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的瞬间，林峰看到妻子周雅正穿着那件米色风衣往外走。他猛地坐起身，
脑子里全是前世的记忆。1992年3月15日，这一天，周雅去医院做了人流手术。
这是他们婚后第三次。前世的他还傻乎乎地陪着去，安慰她说："没事，咱们丁克挺好的，
我尊重你的选择。"然后熬到2010年，他四十五岁那年突发脑溢血，躺在医院里，
身边连个端水的人都没有。周雅早在五年前就和他离了婚，
改嫁给了一个有两个孩子的离异男人，当起了后妈。讽刺的是，
她给那两个孩子买学区房、出国留学的钱，有一半都是从他这里分走的。"周雅。
"林峰叫住了她。女人回过头，脸上是标准的知识分子式冷淡："我去单位，
晚上不回来吃饭。""你是不是去医院？"周雅的表情僵了一下。
1筒子楼的走廊里回荡着林峰的声音。"我说，你是不是又去医院？"周雅攥紧了手里的包，
眼神闪躲："林峰，你在说什么？""别装了。"林峰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走到她面前，
"这是第几次了？三次还是四次？"女人的脸瞬间白了。她后退一步，
声音有些发颤："你怎么知道——""我都知道。"林峰打断她，"我还知道，
你每次都是趁我上夜班的时候去，回来后就说是加班累的，让我给你炖鸡汤补身体。
"周雅的眼眶红了："林峰，我们说好的，不要孩子，你答应过我的。""那是我傻。
"林峰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自行车棚和晾晒的衣服，
这些九十年代特有的景象让他恍如隔世。"我现在不傻了，周雅，我要孩子，
我要一个完整的家。""你疯了？"周雅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林峰，
你知道养一个孩子要多少钱吗？我们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才一千出头，
房子还是单位分的筒子楼，你拿什么养孩子？""那我们就努力赚钱。""赚钱？
"周雅冷笑，"你一个月三百块的工资，能赚什么钱？林峰，你清醒一点，
我们这辈子就这样了，守着这份工作，攒点钱，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为什么要生孩子来拖累自己？"林峰转过身，看着这个和自己结婚三年的女人。她穿着得体，
妆容精致，手里拎着他半年工资才买得起的真皮包。
在这个大多数人还穿着的确良衬衫的年代，周雅永远是最时髦的那一个。"周雅，
你知道我最后悔什么吗？""什么？""后悔娶了你。"女人的脸色变了。
林峰继续说："你以为你是为了我好，其实你只是自私。你不想生孩子，是因为怕身材走形，
怕影响工作，怕失去现在的生活。你从来没有想过我想要什么。""林峰！
"周雅的声音发抖，"你今天是怎么了？""我没怎么。"林峰走到柜子前，
拿出户口本和结婚证，"我只是想通了，周雅，我们离婚吧。"筒子楼里瞬间安静了。
隔壁王婶家传来炒菜的声音，油锅滋滋作响，酱油的香味飘进来。周雅愣在那里，
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离婚。"林峰把证件放在桌上，"今天就去，
趁你还没做手术。""林峰，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没有。""那你为什么突然要离婚？
就因为孩子的事？"周雅的声音带了哭腔，"林峰，我们可以商量，你要是真想要孩子，
我们可以再等几年——""不用等了。"林峰摇头，"周雅，这三年我已经等够了。
第一次你说刚结婚不想要，第二次你说工资太低养不起，这次你又说什么？
说等到三十岁再说？"他顿了顿："等你三十岁，又会说高龄产妇危险。等到三十五岁，
你会说算了吧，都这把年纪了，生什么孩子。我知道你的套路，周雅，
你从来就没打算要孩子。"女人咬着嘴唇，眼泪掉下来："林峰，你变了。""是啊，
我变了。"林峰苦笑，"我不想再过前世那种日子了。""什么前世？"林峰没有解释，
只是指着门口："你可以走了，下午两点，民政局见。如果你不来，我就去你单位找你。
"周雅站在原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丈夫。她记忆中的林峰，老实本分，对她言听计从，
从来不会反驳她的任何决定。可现在这个男人，眼神坚定，语气冷硬，完全像换了个人。
"林峰，你会后悔的。"周雅抓起包就走，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声音，
