不大。
除了几个在“穿越”过程中因为剧烈颠簸造成骨折和扭伤的倒霉蛋，
全旅满编五千三百二十六人，建制完整。但问题出在装备和物资上。“主战坦克燃油，
平均剩余百分之十一。”“步战车燃油，平均剩余百分之十三。”“航空煤油……零。
”这意味着我们的武直-10和无人机，飞一次少一次，变成了昂贵的一次性用品。
我继续往下看。“弹药。5.8毫米步枪弹，剩余2.8个基数。12.7毫米机枪弹，
剩余2.1个基数。炮弹，所有口径，平均剩余不足1.5个基数。”“单兵口粮，
按标准定量配给，可维持全旅十五天。”“医疗物资，特别是抗生素和手术耗材，严重短缺。
”每一项数据，都像一把锤子，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我们这支看似无敌的钢铁之师，
实际上，是一头正在缓慢失血的巨兽。我们的獠牙和利爪，正在一点点生锈、钝化。
一旦燃油耗尽，弹药打光，这些坦克和装甲车，就会变成一堆毫无用处的铁疙瘩。
我们的士兵，空有精良的武器，也只能沦为穿着奇装异服的原始人。“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个。
”赵振华指了指平板的最后一页。那是一份来自“天枢”系统的红色警报。
“‘天枢’系统自检报告：与后方指挥部数据链完全断开，无法接收任何补给指令。
判定：单位已进入‘无限期独立生存模式’。”无限期独立生存模式。这八个字，
宣告了我们的死刑，缓期执行。我关掉平板，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指挥车里一片死寂。
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们是一支孤军。一支被遗弃在未知世界的孤军。没有补给，
没有支援，没有明天。“旅长，现在怎么办？”赵振华的声音有些干涩。我睁开眼，看着他，
也看着指挥车里每一个望着我的参谋和技术员。他们的脸上，有迷茫，有恐惧，
但更多的是一种等待。他们在等我下命令。等我告诉他们，该怎么办。我是他们的主心骨。
我不能乱。“慌什么。”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天还没塌下来。”我站起身，
走到战术地图前。那是一副电子沙盘，此刻，上面只有我们所在位置的一个红色光点，
周围则是一片代表“未知”的黑暗。“首先，搞清楚我们现在在哪。”我说，
“无人机还能飞多久？”“省着点用，最多还能支撑三次短途侦察。
”一名无人机操作员回答。“好。立刻进行一次高空侦察，范围五十公里。
我要知道周围的地形、水源、以及任何可能的聚居点。”“其次，让工兵分队扩大检测范围。
我要一份详细的环境报告。土壤成分、矿产分布……任何有用的信息都不能放过。”“最后，
”我顿了顿，看向赵振华，“让后勤部门重新制定物资配给方案。从今天起，
所有非战斗车辆一律封存。口粮减半。我们要做好长期坚持的准备。”命令一条条下达，
车里的气氛稍微恢复了一些。忙碌，是驱散恐惧最好的良药。赵振华点了点头，
转身去传达命令。车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看着那片黑暗的地图，心里很清楚，
这些都只是应急措施。真正能救我们命的，不是省下来的那点口粮和燃油。而是另一件东西。
我调出了“天枢”系统的界面。一个巨大的半挂卡车三维模型出现在屏幕上。
它静静地停在我们的车队中央，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这，才是我们整个合成旅的核心。
我们的希望。或者说，我们唯一的希望。4“天枢”工业母机。这是它的正式代号。
它看起来就像一辆超大号的集装箱卡车，停在营地中央，毫不起眼。
但只有我们旅的核心层才知道，这个铁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它装着一个文明的种子。
我离开指挥车，走向它。两名哨兵在车前站得笔直，向我敬礼。我点点头，
通过了虹膜和指纹双重验证。厚重的合金车门发出“咔”的一声，向侧面滑开。
车厢里亮着柔和的白光，一排排服务器指示灯在闪烁。
空气里有一股设备散热和机油混合的独特味道。这是我最熟悉的味道。“天枢”的核心，
是一台超级量子计算机。它的运算能力，足以模拟一个星系的演变。而现在，
它储存着从蒸汽机到可控核聚变的所有工业蓝图。从一颗螺丝钉的制造工艺，
到一艘航空母舰的结构图纸，应有尽有。与它相连的，是一套纳米级材料打印设备。理论上，
只要有足够的能源和原材料，它可以制造出我们所需要的一切。这就是“天枢”的强大之处。
也是它最大的弱点。它无法凭空创造物质。它就像一个手艺最高超的厨师，
但你得先给他米和菜。我走到主控制台前，调出了它的状态面板。能源储备：百分之七。
一个危险的数字。这点能源，只够维持系统本身的低功耗运行和几次小规模的打印任务。
想要启动它真正的工业制造能力，比如冶炼炉或者精密机床，简直是天方夜谭。
原材料储备：零。车上携带的，只有一些用于紧急维修的备用合金和高分子材料，
数量微乎其微。我看着这两行红色的警告，感到一阵无力。
