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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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瑾啊,你那碗是放盐之前盛出来的,剩下的放了盐,你吃不了,给逸文吃。”
我盯着她自己手中的汤碗,热气氤氲里浮着几片鸡肉,香气刺得鼻尖发酸。?
“奶水咸了孩子不吃,可我不多吃点没奶水,孩子饿久了你不心疼吗?”
婆婆这才起身去厨房盛了半碗带盐的鸡汤,想了想,又加了半碗开水。
动作迟缓地递给我,眼神里却满是嫌恶:
“就你事多,别到时候奶水还是不好。”
我接过碗,指尖发抖,热汤映着昏黄灯光,像一汪苦涩的湖。
孩子在怀中轻哼,我低头一口口吞下这来之不易的温热,一滴不剩。
“我当年怀孩子的时候哪有现在这好条件嘛,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矫情,一碗鸡汤喝完还要一碗。”
她冷笑着转身,汤勺在碗沿刮出刺耳的声响。
宋逸文低头扒着饭,默不作声。
到了深夜,我被孩子哭闹声折腾地怎么都睡不好,好不容易孩子睡了,肚子却叫了。
自知理亏的宋逸文忙穿上衣服去厨房,用咸腻的鸡汤煮了一大碗面条。
宋逸文则在一旁给我撕鸡肉,小心地吹凉塞进我的嘴里。
我正在大快朵颐,门却突然被推开了。
婆婆站在门口,目光如刀般扫过床上桌的残羹,脸色骤然铁青。
“好呀你,教唆我儿子给你偷鸡汤喝!我不给你喝是为你好,你倒好,偷着喝!”
她猛地夺过碗,汤汁泼洒一地。
婆婆尖酸的嗓音刺破寂静:
“我辛辛苦苦宰了只鸡给你补身子,你倒背地里作践!”
她抖着手指指着宋逸文,“你也由着她胡来?月子吃油要堵奶的,出了事谁负责!”
宋逸文低头嗫嚅,碗底残留的汤汁顺着地板蜿蜒,像一道洗不去的屈辱。
孩子被吵醒,在婴儿床里哭闹不止。
我抱起孩子,脊背挺直,终于开口:
“妈,这碗面是逸文心疼我,给我做的,不是偷的。”
灯光下,孩子的脸贴着我的颈窝,温热呼吸拂过皮肤,压下了眼底翻涌的酸涩。
婆婆瞪着眼睛,“你说什么?人赃俱获还敢说不是偷的。”
“我不让你吃是为你好,你以为我在害你吗!”?
我刚想反驳,宋逸文却站出来和稀泥:
“妈,错了错了,下次我看着阿瑾,太晚了你先去睡吧。”
婆婆白了我一眼,这才离开。
在她走后,我问宋逸文:
“你也觉得我不该吃吗?在你妈面前为什么总是装聋作哑。”
他低下头没有回应,我讨厌宋逸文这种怯懦的态度。
我和宋逸文冷战了一整晚,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早上醒来我撇头看向婴儿床,却发现儿子和婴儿床都不见了。
我快步走出房间,看到客厅里令人作呕的一幕。
婴儿床上挂着一堆用过的尿片,如她所说,她要攒起来一起洗!
而婆婆正用她那指甲发黑发硬的脚踩在婴儿床隔栏上,一下一下地摇晃着。
双手正往奶瓶里倒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还自顾自地放在嘴上吸吮。
她咧着嘴笑,露出一口泛黄的牙:
“嗯,不烫,奶奶的大宝贝,来喝药药啦。”
我连忙冲过去夺下奶瓶,狠狠摔在地上,玻璃瓶瞬间被摔得粉碎。
婆婆尖叫:“不孝的东西!我熬了半宿的蛋黄油,能驱寒壮阳!”
宋逸文从厨房冲出来,手里还攥着汤勺,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我抱着孩子退到墙角,与婆婆死死对峙。
“他才这么小,哪经得起你这么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