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落叶与金链清晨六点半，晨光熹微。“创世纪”科技园区的广场上，
只有扫地声沙沙作响。王建国握着那把磨得发亮的竹扫帚，一下一下扫着落叶。动作不快，
却带着某种奇异的节奏感，每片落叶都精准地归拢到该去的位置。他低着头，
花白的头发在晨风里轻轻颤动。那身洗得发白的蓝色保洁服穿在他清瘦的身上，
显得空荡荡的。突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老东西，眼睛长屁股上了？
”粗哑的嗓音像砂纸磨过地面。王建国抬起头，看见保安队长李彪带着两个跟班站在面前。
李彪脖子上那根小指粗的金链子晃得人眼晕，制服领口故意敞着，露出里面的花衬衫。
“这里，”李彪用皮鞋尖踢了踢刚扫干净的青石板，“这么大一片叶子没看见？
”鞋底下确实踩着一片梧桐叶，边缘还带着点绿色。王建国沉默着，握着扫帚的手紧了紧，
又慢慢松开。他弯腰想去扫那片叶子。“等等！”李彪猛地抬脚，差点踹到王建国手上。
“说你两句还不服气？这卫生怎么搞的？扣五十！这个月奖金别想了！
”五十块...能给小孙女买块她最爱吃的芝士蛋糕了。王建国心里揪了一下，
但脸上还是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不能争，不能辩，平静才是最好的保护色。“...好。
”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李彪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足够刺耳：“老废物，
也就只配干这个。”说完带着人扬长而去。王建国缓缓蹲下身，用戴着黑色手套的左手，
小心地捻起那片被踩脏的叶子，精准地丢进分类垃圾桶。手套下的残缺指根隐隐作痛。
不是生理的痛，是记忆在灼烧。他抬头望向园区中央那栋最高的研发大楼，眼神复杂。小峰，
爸爸在这里陪着你呢。重新拿起扫帚时，他浑浊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冷的光，
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就像深潭下的潜龙，偶然睁开了眼。第2章：红色图标午后的工具间，
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王建国坐在小凳上，打开用旧手帕包着的饭盒。
里面是昨晚和小孙女一起做的饭菜，虽然凉了，他却吃得很香。刚吃两口，手机响了。
特别设置的铃声——是小雨。脸上的皱纹瞬间舒展开，他赶紧擦手接起视频。“爷爷！
吃饭了吗？是不是又在工具间凑合？”屏幕里，扎着马尾的女孩嘟着嘴，大眼睛里满是关切。
“吃了吃了，吃得很好。”王建国连声应着，眼角笑出深深的纹路，“你呢？钱够不够用？
”“我都好！您别总操心我...”小雨絮絮叨叨地叮嘱，“天凉了，新外套要记得穿！
扫地慢点，别累着...”十五分钟的通话，把工具间的冷清都驱散了。
小雨的父母都因为参加一项绝密任务而牺牲，现在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挂断后，
王建国脸上还带着笑，习惯性地检查手机。屏幕上，
一个没有文字、只有红色盾牌图案的APP格外醒目。他的指尖在图标上空悬停片刻，
眼神复杂。最终还是没有点开，默默锁屏收好。
“叮——”一条推送突然弹出：《“天基”系统完成第七次迭代升级，国防基石稳如磐石！
》手指微顿，他面无表情地划掉推送。起身走到窗边，望向那栋高耸的研发楼。小峰，
你守护过的东西，爸爸还在看着，您放心。阳光照在他单薄却挺直的背影上，
也照在那只从不离手的黑色手套上。第3章：逆鳞周六的园区比平时安静。
王建国正擦拭着大厅的玻璃门，身后传来清脆的喊声：“爷爷！”回头一看，
小雨站在旋转门外，举着保温袋笑盈盈地挥手。白色连衣裙衬得她像朵清新的小栀子花。
“你怎么来了？”王建国赶紧迎出去，眼角笑纹更深了。“给您送好吃的！
我做的红豆椰汁糕！”小雨献宝似的举起袋子，眼睛弯成月牙。就在这时，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进来：“哟，老王，这是你孙女？长得真水灵。
”李彪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眼睛在小雨身上来回打量，目光黏腻得让人不适。小雨笑容淡去，
下意识往爷爷身后躲了躲：“您好。”王建国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
他上前一步把孙女严严实实挡在身后，沉默地取回保温袋，然后抬眼看向李彪。那眼神平静，
却像结了冰的深湖，冷得刺骨。李彪被看得心里一怵，到嘴的轻浮话卡住了。“小雨，
我们走。”王建国拉起孙女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看着那窈窕的背影，李彪舔了舔嘴唇，
对旁边小保安嗤笑：“没看出来啊，这老废物还有这么标致的孙女。”语气里的贪婪，
藏都藏不住。第4章：得寸进尺周一的早晨，乌云压顶。王建国刚把A区走廊拖得光亮如新，
李彪就叼着烟晃了过来。“老王，忙着呢？”王建国沉默以对。李彪弹出一根烟，
慢条斯理地碾碎，让烟丝飘飘扬扬撒在刚拖干净的地面上。“哎呀，手滑了。
”他夸张地叫道，脸上全是恶劣的笑，“麻烦再拖一遍。咱们园区讲究光鲜亮丽，
容不得垃圾，你说是不是？”几个路过的白领侧目而视。有人皱眉，有人漠然，有人窃笑。
新来的实习生小张抱着文件路过，脚步顿住，脸上露出不忍。同事用力拉他：“别多事，
李彪你惹不起，他是园区总经理的亲弟弟。”王建国握着拖把杆的手，指节泛白。
怒火在血管里游走。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灭。不能节外生枝...为了小雨，
