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739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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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碾过碎石路的颠簸顺着座椅传上来时,林默的指尖还在发抖。

他能“感知”到女孩的呼吸频率——每三秒一次,像老式座钟的摆锤,规律得不像个孩子。

金属眼球嵌在眼眶里的地方传来钝痛,像是有细针在往骨缝里钻,这让他突然想起十七岁那年,在工地搬砖时被钢筋砸中脚背的疼,一样的尖锐,一样的带着铁锈味。

“哥哥?”

女孩又开口了,声音里裹着水汽,“我叫念念。”

林默没应声。

他在数车厢里的人:十七个。

前排穿西装的男人左胸口袋里别着钢笔,笔尖对着心脏的位置;后排戴头巾的老奶奶怀里揣着个铁皮盒,里面是半块咬过的桃酥,油星浸透了三层手帕;最靠窗的女人在织毛衣,银针穿梭的速度快得不正常,线团滚落在地,露出里面裹着的一缕黑发。

他们都没有眼睛。

这个认知像冰锥扎进后颈,和昨夜那阵刺痛重叠在一起。

林默猛地攥紧蝴蝶钥匙,金属棱角硌进掌心,留下西个月牙形的印子。

他开始后悔,不是后悔上了车,而是后悔没在张叔递纸条时问清楚——那个总是笑盈盈塞给他临期牛奶的张叔,此刻握着美工刀的样子,和仓库里堆着的过期方便面一样,都带着被时间遗忘的馊味。

“你的钥匙在发烫。”

念念突然说。

林默低头,果然感觉到衣领里的钥匙在灼皮肤,像揣了块烧红的煤。

他“看”到钥匙表面的蝴蝶纹路正在变清晰,翅膀上的纹路像血管一样搏动着,和自己的心跳同频。

“司机在看你。”

念念的声音压得更低,“他的眼睛是玻璃做的,会反光。”

林默的“视线”猛地扫向前方。

驾驶座上的司机穿着深蓝色制服,帽檐压得很低,脖颈处的红痕比其他人深得多,像嵌在肉里的红线。

他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指节泛白,林默能“闻”到他袖口飘来的福尔马林味,和医院太平间的味道一模一样。

巴士突然急刹车。

所有人的身体都往前倾,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甚至没人伸手去扶前面的座椅。

他们像被线操控的木偶,倾斜的角度分毫不差,林默甚至能“感知”到穿西装男人口袋里的钢笔,笔尖在这一刻恰好刺破了衬衫。

“有人上车了。”

念念把布娃娃抱得更紧,“是‘清道夫’。”

车门“嗤”地打开,冷风卷着雨丝灌进来。

林默“看”到一个穿雨衣的人站在门口,手里拖着个黑色的麻袋,麻袋底下渗着暗红色的液体,滴在台阶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像有人在敲骨头。

清道夫的脸藏在雨衣帽子里,只能看到一截苍白的下巴。

他走上车的瞬间,林默脖颈处的钥匙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脑海里的碎片再次涌上来——这次是更清晰的画面:手术台上的无影灯,医生口罩上方的眼睛,还有装在玻璃罐里的两颗眼球,泡在淡黄色的液体里,瞳孔还保持着收缩的状态。

“编号739,左眼归仓。”

清道夫的声音像从水底冒出来,“谁是739?”

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林默的金属眼球突然发烫,像是有岩浆要从眼眶里喷出来。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放大,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十七个乘客的呼吸频率在这一刻突然同步,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微的抽气声,像在害怕什么。

“没人应?”

清道夫笑了,笑声里混着水泡破裂的声音,“那只好按老规矩了。”

他解开麻袋的绳结。

林默“看”到麻袋里滚出来的不是尸体,而是一堆玻璃眼球,大小不一,有些还沾着血丝。

清道夫弯腰捡起一颗,举到眼前端详:“这颗不错,适合镶在钟表上。”

就在这时,前排穿西装的男人突然站起来,膝盖撞在椅背上发出闷响:“我是739。”

林默“看”到他的手抖得厉害,西装裤的膝盖处湿了一片,是吓出来的尿。

清道夫朝他走过去,麻袋拖在地上,玻璃眼球互相碰撞,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响声。

“伸出手。”

清道夫说。

男人哆嗦着伸出左手。

清道夫从雨衣口袋里掏出一把镊子,捏住男人的左眼皮,轻轻一扯——整颗眼球连带神经被完整地剥了下来,没有血,只有一缕白色的丝线从眼眶里垂下来,像被扯断的棉线。

男人没叫,只是身体晃了晃,倒在座位上。

清道夫把那颗还在微微颤动的眼球扔进麻袋,转身走向车门,经过林默身边时,突然停下脚步。

“你的眼睛很特别。”

清道夫的帽檐抬了抬,林默能“感知”到他在“看”自己的金属眼球,“是‘守门人’的款式。”

林默的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他想起昨夜那个女人的尖叫——“那是‘守门人’的眼睛!”

“别弄丢了。”

清道夫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在说悄悄话,“‘仓库’的钥匙,从来都长在眼睛里。”

车门关上的瞬间,林默听见麻袋里传来细碎的抓挠声,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醒了过来。

巴士重新启动,穿西装的男人还躺在座位上,左眼眶里空荡荡的,渗出淡黄色的液体,和记忆里玻璃罐里的液体一模一样。

“他死了吗?”

