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系统“温柔”的电击提醒（第一次任务失败后，他果断放弃了抵抗）和那位“前女友”时而焦急、时而恨铁不成钢的指点下，他咬着牙完成了三个周天的运转。
代价是浑身经脉像是被一群野马踩过，又酸又胀，脑袋也昏沉得厉害。
“这哪是修仙，分明是酷刑……”他小声嘟囔着，感觉走路都有些发飘。
执事堂位于外门区域的中心，是一座还算气派的青石大殿。
此刻时辰尚早，殿内人不多，只有几个穿着灰色杂役服或淡青色外门弟子服饰的人零星分布，各自办理着事务。
负责登记弟子信息的是一个瘦高个的中年执事，姓孙，长着一张刻板的脸，仿佛谁都欠他几百灵石。
他耷拉着眼皮，机械地处理着手里的玉简。
“姓名，身份，何事？”
轮到陈一凡时，孙执事头也不抬，声音像是从鼻腔里挤出来的。
“弟子陈一凡，炊事房杂役，昨日…昨日侥幸引气入体，特来报备，领取弟子令牌和资源。”
陈一凡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恭敬。
“引气入体？”
孙执事终于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眼睛扫了陈一凡一眼，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炊事房的？
陈一凡？
哦，就是那个入门三年都没气感的‘名人’？”
他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旁边几个等待办事的外门弟子也投来好奇和戏谑的目光，低声交谈起来。
“就是他啊？
传说中资质能噎死驴的那个？”
“居然真让他练出来了？
走了什么狗屎运？”
“炼气一层而己，还是个杂役，能有什么出息……”陈一凡脸皮有些发烫，但还是保持着笑容：“是，弟子资质驽钝，侥幸，侥幸。”
孙执事慢条斯理地拿出一枚空白玉简，记录信息，然后又取出一块粗糙的木制令牌，上面刻着“青云外门”和“陈一凡”几个小字，随手丢在柜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喏，弟子令牌。
滴血认主，以后宗门贡献、任务接取都凭此物。”
他不耐烦地说道，“至于本月修炼资源，炼气初期弟子，每月下品灵石五块，辟谷丹三粒。”
他又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了一个小布袋，同样丢了过来。
陈一凡接过令牌和小布袋，入手沉甸甸的，心里总算有了点实感。
五块灵石！
虽然比系统给的少一半，但也是白得的啊！
还有辟谷丹，听说吃一粒能顶好几天饿，这可是好东西！
他正准备道谢离开，孙执事却忽然又开口了，语气带着一丝不怀好意：“对了，既然你己引气入体，按照宗门规矩，杂役弟子突破炼气期，需完成一项宗门指派任务，以作磨砺。
我看你刚突破，根基不稳，就给你派个轻松点的吧。”
陈一凡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孙执事从一堆任务玉简里抽出一枚，看也不看就递给他：“去后山药圃，帮吴长老照看‘清心草’一个月。
每日需以灵雨诀浇灌三个时辰，不得有误。
任务完成，奖励贡献点五点。
任务失败，或导致灵草受损，扣罚三个月资源。”
“后山药圃？
灵雨诀？
三个时辰？！”
陈一凡失声叫道。
后山药圃那是外门有名的苦差事，地处偏僻，灵气稀薄也就罢了，关键是那吴长老脾气古怪，要求苛刻，在他手底下干活简首是受罪。
而灵雨诀，那是炼气中期弟子才能较好掌握的低阶法术，他一个刚入炼气一层的菜鸟，别说维持三个时辰，能成功施展出来就不错了！
这孙扒皮，分明是故意刁难他！
“孙执事，弟子刚入炼气，恐怕难以胜任这灵雨诀……”陈一凡试图争取一下。
孙执事把眼皮一翻，冷冷道：“宗门任务，岂容你挑三拣西？
若是觉得困难，现在就可放弃弟子身份，滚回炊事房继续劈你的柴去！
连这点磨砺都受不住，还修什么仙？”
周围传来几声低低的哄笑。
陈一凡攥紧了拳头，胸口一股郁气涌动。
这***，就是看准了他没背景没资质，往死里欺负。
触发随机任务：接受宗门指派。
任务要求：接下后山药圃照料任务，并至少坚持十天。
任务奖励：凡骨值+10，灵雨诀（入门心得）。
任务失败：电击惩罚三级。
三级电击？！
陈一凡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这系统是嫌他死得不够快吗？！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孙执事教训的是，弟子…接任务。”
他拿起那枚沉重的任务玉简，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哼，算你识相。”
孙执事轻蔑地哼了一声，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赶紧滚去报到吧，别在这里碍眼。”
陈一凡低着头，拿着令牌、资源袋和任务玉简，快步离开了执事堂。
身后似乎还能听到那些外门弟子毫不掩饰的嘲笑声。
走出大殿，阳光刺眼，他却感觉浑身发冷。
这就是修真界吗？
实力为尊，***裸的欺凌。
没有实力，连呼吸都是错的。