也为了那个承诺。他转身，默默重新接水，一下一下用力擦拭地面。仿佛要擦去的不是污渍，
而是某种粘稠的恶意。李彪抱着胳膊，得意地欣赏这一幕。在清洗池边，
王建国用力搓洗拖布。水流湍急，手套袖口被勾住湿透。
他下意识脱下手套拧干——不远处的小张瞳孔猛缩！他清楚地看见，
那只暴露在空气中的左手，小指和无名指的位置空空如也！只剩下狰狞的疤痕！
那绝不是普通工伤...王建国迅速戴回手套，像什么都没发生。
但小张的心还在狂跳——这个老人，到底经历过什么？与此同时，保安监控室里，
李彪给在公安局工作的战友打电话，让帮忙查一下“王小雨”这个人，过了半个小时，
王小雨的资料发送到李彪的电脑上。李彪翘着二郎腿，
在电脑上看着传过来王小雨的资料和照片。照片上的小雨笑得干净灿烂。
李彪盯着小雨的照片，眯眼吐出一口烟圈，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狞笑。烟雾缭绕中，
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他喃喃自语，“跑不了你了...”粗糙的手指划过屏幕，
仿佛能触碰到那张年轻的脸庞。第五章：阴影迫近第二天一早，王建国刚推开工具间的门，
就看见李彪靠在门框上，手里转着手机。"老王，早啊。"李彪咧着嘴笑，
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王建国沉默地拿起扫帚，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别急着走啊。
"李彪拦住他，压低声音，"我认识个朋友，开酒吧的，正缺个服务员。
让你孙女周末过去帮帮忙，一天给这个数。"他伸出三根手指，在王建国眼前晃了晃。
"她还要读书。"王建国终于开口，声音干涩。"读书？"李彪嗤笑一声，
"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不如早点出来挣钱实在。你看你，读再多书不还是个扫地的？
"王建国握着扫帚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怎么样？考虑考虑？"李彪凑近些，
声音带着蛊惑，"就是端端盘子，轻松得很。你要同意，我这就给我朋友打电话。
""她不会去的。"王建国抬起头，直视着李彪的眼睛，"请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李彪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阴冷下来："老王头，别给脸不要脸。
我好心给你孙女介绍工作，你这是什么态度？"工具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王建国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这么多年，他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忍耐，
可是现在..."我再说最后一次，"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离我孙女远点。"李彪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一时间竟说不出话。等他回过神来，
王建国已经拿着扫帚走出了工具间。"妈的！"李彪狠狠踹了一脚工具间的门，
铁门发出哐当的巨响。接下来的几天，李彪的骚扰变本加厉。
王建国打扫过的区域总会莫名其妙出现新的垃圾，工具经常不翼而飞，
工资条上的扣款项目越来越多。但这些，王建国都忍了。直到周五晚上，他接到小雨的电话。
"爷爷..."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
"那个李彪...他刚才加我微信了..."王建国的心猛地一沉："他说什么了？
""他说...说要请我吃饭，还说知道我们家里困难，
他可以照顾我们..."小雨的声音在发抖，"我说不要，他就一直发...爷爷，
我害怕..."王建国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胸腔里仿佛有岩浆在翻滚，
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小雨，"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把他的微信删了。
以后他的电话不要接，放学直接回家，不要再来园区了。""可是爷爷，他会不会对你不利？
你在那里工作...""不用担心爷爷。"王建国打断她，"你安全最重要。听话，先这样。
"挂断电话，王建国在昏暗的房间里坐了许久。窗外的霓虹灯一闪一闪，映在他苍老的脸上。
他拿起那只旧手机，屏幕亮起，红色的盾牌图标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他的手指在图标上方悬停，微微颤抖。多少年了。他以为可以永远远离那个世界，
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可是现在，有人非要打破这份平静。第六章：污蔑周一清晨，
创世纪科技园区的A座大堂格外热闹。正值上班高峰，白领们匆匆走过光洁的大理石地面。
王建国像往常一样在角落里擦拭着玻璃门。突然，李彪带着几个保安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声音大得整个大堂都听得见："都先别走！我新买的手表不见了，价值五千块！
今天不找出来，谁也别想上班！"人群一阵骚动，抱怨声四起。王建国继续擦着玻璃，
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李彪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最后定格在王建国身上："老王，