"你一个普通工人，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门砰的一声关上。林峰坐在床边，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看着手里的结婚证，上面两个人笑得那么开心。可那只是照片。
2林峰没去上班。他请了病假，然后去了趟菜市场。九十年代初的菜市场，
还没有超市那种统一的标价，全靠嘴上功夫讨价还价。"小林，今天怎么有空来买菜？
"卖鱼的刘大爷认识他，"你媳妇不是从来不让你进厨房吗？""以后她管不着了。
"林峰挑了条两斤重的鲢鱼，"刘大爷，给我杀一下。""咋啦，小两口吵架了？
""没吵架，准备离婚。"刘大爷手里的刀差点掉了："啥？离婚？你们不是结婚才三年吗？
""三年够长了。"林峰付了钱，提着鱼往回走。一路上碰到好几个邻居，
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在这个年代，离婚还是件很丢人的事。尤其是男方提出离婚，
会被人戳脊梁骨。回到家，林峰开始收拾东西。这个二十平米的小房间，
是他们结婚时单位分配的。家具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一个蜂窝煤炉子。
墙上贴着周雅从杂志上剪下来的明星照片，全是那些港台歌星。
林峰把自己的衣服收进一个编织袋里，总共也没几件。周雅的东西占了大半个柜子，
各种漂亮衣服和化妆品。他没动那些东西，只是把结婚证和户口本放在桌子最显眼的位置。
中午，林峰煮了碗面。就着咸菜吃完，他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前世的记忆。
那时候他四十五岁，周雅提出离婚的时候，他哭着求她不要走。可女人铁了心，
连夜搬到了那个男人家里。那个男人是个体户，做服装生意赚了钱，有一儿一女。
周雅嫁过去后，对那两个孩子比对他还好。花他一半的积蓄给那俩孩子买房买车，
自己却连养老的钱都不剩。最后他躺在医院，是工厂的几个老同事轮流照顾。周雅来过一次，
冷冷地说了句："林峰,你当初要是听我的,好好工作,也不会落到这步。"然后转身就走。
那一刻他才明白,这个女人从来没有爱过他。
她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伴侣,一个不会影响她生活的工具人。
下午一点半,林峰换上最好的那件白衬衫,出门往民政局走。路上碰到了同厂的李师傅。
"小林,听说你要离婚？""嗯。""何苦呢,日子过得好好的。
"李师傅叹气,"你媳妇那么漂亮,多少人羡慕你。""那让给他们好了。
"李师傅愣住,看着林峰的背影,摇了摇头。民政局在老城区,一栋灰色的三层小楼。
林峰到的时候是一点五十五,周雅还没来。他在门口等着,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有新婚的小两口,女孩穿着红毛衣,羞涩地笑。有离婚的中年夫妻,面无表情地办手续。
两点整,周雅出现了。
她换了一身黑色套装,脸上的妆化得很浓,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场合。"林峰。
"她走到他面前,"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要离？""真的。""好。
"周雅深吸一口气,"那我们就离。但是我有条件。""什么条件？
""房子归我,你净身出户。"林峰笑了："周雅,你想得美。
房子是单位分的,产权还没到手,你想都别想。""那就一人一半。
""一人一半就一人一半。"林峰点头,"不过有个前提,你肚子里的孩子,跟我姓。
"周雅的脸刷地白了。3"你说什么？"周雅的声音发抖。"我说,孩子要跟我姓。
"林峰看着她,"周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没去医院？
"女人攥紧了手里的包,指甲都嵌进了皮革里。
"你怎么——""我打电话去医院问了,说周雅同志今天的手术取消了。
"林峰冷笑,"怎么,舍不得了？还是说,你突然发现这孩子有用了？
"周雅咬着嘴唇,半天没说话。
林峰继续说："我猜你是这么想的,既然要离婚,孩子就是个筹码。
生下来,你就能多分点财产,对不对？
""林峰,你别血口喷人——""那你为什么不去做手术？"周雅说不出话了。
她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冲冲地去了医院,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突然想到:如果真的离婚,这个孩子就是她的资本。
林峰工资不高,但老实肯干,将来肯定会过得不错。
生下这个孩子,就算离婚了,她也能拿到一笔不菲的抚养费。想到这里,她临时取消了手术。
可她没想到,林峰会算到这一步。"周雅,我给你两个选择。