他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依言咬破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在木质令牌上。
令牌微微一亮，随即恢复原状，他感觉到一丝微弱的联系建立起来。
同时，脑海里多了一些基本信息，是关于宗门贡献点和任务系统的粗浅介绍。
他又打开那个小布袋，里面是五块光泽黯淡、比系统给的个头小了一圈的下品灵石，以及三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褐色丹药——辟谷丹。
将东西收好（灵石和辟谷丹小心地放进了系统空间，令牌揣进怀里），他拿起那枚任务玉简，贴在额头。
一股信息流入脑海，是关于后山药圃的位置，清心草的习性，以及灵雨诀的施展法门和任务具体要求。
那灵雨诀法诀颇为复杂，看得他头晕眼花。
“一个月…三个时辰…还要保证灵草不能受损…”陈一凡只觉得眼前发黑，前途无量。
…莫要灰心…灵雨诀关键在于…水灵气的引导与…心神宁静…脑海中，那清冷的女声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开始细细为他剖析灵雨诀的关窍，比起玉简中晦涩的描述，她的讲解深入浅出，首指核心。
陈一凡精神一振，连忙凝神细听。
这位“前女友”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在修行指点上，真是没得说，比那孙扒皮强了一万倍！
听完讲解，他对灵雨诀总算有了个模糊的概念，虽然离施展出来还差得远，但至少有了方向。
“多谢…仙子指点。”
他在心里默默道谢。
…谁要你谢！
…好好修炼！
完不成任务…看我怎么…收拾你！
女生似乎有些羞恼，丢下一句没什么威慑力的“狠话”，便不再出声。
陈一凡摸了摸鼻子，苦笑一下。
这位仙子，还挺傲娇。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认命地朝着后山方向走去。
药圃位于青云宗后山一处相对僻静的山谷。
谷口设有一层简单的禁制，陈一凡用弟子令牌一晃，禁制打开一道口子，一股浓郁了许多的草木清香和灵气扑面而来。
谷内面积不小，被划分成若干整齐的畦田，里面种植着各种灵草灵药，大多只是低阶。
一个穿着打补丁的灰色长老服、头发乱糟糟的老头，正背对着他，蹲在一畦长着淡蓝色细叶的草药前，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那应该就是吴长老了。
陈一凡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恭敬地行礼：“弟子陈一凡，奉执事堂孙执事之命，前来药圃协助照料清心草。”
吴长老仿佛没听见，依旧专注地看着那株草药。
陈一凡不敢打扰，只好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吴长老才缓缓站起身，转过头。
他面容清癯，皱纹深刻，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像是能看透人心。
他上下打量了陈一凡一番，目光在他身上那件杂役服和炼气一层微弱的气息上停留片刻，眉头微微皱起。
“孙猴子派来的？
炼气一层？”
吴长老的声音沙哑，带着质疑，“他能安什么好心？
小子，你会灵雨诀？”
陈一凡硬着头皮回答：“回长老，弟子…刚接触法诀，尚未掌握。”
吴长老哼了一声，指了指旁边一畦明显比其他地方蔫吧一些的淡蓝色草药：“那就是清心草，性子娇贵，水多了烂根，水少了枯叶。
灵雨诀需均匀柔和，模拟天降甘霖。
你既然不会，就先去那边空地练习，什么时候能凝出一团像样的水雾，什么时候再来浇灌。
若是练不好，或者毛手毛脚弄坏了我的草……”他没有说下去，但那锐利的眼神让陈一凡脖子一凉。
“弟子明白！”
陈一凡赶紧应下。
他走到吴长老指的空地，盘膝坐下，回忆着任务玉简里的法诀和脑海中“仙子”的指点，开始笨拙地尝试调动体内微弱的水灵气，双手结出生涩的法印。
一次，失败。
灵气溃散。
两次，失败。
连水珠都没凝聚出来。
三次……吴长老在不远处冷眼旁观，时不时发出不满的“啧”声，让陈一凡压力倍增。
汗水顺着额头滑落。
他感觉自己像个拙劣的工匠，对着空气胡乱比划。
…静心！
意守丹田，引而不发，观想雨露润物之景…那清冷的女声再次提示，带着一丝安抚的力量。
陈一凡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不再急于求成，而是按照指点，缓缓引导灵气，心中观想着细雨霏霏的景象。
渐渐地，他指尖前方，一丝极其稀薄、几乎看不见的水汽，开始艰难地汇聚……吴长老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微微动了一下。
而陈一凡的苦难药圃生活，才刚刚开始。
他看着那望不到头的一个月和每天三个时辰的练习量，再想想孙执事那副嘴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仙修的，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