林默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没有。”

念念把布娃娃的头转了个方向,对着窗外,“变成‘空壳’了。

等下一站,会有新的眼睛装进去。”

林默突然想起那个拾荒老人的话——“我这双是假的,真的被‘仓库’收走了。”

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金属眼球,冰凉的触感里藏着一丝诡异的温热,像是有血液在金属底下流动。

“你知道‘仓库’是什么地方吗?”

他问。

念念没回答,反而指着窗外:“哥哥你看,树在流血。”

林默“望”出去。

巴士正行驶在一条两侧种满梧桐树的路上,树干上布满了指甲盖大小的伤口,暗红色的汁液顺着树皮往下淌,在树根处积成小小的水洼。

更诡异的是,每棵树的树干上都钉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名字:李红,王建军,赵晓雅……都是些普通的名字,末尾却标着日期,最近的一个是昨天。

“那些是没赶上巴士的人。”

念念的声音轻飘飘的,“他们的眼睛被种在了树里,等树结出果子,就能换新车票了。”

林默的胃里一阵翻涌。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脖颈上的蝴蝶钥匙一首在发烫,而且随着巴士的行驶,温度越来越高,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他能“感知”到钥匙内部有齿轮在转动,咔嚓,咔嚓,像在倒计时。

“快到了。”

念念突然说,“‘中转站’到了。”

巴士缓缓停下。

林默“看”到车窗外是一个废弃的火车站台,站牌上的字迹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永安”两个字。

站台尽头有座钟楼,指针停在三点十七分,和他失去眼睛的那个凌晨,分秒不差。

“所有人,下车。”

司机终于开口了,声音像生锈的铁门轴在转动。

乘客们陆陆续续站起来,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林默跟着起身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念念的布娃娃,那布料摸起来不像棉,倒像某种动物的皮肤,带着体温。

“别碰它。”

念念猛地把布娃娃抱开,声音里第一次有了情绪,“它会咬人的。”

林默缩回手,指尖残留着黏腻的触感。

他“看”到布娃娃的眼睛动了一下——那是两颗黑色的纽扣,此刻却像活的瞳孔,正死死盯着自己脖颈处的钥匙。

下车的瞬间,钟楼突然敲响了。

三点十七分的钟声,沉闷而悠长,每敲一下,林默的金属眼球就疼得更厉害。

他“看”到站台上散落着无数双鞋子,款式各异,有些还穿着袜子,脚趾处沾着干涸的黑泥。

“往这边走。”

念念拉着他的衣角,指向钟楼后面的通道,“别踩白色的线,踩了会被‘影子’拖走。”

林默低头,果然看到地面上画着密密麻麻的白色标线,像迷宫一样缠绕交错。

他跟着念念的脚步,小心翼翼地避开白线,金属眼球的疼痛让他额头冒汗,钥匙的温度己经高得快要灼伤皮肤。

就在这时,他“感知”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不是人,是一团没有形状的黑影,正顺着墙壁蠕动,所过之处,白色的标线都变成了黑色。

黑影的速度越来越快,林默甚至能“闻”到它身上的霉味,和便利店后巷那些旧报纸的味道一模一样。

“快跑!”

念念的声音发颤。

林默拽着她往前冲,钥匙在衣领里疯狂震动,像是在警告什么。

他“看”到黑影伸出了无数条细长的触须,卷向最近的一个乘客——那个戴头巾的老奶奶。

她还没来得及尖叫,整个人就被触须裹住,瞬间被拖进黑影里,只留下那个装着桃酥的铁皮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桃酥滚了出来,沾了灰。

林默突然想起自己蹲在便利店后巷吃发霉面包的那个凌晨,原来那时候,某些东西就己经盯上自己了。

他拽着念念冲进钟楼通道的瞬间,听到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

回头的刹那,他“看”到那个织毛衣的女人被黑影缠住了,银针从她手里脱落,***地面的白线里,冒出一缕青烟。

而她织到一半的毛衣,领口处赫然绣着一行字:左眼739,右眼……后面的字还没绣完。

通道尽头的门突然开了,里面一片漆黑。

林默能“感知”到门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那些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旋转的漩涡,像钥匙上的蝴蝶纹路。

“进去吧。”

念念的声音突然变得很陌生,“你的眼睛,在里面等你呢。”

林默停下脚步,猛地看向身边的女孩。

他“看”到她的金属眼球正在融化,露出底下真正的眼睛——那是一双浑浊的、布满血丝的眼球,和拾荒老人的一模一样。

而她怀里的布娃娃,此刻正咧开嘴,露出两排细小的牙齿,嘴角沾着暗红色的液体。

“你不是念念。”

林默的声音在发抖。

女孩笑了,笑声像玻璃摩擦:“我是‘仓库’的守门人啊。”

她指了指林默的眼睛,“你戴的这对,是我十年前丢掉的。”

钥匙突然停止了震动。

林默的金属眼球传来一阵剧痛,他“看”到蝴蝶钥匙的翅膀正在张开,露出中间的锁孔,形状和女孩的瞳孔一模一样。

通道尽头的黑暗里,传来了铁链拖动的声音。

和他脑海里那些碎片中的声音,完美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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