"林峰掏出两份协议,"第一,你现在就去做手术,我们离婚,房子一人一半,谁也不欠谁。
第二,你生下孩子,孩子跟我,你净身出户。""林峰,你太过分了！
"周雅尖叫起来,"凭什么我生的孩子要跟你？凭什么我要净身出户？
""就凭这三年,是你一直骗我。
"林峰的声音很平静,"周雅,你每次怀孕,都说是意外,说避孕失败。
过你的日记,你每次都是故意算好了时间,然后趁我喝醉了,或者出差回来累了,让我碰你。
"女人的脸彻底白了。
"为的就是做掉孩子的时候,能理直气壮地怪我,说都是我不小心,让我觉得愧疚。
"林峰说,"周雅,你演了三年的戏,累不累？
"周雅瘫坐在民政局门口的台阶上,眼泪掉下来。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们。
有人窃窃私语:"现在的年轻人啊,离婚都离得这么难看。
""那女的也是,不想要孩子就别结婚啊。""就是,害人害己。
"周雅捂着脸哭,妆都花了。林峰站在她面前,心里五味杂陈。
前世他到死都不知道这些真相,还以为是自己不够好,配不上周雅。
直到重生,记忆回溯,他才想起那些被忽略的细节。"周雅,我最后问你一次,你选哪个？
"女人抬起头,眼神怨毒："林峰,你会后悔的。
等你一个人带孩子,累死累活的时候,你就知道错了。""所以你选第二个？
""我选第一个！"周雅猛地站起来,擦掉脸上的泪,"我现在就去医院,做手术！
做完了,我们就离婚！"她说完,踩着高跟鞋就走。林峰叫住她:"等等。""还有什么？
""医药费我出,做完手术好好休息。
"林峰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这是五百块,够你用了。
"周雅愣愣地看着那些钱,半晌才接过来。"林峰,你到底是怎么了？
"她的声音很轻,"我们明明可以好好过日子的,为什么非要弄成这样？""因为我累了。
"林峰转身往回走,"周雅,我们这辈子,就到这里吧。
"女人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她低头看着手里的钱,眼泪又掉了下来。
但这次,她哭的不是委屈,而是不甘。林峰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觉得浑身轻松。
三年的婚姻,像一副沉重的枷锁,现在终于要卸下来了。
他想起前世,周雅改嫁后,过得风生水起。
那个做生意的男人,对她百依百顺,花钱大手大脚。
周雅穿金戴银,开着小车,逢人就炫耀自己嫁得好。而他,孤独终老,死在医院的病床上。
现在不一样了。这一世,他要换一种活法。回到筒子楼,隔壁王婶正在走廊里洗衣服。
看到林峰,她停下手里的活:"小林,听说你和周雅要离婚？""嗯。
""唉,多好的媳妇啊,你怎么就……""王婶,您觉得她好,是因为您不用和她过日子。
"林峰苦笑,"有些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王婶愣了愣,点点头:"也是,你自己的日子,你自己清楚。
"林峰回到房间,开始计划接下来的事。离婚后,他要搬出去住。
但现在房租贵,他工资低,得想办法多赚点钱。
前世的记忆里,1992年正是下海潮的开始。
很多人辞掉铁饭碗去做生意,有人一夜暴富,有人血本无归。
林峰知道一些商机,但需要本钱。
他现在手里只有两千块存款,周雅走的时候,肯定会分走一千。剩下一千,能做什么？
林峰想起前世,1992年夏天,南方开始流行一种叫"大哥大"的手机。
那东西一台要两万多,但有价无市,很多人托关系都买不到。
如果能弄到几台,转手就能赚几万。但问题是,他去哪里弄货？
林峰想了想,决定先去一趟火车站。那里有很多跑南方的倒爷,说不定能打听到消息。
4三天后,周雅做完手术。林峰去医院接她,带了一只老母鸡炖的汤。
病房里,周雅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看到他进来,转过头不说话。"喝点汤。
"林峰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不喝。""周雅,别闹了,你身体要紧。
""我说不喝就不喝。
"女人的声音很冷,"林峰,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不用再假惺惺地关心我。
"林峰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我放这儿了,你想喝就喝。
后天我们去办离婚手续,你好好休息。"他说完就走了。
周雅听到脚步声远去,眼泪流了下来。
她伸手去够那个保温桶,打开盖子,热气腾腾的鸡汤香味扑鼻而来。
她喝了一口,咸咸的,分不清是汤的味道还是眼泪的味道。病房里另外两个病人在窃窃私语。