我们拥有人类文明最顶尖的科技结晶，却像一个守着金山活活饿死的人。“旅长。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头，是总工程师刘元年。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技术员，头发花白，
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他一辈子都在和机器打交道，比对自己的儿子还亲。“老刘。
”我点了点头。“你也睡不着？”他走到我身边，看着控制台上的数据，叹了口气，
“这小祖宗，现在可是个吞金兽。喂不饱啊。”“总有办法的。”我说。“办法？
”老刘苦笑了一下，“办法就是能源和材料。能源，要么是电，要么是高品质的燃油。电，
我们需要建立发电厂。水电站？我们连水泥都没有。火电站？煤在哪？太阳能？
这鬼地方天天下雨。风电？我们连个轴承都造不出来。”他顿了顿，继续说：“再说材料。
铁矿石、铜矿石、铝土矿……我们得先找到矿，然后开采，然后冶炼。我们需要矿山，
需要高炉，需要一整套的产业链。旅长，这不是几千人能干成的事，这需要一个国家的力量。
”他的话很残酷，但句句都是实话。我沉默了。“我们现在，
就像是带着一本天下最全的菜谱，却被困在了一个连火柴都没有的荒岛上。
”老刘扶了扶眼镜，“菜谱再好，也当不了饭吃。”“那也得先把火柴找到。”我看着他，
一字一句地说。老刘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从最原始的开始。”我说，
“这个世界，有山，有水，有石头。那它就一定有矿。我们先找煤和铁。有了这两样，
我们就能用‘天枢’造出第一座小高炉，炼出第一炉铁水。有了铁，我们就能造出蒸汽机。
有了蒸汽机，我们就能发电，能带动更多的机器。这是一个滚雪球的过程。”我的声音不大，
但在安静的车厢里，却显得异常清晰。“这是一个从零到一的过程。会很难，会很慢。
但这是我们唯一的路。”老-刘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慢慢地，重新亮起了一点光。
“我明白了。”他点了点头，“我这就去组织人手，分析工兵队采集回来的土壤和岩石样本。
掘地三尺，也得把矿给找出来！”他转身，匆匆离去。我再次看向控制台。屏幕上，
那个巨大的半挂卡车三维模型静静地旋转着。它不再是一个冰冷的机器。它是我们的方舟。
而我，就是这艘方舟的船长。我要带着五千多名船员，在这个陌生的、充满敌意的海洋上，
找到一片可以停靠的陆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5谈判地点，设在我们的一个宿营帐篷里。
一张行军桌，几把折叠椅。桌上摆着几个不锈钢军用水壶。很简单，甚至有些简陋。
但当索菲亚公主带着她的几名大臣走进来时，他们脸上的表情却写满了敬畏。
帐篷里的一盏LED应急灯，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这对他们来说，
就是不可思议的“魔法”。为首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穿着紫色的丝绸长袍，
拄着一根镶着宝石的权杖。索菲亚介绍说，这是绯炎王国的宰相，罗兰公爵。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将领，一脸的络腮胡，眼神锐利，是王国的大元帅，
巴顿将军。他们的目光，都在偷偷地打量着帐篷里的每一个细节。我们的士兵，我们的装备，
甚至是那盏灯。我没有急着开口。我给赵振华使了个眼色。赵振华会意，打开了一个保温箱。
箱子里，是几份单兵自热口粮。他撕开一份，将水袋里的水倒进去。很快，
餐盒里就冒出了热气，一股红烧牛肉的香味弥漫开来。罗兰公爵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赵振华用叉子叉起一块牛肉，放进一个干净的餐盘里，递了过去。“请用。”通过翻译器，
他的声音显得很平静。宰相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了过来。他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眼睛瞬间就亮了。“这……这是……神灵的食物吗？”他喃喃自语。“不是。”我开口了，
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这只是我们士兵最普通的日常口粮。”我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
继续说：“我们有能在黑夜中发光的‘太阳’，有能自动加热的食物，
有比你们最快的马还要快上百倍的钢铁座驾，还有能在一瞬间毁灭一支军队的武器。
”我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们不是神。
我们只是来自一个……你们无法理解的文明。”索菲亚公主一直没有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那么，尊敬的异界来客。
