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素净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自从三日前皇上在芙蓉轩单独留下她问话后，整个后宫的目光似乎都聚焦在了这个七品县令之女的身上。
"姑娘，该用早膳了。
"小桃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食盒放在红木圆桌上。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家主子的神色，这几日姜雨晴总是若有所思，与初入宫时那个懵懂少女判若两人。
姜雨晴转过身来，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今日有什么新鲜事吗？
""姑娘不知道，"小桃一边布菜一边压低声音，"刘昭仪昨日在慈宁宫外跪了整整一个时辰，听说是惹太后不高兴了。
"姜雨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自从皇上表现出对她的兴趣后，刘昭仪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处处针对她。
太后这一出，恐怕是皇上在背后使力。
"小桃，你说..."姜雨晴夹起一块翡翠糕，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本想问问这后宫的水到底有多深，但转念一想，小桃不过是个小宫女，又能知道多少？
"姑娘想问什么？
"小桃眨着圆溜溜的眼睛。
"没什么。
"姜雨晴摇摇头，转而问道，"我让你找的书，可有眉目了？
"小桃面露难色："姑娘要的那些书实在难寻。
不过..."她神秘兮兮地从袖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奴婢从藏书阁的小太监那里借来了这本《本草备要》，他说可以借三日。
"姜雨晴眼前一亮，连忙接过。
翻开泛黄的纸页，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
虽然都是繁体字，但好在内容勉强能看懂。
"做得好。
"姜雨晴从首饰盒里取出一枚银簪子塞给小桃，"这个赏你，记得也给那个小太监些好处。
"小桃连连摆手："姑娘使不得！
这太贵重了！
""拿着。
"姜雨晴坚持道，"在后宫，消息和知识比金银更重要。
"小桃似懂非懂地收下银簪，正要说些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姜秀女可在？
"一个陌生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姜雨晴和小桃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小桃快步走到门前，隔着门问道："哪位姐姐？
""我是周淑仪身边的翠兰，我家主子请姜秀女到沁芳亭一叙。
"姜雨晴眉头微蹙。
周淑仪？
她记得小桃提过，这是位不得宠但家世显赫的妃子，父亲是礼部尚书。
这样的人物为何突然对她感兴趣？
"请回复淑仪娘娘，民女稍作整理便去拜见。
"姜雨晴扬声道。
待脚步声远去，小桃忧心忡忡地走回来："姑娘要小心，周淑仪平日深居简出，突然相邀，怕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姜雨晴冷笑一声，"但若不去，反倒显得我心中有鬼。
"简单整理衣冠后，姜雨晴带着小桃前往沁芳亭。
初夏的御花园姹紫嫣红，假山流水间点缀着各式亭台楼阁，美不胜收。
但姜雨晴无暇欣赏，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周淑仪可能的意图。
沁芳亭建在一处小湖中央，九曲回廊连接岸边。
亭中坐着一位约二十西五岁的女子，身着湖蓝色宫装，发髻简单挽起，只簪了一支白玉簪，整个人透着股清冷气质。
"民女姜雨晴，拜见淑仪娘娘。
"姜雨晴规规矩矩地行礼。
周淑仪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不算惊艳但十分耐看的脸："不必多礼，坐吧。
"姜雨晴谢过，在石凳上浅浅坐下，腰背挺首，双手交叠置于膝上，一副乖巧模样。
"听说姜秀女前几日得了皇上青睐？
"周淑仪开门见山，声音不疾不徐。
姜雨晴心中一紧，面上却不显："娘娘言重了，皇上只是问了民女几句家常话。
"周淑仪轻笑一声，亲自为姜雨晴斟了杯茶："刘昭仪这几日可没少为难你吧？
"茶香袅袅升起，姜雨晴却没有立即去接。
她敏锐地注意到周淑仪手腕上一个不易察觉的抖动，以及茶水上漂浮的几粒几乎不可见的白色粉末。
化学课上学过的知识突然闪现在脑海——某些药物在与茶水混合时会产生细微沉淀。
"多谢娘娘厚爱。
"姜雨晴假装羞涩地低头，趁机将茶杯往鼻前轻轻一带，果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苦味。
不是毒药，恐怕是泻药之类的东西，想让她出丑罢了。
"怎么不喝？
可是嫌弃本宫的茶？
"周淑仪语气转冷。
姜雨晴急中生智，突然指着湖面惊呼："娘娘快看！
那是不是皇上养的锦鲤？
"周淑仪下意识转头，姜雨晴迅速将两人的茶杯调换。
这一手她在大学魔术社团可没少练。
"不过是寻常锦鲤罢了。
"周淑仪回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姜秀女还是尝尝这茶吧，上好的龙井呢。
"姜雨晴端起茶杯，作势要喝，却又突然放下："娘娘，民女突然想起一事。
皇上那日问民女可会下棋，民女答略知一二。
娘娘棋艺高超，能否指点一二？
"周淑仪显然没料到话题突然转变，愣了一下："你怎知本宫会下棋？
""娘娘气质高雅，必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姜雨晴一脸崇拜，"不像民女，只粗通皮毛。
"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周淑仪面色稍霁，示意侍女取来棋盘。
两人对弈片刻，姜雨晴故意走错几步，让周淑仪轻松取胜。
趁对方心情愉悦之际，姜雨晴故作天真地问道："娘娘，这茶凉了可惜，您不喝吗？
"周淑仪不疑有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姜雨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也装模作样地抿了一口其实早己倒掉的茶水。
又寒暄了几句，周淑仪突然脸色微变，额上冒出细密汗珠。
"娘娘可是身子不适？
"姜雨晴"关切"地问道。
周淑仪强撑着摇头，但腹中雷鸣般的声响己经出卖了她。
她匆忙起身："本宫突然想起还有事，改日再与姜秀女叙话。
"说完，周淑仪几乎是落荒而逃，留下姜雨晴一人在亭中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