"那男的对她还挺好的,怎么就要离婚呢？""谁知道,年轻人的事,咱们看不懂。
"周雅听着这些话,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她想起和林峰结婚的那天。
那时候他们都年轻,林峰穿着借来的西装,笑得特别傻。她问他:"林峰,你为什么要娶我？
"他说:"因为你漂亮,有文化,我高攀了。"她当时心里其实挺得意的。
林峰家境普通,父母都是工人,没什么背景。
她家虽然也不富裕,但父亲是中学老师,母亲是医院护士,好歹算是知识分子家庭。
嫁给林峰,是她降了一个档次。但林峰对她好,什么都依着她,她也就同意了。
结婚后,她发现林峰确实很老实,每个月工资全部上交,从不在外面乱花钱。
可她越来越觉得无聊。林峰没有什么志向,只想守着这份工作,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而她不甘心。她想要更好的生活,想要住大房子,穿漂亮衣服,不用为钱发愁。
所以她坚持不要孩子。在她看来,孩子就是累赘,会拖累他们的生活质量。
但她没想到,林峰会因此提出离婚。手术后第二天,周雅的母亲来了医院。
"雅雅,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母亲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疼不已。
"妈,我和林峰要离婚了。"周雅说。"什么？"母亲吃了一惊,"为什么？
"周雅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母亲听完,沉默了很久,说:"雅雅,其实林峰说得也有道理。
你们结婚三年了,是该要个孩子了。""妈,你怎么也这么说？
"周雅委屈地哭起来,"你不是说,女人要有自己的事业,不能被孩子拖累吗？
""我是这么说过,但那是在你能养活自己的前提下。
"母亲叹气,"雅雅,你和林峰两个人的工资都不高,要是不生孩子,老了怎么办？
谁来照顾你们？""我们可以存钱,以后进养老院。""傻孩子,你以为养老院那么好进？
就算进去了,没有子女签字,很多手续都办不了。
"母亲摇头,"而且,林峰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就不能为他着想呢？"周雅说不出话了。
母亲继续说:"妈年轻的时候,也想过不要孩子,专心工作。
但生了你之后,才发现孩子是生活的希望。
你爸那时候工资低,我们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看着你一天天长大,就觉得什么苦都值了。
""可我不想过苦日子。"周雅固执地说。"那你离了婚,就能过上好日子吗？
"周雅愣住了。母亲看着她,轻声说:"雅雅,妈不是逼你,只是希望你想清楚。
林峰虽然现在没什么钱,但他人实在,对你好,这样的男人不多了。
你要是离了,以后想找,不一定能找到比他更好的。"周雅咬着嘴唇,眼泪又流下来。
母亲给她擦眼泪:"离婚的事,你再考虑考虑。实在过不下去,妈也不拦着你。
但如果还有一点余地,就试着挽回一下,好不好？"周雅点了点头。
母亲走后,她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想了很多。她想起林峰这三年对她的好。
每次她加班回来晚了,他都会热好饭菜等她。她生病了,他半夜起来给她倒水喂药。
她想买什么东西,他总是省吃俭用攒钱给她买。这样的男人,真的要放手吗？
可一想到要生孩子,要过那种围着孩子转的生活,她又觉得恐惧。
她见过太多女人,生完孩子后,整个人都变了。
身材走形,皮肤变差,整天穿着邋遢的衣服,围着孩子和家务团团转。她不想变成那样。
第二天,林峰又来了。这次他带了一束花。"周雅,这是给你的。
"女人看着那束不知名的野花,眼眶有些湿润。"林峰,我们能不能不离婚？"她突然说。
林峰愣住了。5"你说什么？"林峰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雅坐起身,认真地看着他:"林峰,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为什么？
""因为……"周雅咬着嘴唇,"因为我想清楚了,我们可以要孩子,我愿意生。
"林峰沉默了。他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突然觉得很陌生。前世,周雅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她一直坚持到底,最后在他四十多岁的时候,冷酷地提出离婚,转身嫁给了别人。
现在她改口了,是真心悔改,还是另有打算？"周雅,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林峰问。