”她终于开口了，“你们向我们展示这些，是想告诉我们什么？”“我想告诉你们，
我们有能力保护你们。”我说，“也可以，轻易地毁灭你们。”巴顿将军的脸色变了变，
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我没有理他，继续说道：“但我们对征服和统治没有兴趣。
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们只想活下去。”“活下去，需要资源。土地，食物，矿产，
还有……人手。”我摊牌了。“我需要一块土地。一块完全由我支配的土地。在这块土地上，
我需要绝对的资源开采权和劳工征召权。”“作为交换，我将庇护绯炎王国的安全。
任何敢于入侵你们的敌人，都将面对我们的钢铁洪流。就像你们昨天看到的那样。
”帐篷里一片寂静。我的条件，非常苛刻。这几乎等于是在他们的王国里，
建立一个国中之国。罗兰宰相的脸色很难看。他想说什么，但被索菲亚用眼神制止了。
“我们需要商议。”索菲亚说。“可以。”我点了点头，“但我的耐心有限。而且，
被我们击溃的那些人，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卷土重来。下一次，他们的人数可能会更多。
”我这是在提醒他们，也是在威胁他们。他们离开了帐篷。赵振华走到我身边，
低声说：“旅长，他们会同意吗？这条件，等于让他们割让主权。”“会的。
”我看着帐篷外那片阴沉的天空，“一个快要淹死的人，
是不会在乎递过来的救命稻草是金子做的还是稻草做的。”他们别无选择。因为真理，
只在炮管的射程之内。而我的射程，比他们想象的要远得多。6谈判持续了整整一天。
与其说是谈判，不如说是我单方面的通告。绯炎王国的贵族们争论不休。有人激进，
认为我们是异端，是魔鬼，应该被烧死。有人保守，主张虚与委蛇，先稳住我们，
再从长计议。但最终，拍板的还是索菲亚公主。她的父亲，老国王，
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惊吓，一病不起。现在，王国的大权，
实际上掌握在这位年轻的公主手里。她表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果决和远见。
“我同意你的条件。”当她再次走进帐篷时，开门见山地说。
她带来了一张巨大的羊皮卷地图。地图绘制得很粗糙，但能大致看清王国的疆域。
“这片土地，可以给你。”她用纤细的手指，指向了王国西北角的一块区域。“黑石谷。
”我看着地图。那是一片夹在两座山脉之间的狭长谷地，地图上用黑色的墨水标注着，
旁边还有几个小字：“贫瘠，诅咒之地”。“这个地方，土地盐碱化严重，几乎不长庄稼。
传说有恶龙盘踞，没人愿意去那里。”索菲亚解释道，“方圆百里，荒无人烟。把它给你，
王国内部的阻力会是最小的。”她很聪明。她给我的，是一块他们认为最没用的废地。
这样既能满足我的要求，又能对国内的贵族有所交代。但我心里却是一动。
“天枢”的初步地质扫描结果，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报告显示，王国西北部山区，
有极高概率存在大型的煤铁伴生矿。而这个黑石谷，正好就坐落在那个区域的中心。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可以。”我表面上不动声色，点了点头，“就这里了。
”“除了土地，你要求的资源和劳工，我们也会尽力提供。”索菲亚继续说，“但是，
我也有一个条件。”“请说。”“我需要你向我，向整个绯炎王国，
证明你的力量是可持续的。而不是昙花一现的炼金戏法。”她直视着我的眼睛，
“贵族们都在说，你们的钢铁巨兽，是靠燃烧黄金和宝石才能驱动的。
他们不相信你们能长久。”我明白了。她需要我帮她堵住悠悠众口。“很简单。”我说，
“一个月后，我会邀请你来黑石谷。到时，你会看到一座你们从未见过的城市，拔地而起。
”索菲亚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她很快掩饰了过去。“好。一言为定。”协议达成了。
以口头的形式。我没兴趣和他们签订什么羊皮卷契约。在这个世界，实力才是唯一的契约。
他们离开后，赵振华拿着地图走了过来。“旅长，这地方……会不会太偏僻了？
补给线拉得太长，万一他们使坏……”他有些担忧。“就是要偏僻。
”我敲了敲地图上的黑石谷，“我们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这里，
就是我们在异世界的‘井冈山’。”“至于补给……”我冷笑了一声，“从一开始，
我就没指望过他们。”“我们，要靠自己。”我下达了新的命令。“通知全旅，准备开拔！
目标，黑石谷！”钢铁的洪流，即将在这个古老的世界里，找到第一个属于自己的巢穴。
7前往黑石谷的路，比我想象的还要难走。这个世界的道路状况，只能用“糟糕”来形容。
所谓的“官道”，不过是被人和马车踩得结实一点的土路而已。一场雨过后，
就变成了泥泞的沼泽。我们的轮式车辆陷在泥里，寸步难行。最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