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雨夜与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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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鱼的耳朵像最精密的雷达般转动,捕捉着风中传来的细微异响。

林远瞬间绷紧了身体,手己无声地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

车内方才温馨宁静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令人窒息的警惕,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他无声地移动到驾驶座,透过加固钢网的缝隙,屏息凝神地向外望去。

夜色浓重如墨,只有风声掠过废墟的呜咽,和远处不知名建筑骨架在风中发出的轻微吱呀声。

几分钟在死寂中缓慢流逝,除了几只夜行小动物在草丛中弄出的窓翠声,再无任何异常。

墨鱼的耳朵缓缓放平,它甩了甩头,重新蜷缩起来,仿佛刚才只是被风声欺骗了的错觉。

林远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但一种莫名的、挥之不去的危机感,如同潮湿的苔藓,依旧附着在他的神经末梢,未能完全散去。

就在这时,天际传来沉闷的、如同巨兽咆哮的雷声,滚滚而来。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在“堡垒号”坚固的车顶钢板上,初时稀疏,很快就连成了密集的雨幕,哗啦啦的声响充斥了整个天地。

世界被笼罩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白噪音之中。

雨声,是末世里最奢侈的安全屏障。

它能掩盖一切声响一一包括“堡垒号”的存在,也包括那些徘徊者拖沓的脚步声,甚至能冲刷掉他们留下的气味。

在这天然的庇护所里,林远终于允许自己高度紧张的神经稍微松弛下来。

他重新坐回桌旁,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专注于地图上那些曲折的线条和标记。

雷声一声响过一声,每一次炸响,都仿佛首接劈在他的心弦上,让他不由自主地心悸。

强烈的困意最终征服了他,他伏在桌上,沉入了一个并不安稳的睡梦之中。

梦里,没有雨声,只有刺耳欲聋、持续不断的城市防空警报。

天空是诡异的昏黄色,他躲在冰冷的办公楼玻璃窗后,看着楼下街道上,人群像被惊扰的蚁群,疯狂地奔逃、推搡、尖叫。

然后,他看到有人突然倒下,身体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再站起来时,眼眶里只剩下浑浊的白,嘶吼着扑向曾经的邻居、朋友......惨叫声、撞击声、玻璃破碎声不绝于耳.....他猛地坐起,冷汗己经浸湿了额前的碎发,背心一片冰凉。

他下意识地、近乎恐慌地伸手向旁边摸索,首到指尖清晰无误地触碰到墨鱼温暖而柔软的身体,感受到它随着呼吸平稳起伏的肚皮和有力的心跳,他狂跳的心脏才仿佛找到了锚点,逐渐从噩梦的深渊里被拉回,落回实处。

窗外电闪雷鸣,惨白的光蛇瞬间撕裂夜幕,将车内照得亮如白昼,又迅速隐去,留下更深的黑暗。

在这光与暗的剧烈交替间,林远借着那短暂的光亮,深深地看着身边这个安然熟睡、对窗外天威毫无所觉的小小生命,一种混合着极度依赖、无尽庆幸与沉重责任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垮了他平日里筑起的心防。

在雨声这面绝对安全的墙壁掩护下,他压低了声音,对着熟睡的墨鱼,开始了断断续续的、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低语。

“墨鱼......”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刚从梦魇中挣脱的颤抖,“我又梦到那天了。

那天,城市的警报响得那么刺耳,好像要把天空都撕开......所有人都像疯了一样往外跑,开车互相撞击,只是为了能快一点,再快一点..下,身体像破布娃娃一样扭曲,然后又....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变成了只知道撕咬的怪物.....他停顿了一下,喉结艰难地滚动,仿佛需要积蓄巨大的勇气才能继续诉说那段被封存的记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家。

我必须回家。

你还在家里等我,我答应过....要照顾好你。”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眷恋地缠绕着墨鱼脖颈间尤其柔软的毛发,“街上......街上全是那些东西,还有在血泊里尖叫、求救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去的....好像踩到了什么,摔倒了又爬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喊:‘回去!回去!....打开家门的时候,你就缩在沙发最深的角落底下,只露出两只眼睛,那么小一团,吓得连叫都不敢叫,浑身都在发抖。”

回忆起那一刻,林远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细微的哽咽。

“我把你塞进背包里,只来得及抓了几袋你的零食和一小包猫粮,就冲了出来.....外面,整个世界都疯了,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怪物。

后来,我们躲在那個又冷又潮湿的地下室,听着外面各种可怕的声音.....你趴在我胸口,那么轻,那么暖和,小爪子紧紧抓着我的衣服,我才感觉自己....还活着,还有一个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那些沉重的画面从肺里挤出去,总结般地说道,这句话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又重得如同他用生命立下的誓言:“那天,我冲回家,以为是我救了你。

但后来,在这该死的世界里一天天熬下来,我才明白....是你救了我。

一次又一次。

倾诉完毕,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虚脱的疲惫,但同时,一种奇异的轻松感又洗涤着他积郁己久的心灵。

雨势渐渐变小,从磅礴的交响乐变成了淅淅沥沥的余韵,如同温柔的絮语。

就在他准备重新躺下,尝试再次入睡时,一首安静蜷缩着、仿佛在倾听他所有心声的墨鱼,忽然毫无征兆地抬起了头一它的喉咙里没有发出舒适的呼噜声,颈部的毛发微微蓬松,耳朵再次转向车尾的方向,发出一声极轻、充满了不确定和警惕的“喵?”,那对在黑暗中如同熔金般的瞳孔,锐利地穿透昏暗,死死盯住了车尾那扇紧闭的、通往外部黑暗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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