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为书粉投稿的oc文，严禁抄袭或借鉴1 江雾遇翠冷月浸在江雾里，
像块蒙尘的碎银。青鸾落在船头时，玄色衣摆扫过甲板的积水，没带起半分声响。
她刚结束一场刺杀，指尖还凝着未干的血，混着水汽，在腰间短刀的刀柄上洇出深色的痕。
左脸那道从眉骨延伸至下颌的疤，被水汽浸得泛白，像条蛰伏的蛇。
船篷里忽然传来“扑棱”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撞翻了陶碗。青鸾抬眼，月光恰好破开雾霭，
照亮篷内——一个穿着葱绿短衫的少女正蹲在地上，手里捏着半块桂花糕，
鼻尖沾着点糯米粉，左眼角和鼻尖各缀着颗小小的红痣，像沾了晨露的红豆。
少女显然也吓了一跳，怀里的竹笼晃了晃，一只翠绿的鸟探出头，冲着青鸾歪了歪脑袋。
“呀，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少女眨眨眼，语气里没什么怕意，反而带着点好奇，
指尖戳了戳竹笼，“翠翠也吓到了呢。”青鸾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刀柄。
她的任务目标是船主——一个倒卖官盐的奸商，这人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的目光扫过少女身后的竹笼，笼壁缝隙里漏出的妖气很淡，是只刚修出人形的翠鸟妖，
灵力微薄得几乎可以忽略。少女却自顾自站起来，把桂花糕往她面前递了递，
指尖沾着的糖霜在月光下泛着光：“刚买的，还热乎，你要吃吗？”风卷着江雾掠过船头，
吹起少女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亮得像星子的眼睛。青鸾的目光落在她鼻尖的泪痣上，
忽然想起小时候在杀手营外见过的翠鸟，也是这样，总在冷寂的水边，溅起一身热闹的绿。
更想起十二岁那年，姐姐清沅把她塞进衣柜暗格时，也是这样笑着，
手里攥着半块桂花糕：“阿鸾乖，等姐姐回来给你买糖人。”可那天姐姐没回来，
沈家满门的血，染红了后院那棵开得正盛的桂花树。喉间泛起熟悉的涩意，青鸾别过脸，
刀锋在鞘内转了半圈，最终还是没出鞘。2 祠堂烬青鸾并非生来就是杀手。十二岁之前，
她是苏州沈府最小的小姐，沈清鸾。父亲沈敬之是江南有名的富商，却从不重利轻义，
开仓放粮是常事，街坊邻里都叫他“沈大善人”。母亲温柔贤淑，一手桂花糕做得全城闻名。
上面有两个哥哥，大哥沈清文沉稳，二哥沈清和跳脱，还有一个比她大五岁的姐姐沈清沅，
性子像极了母亲，总爱牵着她的手，在后院那棵桂花树下教她绣花。那时的沈府，
常年飘着桂花的甜香。清鸾最爱蹲在厨房门口，看母亲和姐姐蒸桂花糕，蒸汽腾起来，
模糊了两人的笑脸，却挡不住那股能甜到心里的香。二哥总爱偷偷拿块刚出锅的糕塞给她，
烫得她直跺脚，他却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变故发生在光绪二十七年的秋夜。
那天清鸾刚过十二岁生辰，姐姐清沅给她梳了双丫髻，发间别着朵用金线绣的桂花。晚饭时，
父亲难得喝了点酒，说要把沈家的商路再往北边扩一扩，让更多穷人能吃上饱饭。
母亲嗔怪他喝多了，哥哥们却拍着胸脯说要帮父亲打理。深夜，清鸾被浓烟呛醒。
她推开房门，看见火光染红了半边天，喊杀声、惨叫声、瓷器碎裂声混在一起，
像一场淬了毒的噩梦。二哥浑身是血地冲进来，把她往衣柜暗格里塞：“阿鸾躲好！
千万别出来！”他塞给她半块桂花糕，是姐姐傍晚刚蒸的，“等二哥回来接你！
”暗格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桂花糕的甜香，混着外面传来的血腥气。清鸾死死咬着糕，
甜得发苦，像吞了口碎玻璃。她听见大哥的怒吼被利刃切断，听见母亲的哭喊渐渐微弱，
听见姐姐喊着她的名字，声音越来越远。不知过了多久，暗格门被撬开。清鸾以为是二哥，
扑出去却撞进一个陌生的怀抱——是管家福伯，他一只眼睛肿得老高，
胳膊上全是血：“小姐，走！老奴带你走！”沈府已经成了一片火海。清鸾回头望了一眼，
那棵她总爱爬的桂花树，枝桠烧得焦黑，花瓣落了一地，被血浸得发黑。
她的左脸被掉落的横梁烫伤，疼得她几乎晕厥，却死死咬着牙，没哭出声。
福伯把她带到江边，塞进一艘乌篷船。船行至江心，
清鸾忽然抓起福伯带来的半块玉佩——那是母亲给她的，上面刻着“鸾”字，
另一半本该在姐姐手里——用力扔进江里。水花溅起又落下，像她碎成齑粉的心。
“沈家已经没了。”她看着福伯，声音冷得不像个孩子，“从今天起，没有沈清鸾，
只有青鸾。”福伯看着她左脸那道狰狞的疤，老泪纵横，却终究点了点头。
3 杀手营青鸾最终还是活了下来，以“鸷”的名字，成了杀手营最锋利的刀。入营第一天，
教头用烧红的烙铁指着她的脸：“在这儿，疤是勋章，不是耻辱。
”她看着烙铁上倒映出的自己，左脸的疤像条扭曲的蛇，忽然笑了，
笑得在场的老杀手都发怵。杀手营的日子，是用血和汗铺成的。凌晨寅时就得起来扎马步，
手臂上绑着沙袋，一站就是四个时辰；午时烈日下练刀，刀刃划开皮肉是常事，伤口发炎了，