"因为我妈说的话让我想明白了。
"周雅眼眶红红的,"林峰,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好,我太自私了。
但是我愿意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林峰摇了摇头:"不好。""为什么？
"周雅着急了,"林峰,我都说了我愿意生孩子,你还要怎么样？
""周雅,你知道信任这个东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林峰说,"我不相信你,也不相信我们还能好好过下去。""那你的意思是,非要离婚？
""对,非要离。"林峰站起身,"你好好休息,后天我们去民政局。""林峰！
"周雅喊住他,"你要是敢走,我就跳楼！"林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随便你。
"然后他真的走了。周雅愣在那里,半晌没反应过来。
她以为林峰会妥协,会心软,会像以前那样哄着她。但他没有。他冷漠得像个陌生人。
病房里另外两个病人对视一眼,都不敢说话。周雅坐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花,用力扔到地上。花瓣散了一地。第二天,周雅出院了。
她回到筒子楼,发现林峰已经搬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她的东西,林峰的衣服和用品全都不见了。
桌上放着一张纸条:周雅,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见。——林峰。
女人瘫坐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觉得很冷。
她给单位打电话请了假,然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想不明白,林峰怎么突然变了。
以前他那么听话,那么好说话,现在怎么就这么决绝？难道真的是外面有人了？
周雅越想越不甘心。她披上外套,出门去找林峰。
她知道林峰的几个朋友住哪儿,一家家去敲门。终于在老李家找到了林峰。
"林峰,你给我出来！"周雅站在门口喊。
老李开了门,有些尴尬:"嫂子,你这是……""我找林峰,让他出来！
"林峰从里面走出来,脸色平静:"周雅,你来干什么？""我问你,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没有。""那你为什么非要和我离婚？
"周雅的声音都变了腔,"林峰,我都说了我愿意改,你还要怎么样？
""周雅,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改的。"林峰说,"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信任了。
就算不离婚,也只是互相折磨。""我不管,我就是不离婚！
"周雅开始耍赖,"你今天要是不答应,我就去你单位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负心汉！
"老李在旁边劝:"嫂子,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你闭嘴！
"周雅瞪他一眼,然后对林峰说,"林峰,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林峰深吸一口气,说:"好,我给你交代。周雅,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离婚吗？
因为我看清你了。""你这个人,自私,冷漠,除了你自己,什么都不在乎。
你嘴上说爱我,其实你爱的只是我对你的付出。
你把我当成一个工具,一个提款机,一个随叫随到的保姆。
""你从来没有想过,我累不累,我开不开心,我想要什么。
你只想着你自己,你的工作,你的生活,你的未来。""这样的婚姻,我受够了。
"林峰说完,转身进了屋。周雅站在门口,脸色惨白。老李轻声说:"嫂子,你回去吧。
小林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了,你再闹也没用。"女人摇摇晃晃地走了。
她走在夜色里,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回到家,她给母亲打了电话。
"妈,林峰真的要和我离婚。"她哭着说。"那你呢,你还想挽回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