你昨天最后下班的，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没有？""没有。"王建国头也没回。"是吗？
"李彪冷笑一声，"那我可得好好找找。你们几个，去把保洁员的工具柜都打开看看！
"几个保安应声而去。王建国擦玻璃的手微微一顿，又继续动作。不一会儿，
一个保安跑回来，手里举着一块亮闪闪的手表："彪哥！找到了！在老王头的柜子里！
"全场哗然！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王建国身上，
惊讶、鄙夷、幸灾乐祸...各种视线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李彪一把夺过手表，
冲到王建国面前，几乎把表怼到他脸上："老王头！你他妈还有什么好说的？啊？
亏我平时那么照顾你，你居然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王建国缓缓放下抹布，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惊慌，也没有愤怒。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彪，
那双眼睛深不见底，仿佛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李彪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仗着人多，
声音更大："看什么看？人赃俱获！你这种老东西，就是社会的渣滓！垃圾！
"围观的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
看不出来啊...""平时挺老实一人...""知人知面不知心..."王建国依然沉默。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那些平时对他笑脸相迎的白领，此刻都避开了他的视线。最后，
他的目光回到李彪脸上，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说完了？"李彪被他问得一怔。
"公司有规定，偷窃一律开除。"行政主管闻讯赶来，皱着眉头宣布，"王建国，
你去财务部结一下工资，明天就不用来了。"王建国什么也没说。
他默默地解下保洁服的扣子，把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
他拿起自己的旧布包，向门口走去。经过李彪身边时，他停下脚步，最后一次看向他。
那一眼，冰冷，死寂，仿佛在看一个已经没有生命的存在。李彪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第七章：无声的惊雷王建国离职的手续办得出奇地顺利。
财务部的小姑娘看他的眼神带着怜悯，但还是按照规定扣掉了所谓的"赔款"。
他抱着那个装着个人物品的小纸箱，走出园区大楼。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
回头望向那栋高耸的研发大楼。小峰，爸爸可能要离开这里了。"王伯伯！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王建国回头，看见实习生小张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王伯伯，
我相信您！您绝对不是那种人！"小张脸上满是愤懑，
"李彪他分明是..."王建国摇了摇头，打断他："清者自清。好好工作，记住，
无论到哪里，都要守住自己的本心。"小张重重地点了点头。王建国拍了拍他的肩膀，
转身要走。"站住！"李彪带着两个保安，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嘲笑。
"老王头，这就走了？不再多看几眼？"他挡在王建国面前，语气轻佻。
王建国平静地看着他。李彪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语气充满了恶意的暗示："给你指条明路。
让你孙女今晚来'皇朝KTV'888包间找我，陪好了，我说不定能帮你求求情，
让你回来干点零活。"这话说完，连他身后的两个保安都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王建国的身体几乎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那双眼睛直视着李彪。没有怒火，
没有仇恨，只有一片虚无的死寂。那眼神仿佛穿透了皮肉，
直接看到了灵魂深处最肮脏的东西。李彪所有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那眼神像一盆冰水，
从头顶浇到脚底。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一个字也发不出来。王建国没有再看他一眼，抱着纸箱，步履平稳地离开了。李彪僵在原地，
直到王建国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猛地喘过气来。他摸了摸额头，
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层冷汗。"彪哥，你没事吧？"一个小保安小心翼翼地问。"没事！
"李彪粗声粗气地吼道，掩饰着内心的慌乱，"一个老废物而已，看什么看！
"但他心里清楚，刚才那一瞬间，他是真的害怕了。第八章：越界晚上，
王建国家里飘着饭菜的香味。"爷爷，您尝尝这个，我新学的糖醋排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