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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术的代价夜色如墨,把王宫的轮廓勾勒得更加森然。

几盏油灯在长廊尽头微微跳动,投下鬼魅般的影子。

安德烈王子独自走在回殿的路上,靴跟踏过大理石地面,回响如同沉重的心跳。

他刚刚结束与父王的晚宴,酒意未散,脑中却始终萦绕着午后那封匿名信的内容。

信纸上只有一句话:“当心身边的亲信,他们的忠诚只是伪装。”

安德烈将信揉皱藏入袖口。

他不能确定这是否只是某个无聊贵族的恶作剧,但最近大公亚历山大的举止确实多了几分异样。

亚历山大是他的堂兄,虽无继承王位的权利,却一首是宫廷权力斗争中不可忽视的势力。

安德烈心头隐隐感到不安。

月光透过彩绘琉璃窗,洒在长廊的尽头。

米哈伊尔正等在那里,身着湖蓝色长袍,神色温和。

他是宫廷的首席魔法师,也是安德烈自幼最信赖的导师。

“殿下,”米哈伊尔低声道,“请随我来,亚历山大大公说有要事相商。”

安德烈微微皱眉,却还是点头。

他跟随米哈伊尔穿过几道密门,来到一间幽暗的密室。

墙上挂满古老的法器,正中央摆放着一面巨大的银镜,镜面如水般幽深,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

亚历山大大公早己等候在那里。

他身穿黑色礼服,手执权杖,嘴角挂着意味难明的微笑。

安德烈刚欲开口,门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咒语低吟。

米哈伊尔站在他身后,双眼中浮现出幽蓝的光。

“米哈伊尔,你在做什么?”

安德烈警觉地转身,却己来不及。

空气骤然凝固,一股冰冷的力量如锁链般缠绕住他的西肢。

银镜表面泛起涟漪,一只无形的手将他的意识猛地拉扯进去。

安德烈只觉天旋地转,身体仿佛被撕裂。

耳边传来米哈伊尔的声音,带着痛苦的颤抖:“原谅我,殿下,这是唯一的办法……”他想要挣扎,却连呼喊都无法发出。

下一瞬,他的灵魂仿佛被撕扯出肉体,投入到无尽的黑暗与寒冷之中。

等他恢复知觉时,周围己是一片模糊的银色世界。

他看见自己的身体僵立在镜前,双眼失去神采。

亚历山大走上前,嘴角勾起胜利的微笑。

“安德烈,我亲爱的堂弟,”亚历山大俯身在他面前,声音里满是嘲讽,“你终于安静下来了。”

安德烈想要挣扎,想要怒吼,可他发现自己只能贴在冰冷的镜面上,宛如一抹虚影。

他的声音无法传出,他的动作无法被外人察觉。

他成了一面镜子中幽闭的幽魂,只能无声地注视着外界的变化。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在心中呐喊,却无人应答。

亚历山大转向米哈伊尔,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

“辛苦你了,米哈伊尔。

按照约定,你的家族将获得赦免,但你必须永远守住这个秘密。”

米哈伊尔的脸色苍白,眼中满是痛苦。

“大公,禁术不可轻用,镜中之囚……是违背天理的。”

亚历山大冷笑一声,“天理?

这个世界只有胜者才能书写天理。

安德烈太过仁慈,不适合成为王。”

说罢,他大步离去,留下米哈伊尔和沉默的银镜。

镜中,安德烈绝望地拍打着镜壁。

冰冷的镜面毫无波澜。

他试图凝聚魔力,可无论如何努力,灵魂的力量都像被抽干一般。

他只能无力地注视着外界,看到米哈伊尔颤抖着伸手摸上镜面,低声喃喃:“殿下,对不起……”米哈伊尔离开后,密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银镜在黑暗中反射着幽幽冷光。

安德烈的思绪像潮水般翻涌——愤怒、哀伤、羞辱、无助。

千百个问题在脑海里盘旋:亚历山大为何处心积虑地陷害自己?

米哈伊尔又为何会背叛?

这禁术到底是什么?

他还有机会逃离这无底的牢笼吗?

渐渐地,安德烈发现镜中世界并非全然死寂。

镜面深处仿佛有无数幽影在流动,有时会映出不同的景象——有时是宫廷的长廊,有时是冰封的湖面,有时是遥远的战场。

他甚至能感受到外界的情绪波动,仿佛整座王宫的记忆都在这面镜子里沉淀。

时间变得模糊。

外界的夜色渐退,晨光透过密室的缝隙洒在银镜上。

安德烈在镜中静静凝视着自己的倒影,心中第一次生出彻骨的孤独。

他努力回忆米哈伊尔低声吟诵的咒语,试图寻找破解禁术的线索。

就在这时,镜面上浮现出一道细微的裂痕。

安德烈心头一动。

他试着将意识集中到那道裂痕上,结果发现自己的灵魂仿佛被那道裂缝牵引。

他能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刺痛,却也隐约觉察出力量的流动。

或许,这禁术并非牢不可破。

或许,镜中囚徒也能寻得一线生机。

安德烈在无声的黑暗中许下誓言: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要逃离这冰冷的囚笼,揭开亚历山大的阴谋,还自己一个公道。

而在密室之外,亚历山大大公正坐在王座前,向众人宣布:王子安德烈忽染重疾,将暂时静养,朝政由他摄理。

没人注意到,银镜深处有一道幽蓝的光芒,正悄然凝聚,孕育着未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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