就用烈酒浇一浇；夜里还要背毒物图谱，记错一味药，就得挨十鞭子。青鸾从不喊疼。
她的刀练得最狠，别人挥刀百次，她就挥刀千次，直到虎口震裂，
血染刀柄；她的毒记得最牢，哪种毒能让人无声无息死去，哪种毒能让人受尽折磨，
她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来。三年后，“鸷”成了杀手营的传奇。她接的任务从无失手，
刀下亡魂不计其数，左脸的疤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成了所有目标的噩梦。唯一的例外，
是她从不杀孩子。有次任务目标是个抱着婴儿的妇人，青鸾的刀已经架在妇人脖子上，
却在看见婴儿清澈的眼睛时，收了手。回去后，她被教头用铁链锁在柱子上，
鞭打得皮开肉绽，可她始终咬着牙，一声不吭。福伯来看她时，带来了块桂花糕，
是偷偷在营外买的。青鸾捏着那块已经凉透的糕，忽然想起姐姐的手，温暖的，
带着桂花的香。“福伯，”她声音沙哑，“帮我查个人，镇南王。”福伯的脸色瞬间白了。
他当然知道，当年沈家被灭门，背后就有镇南王的影子——父亲不肯把商路让给他，
他便勾结匪寇，污蔑沈家通敌，一夜之间，百年望族化为灰烬。
4 糖霜冷翠鸣像块甩不掉的糖，黏上了就化不开。青鸾去酒楼刺杀贪官，
会在二楼的雅间看见翠鸣，正抱着竹笼，假装看风景，
其实眼睛一直盯着她；青鸾去客栈蹲守目标，会在隔壁桌发现翠鸣，面前摆着一碟桂花糕，
见她看过来，就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甚至有次青鸾在悬崖边潜伏，翠鸣竟提着食盒，
踩着湿滑的石头爬上来，给她送热粥。“你就不怕我杀了你？”青鸾捏着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翠鸣疼得眼圈发红，却还是笑着：“你不会的。
”“我是杀手。”青鸾加重了语气，左脸的疤在阳光下显得愈发狰狞，“杀手眼里只有任务，
没有活人。”“可你眼里有光。”翠鸣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在你看翠翠的时候，
在你……偷偷看那块糖翠鸟的时候。”青鸾猛地松开手。她确实在衣襟里藏着只糖做的翠鸟，
是上次翠鸣硬塞给她的，糖霜化了又凝，在布上留下淡淡的黄痕，像道洗不掉的印。
她开始刻意避开翠鸣，接任务专挑偏远的地方，可每次回来，
总能在常去的破庙里看见翠鸣留下的桂花糕，用干净的油纸包着，上面还压着张字条，
画着只歪歪扭扭的翠鸟，旁边写着“等你”。杀手营的教头看出了端倪，把她叫到跟前，
扔给她一张新的任务单。目标：翠鸣。“她知道得太多了。”教头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
“要么杀了她，要么你死。”青鸾捏着那张纸，指节泛白。纸上的翠鸣，眉眼弯弯，
眼角和鼻尖的红痣被画得格外清晰，像两颗滴在雪上的血。那天晚上，她去了破庙。
翠鸣果然在，正坐在火堆旁烤红薯，看见她来，立刻把最大的那个递过来：“刚烤好的，
甜得流油！”青鸾接过红薯，滚烫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烫得她几乎要撒手。
她看着翠鸣被火光照亮的脸，忽然问：“你就这么不怕死？”翠鸣咬了口红薯，
含糊不清地说：“怕啊，但我更怕你一个人。”她凑近青鸾，声音轻得像耳语，
“我知道你在找镇南王，我能帮你。我鼻子灵，能闻出他身边的杀气。
”青鸾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别后悔。
”5 破庙暖翠鸣住进了青鸾在城外租的小院。院子不大，只有一间正房，
院角种着棵半死不活的桂树。翠鸣来了之后，把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还在窗台上摆了盆薄荷，绿油油的，看着就清爽。她每天变着花样做甜食，
桂花糕、糖芋苗、赤豆汤，把青鸾那点被血腥浸透的日子，都染上了甜。青鸾依旧早出晚归，
只是每次回来，总能看见亮着的油灯，闻到饭菜的香。有次她凌晨才回，
推开门看见翠鸣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桂花糕，嘴角沾着点糖霜，
像只偷嘴的小猫。她走过去，想把人抱到床上，指尖刚触到翠鸣的肩膀，就被抓住了。
翠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是她，立刻笑了：“你回来了？我给你留了汤，在灶上温着呢。
”青鸾看着她眼角的红痣在油灯下泛着光，忽然觉得左脸的疤没那么疼了。
她们开始一起查镇南王的行踪。翠鸣果然没说大话，她能从混杂的气息里，
精准分辨出镇南王侍卫的味道——带着铁锈和尸臭的杀气。青鸾则负责分析情报，
把零碎的线索拼凑成完整的路线图。“他每周三会去城西的戏楼听戏，身边只带四个护卫。
”青鸾在纸上画着路线，“戏楼后门有片竹林，适合伏击。”翠鸣趴在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