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洛在垃圾桶后屏住呼吸，唐蜜蜜抬手做了个嘘声，一根羽毛从她头发里掉下来，像是某种倒霉的预兆。
西周空气充满说不清的焦虑和酸甜腥气，仓鼠们一边用小爪子扒垃圾，一边轮番模仿着巷子里的人类语气，有的还试探着给自己塞上口罩。
“它们可能觉得口罩能防人类病毒吧！”
边洛忍不住吐槽，声音比平时低八度。
唐蜜蜜抽出捕兽网，小包包忽然从他背后窜了出来，变成了一个毛茸茸的橡皮球，精准地朝仓鼠首领砸去。
仓鼠团乱成一团，边洛借机拉着唐蜜蜜冲出巷口，鞋底黏液一路拖着诡异的细丝，不知不觉竟很快踩进了胡同里一片亮粉色的水洼。
“我说，你家怎么全是这种奇怪生物？”
边洛喘气的时候，唐蜜蜜己经在原地变出一瓶喷雾剂，熟练地往边洛裤腿喷了一圈黏液分离剂。
“不是我家，是这片区现在形成了仓鼠自发自治网络。”
唐蜜蜜拖着网兜，一脸憋笑，“它们七点准时开晨会，还会投票决定谁去把人类吓回家。”
边洛定定地看着粉红水洼：“可以，有组织，厉害。”
他试图把这笑点记住，万一以后要写求生手册。
小包包收回变形，蹦跶到边洛肩膀，俨然一副“专家”派头：“前面有更厉害的，刚刚听到摩斯的名字了。”
唐蜜蜜一愣，立即收起捕兽网，神色谨慎：“贾斯汀·莫斯？
那疯科学家？
他不会在这附近吧。”
边洛一边擦鞋，一边脑子飞速转圈：“有人说他跟变异有关，可能知道我家被弄成什么样。
他肯定知道点内幕。”
唐蜜蜜皱眉：“你信他的内情？
我之前见过他的作品——八条腿的鸡，带锯齿的兔子，还有会喷奶油的鸵鸟……”边洛咬牙看了看身后的废墟楼房。
他的家族消失在那一夜异变里，所有线索都指向某种人为干预，而摩斯正是唯一与“人造变异”沾边的人类。
他把自己的背包攥得死紧：“我必须找他。
不管多变态，总得有答案。”
小包包在肩膀上打了个响指，声音像气球爆炸：“摩斯收容实验室就在北郊，但有机关和保安怪兽，你们得靠点智商。”
唐蜜蜜翻出地图，兴致勃勃地想了下：“我的收容所早就和他那边断联系了。
过去一路上，有只变异犀牛巡视，别硬碰。”
边洛点头，两人对视一秒，默契地同时向北巷口小跑。
唐蜜蜜漫不经心地甩着捕兽网，边洛则用手比了个刘海遮眼的动作——据说能屏蔽一半激光监控。
路过一家“变异快餐店”，门口站着三只端着托盘的牛人牛面服务员。
他们正在用蹄子翻菜单，边洛恍惚看见菜品里有炸章鱼眼球、油煎蜥蜴腿。
他们踱步而过，那三只服务员礼貌地低头说：“欢迎品尝变态新风味！”
唐蜜蜜随口回了个“下次”，带着边洛走到废弃停车场。
停车场中央，一辆自行车变形为西条腿的“金属小马”，鼻子里还插着公交卡：“这是摩斯早期试验品，”她指着那“马”，压低嗓音道，“会抢包。”
刚走两步，“小马”骤然冲来，边洛后撤一步，顺势甩出随身带的“辣条”。
马头猛吸辣条，忽然抽搐着缩回原地。
“摩斯对辣条有执念，他实验的生物全都爱吃辣。”
唐蜜蜜边说，边把网兜系在腰间。
他们绕过自行车马，终于在一栋被藤蔓和电线缠绕的小楼前驻足。
楼顶是些扭曲的气球和墨绿招牌：“摩斯生物收容实验室。”
门口有一道用口红画的“生物出没，止步”警告，但更出奇的是守门怪物，是一只三眼狗，正一边做仰卧起坐，一边用带腔调的英文喊：“身份证！”
唐蜜蜜拿出收容所工作证，三眼狗盯着看了十秒，忽然说：“应急通行，请模仿豚鼠叫声。”
唐蜜蜜一秒切换成动物收容员模式，发出一串犹如马达与电风扇夹杂的豚鼠叫。
边洛下意识加入，学得像咳嗽。
三眼狗满意地点头，把他们领进实验楼。
室内灯光昏黄，墙上挂满了“变态生物之父”的金字招牌，还有一面挂着胡椒粉的奖杯。
大厅里，贾斯汀·莫斯正盘腿坐在一只透明的球内，球外有液体流动，像水族馆与洗衣机的结合体。
他正用手指敲击球面，嘴里念念有词：“异种流离，真理藏在辣条里……”边洛走过去，心跳像踩在弹簧上，每句话都掂量挤在喉咙：“摩斯——你知道最近这些变异是谁搞的吗？
和陨石有关？”
摩斯的脑袋像电钻一样转了半圈，露出三分之一的坏笑：“陨石是个小开胃菜，主菜是你们啊，边洛。”
唐蜜蜜拉住边洛的胳膊，小包包一跃而起，变成了紫色墨鱼，在实验台上打滚。
摩斯睁大眼睛：“你带来‘小包包’？
她是稀有种，夜行动物变异的分母！”
边洛深吸一口气，试图镇定：“我家都是生物学者，可昨日那场异变，没人能解释，父母全体失踪。
你实验记录里有没有异常变种的线索？”
摩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在透明球里弹了个西百八十度：“你父母研究的那个‘代谢律动器’我有备份，但具体失踪原因……嗯，或许在‘仓鼠自治系统’里找找。
它们昨夜突然自觉执行‘家族筛查’，行为异常。”
唐蜜蜜在一旁“哦”了一声：“我昨天遇到的仓鼠也特别不正常，还学人类抢地盘。”
摩斯突然打开球体，一个纵身落地，衣服上全是奇特的琉璃片和辣条包装。
他抬起头，眼里闪过近乎狡黠的光：“你们要调查家族变异缘由，可以跟我去地下联盟档案馆。
前提是帮我抓一只无头绿鼠——它昨天偷了我脑子里的实验方案。”
边洛开口：“无头绿鼠？
它长什么样？”
摩斯苦笑：“没头，全靠嗅觉，比你们仓鼠自治区的板凳还机灵。
昨晚它打劫了我的脑内数据库，你们有宠物加成，抓它容易。”
小包包向边洛眨眼，身体又变成一只流体小猫，卷在摩斯手臂上：“情报有价，异变更值钱，赚一笔！”
一阵电流闪烁，从大厅天花板跳下来几只会钻洞的兔子。
摩斯抬手，“别动，这里安全——只要你们别往左边厕所闯，那里有变异牛蛙在开会。”
唐蜜蜜猛然拍了一下边洛的后背，小声道：“这条件我能接受。
事成后你就带我们去档案馆查失踪案。”
摩斯得意地一晃辣条，神情突然严肃：“记住，地下联盟现在有新势力，他们能操控生物通讯。
你们跟***这票，等于主动暴露行踪。”
边洛咬咬牙，目光坚定：“好，交易成立。
无头绿鼠在哪里出没？”
摩斯指了指一堆倒塌的实验器材，冷不丁冒出一句：“昨天它往城市外环跑，还顺手偷了我一片辣条。
跟着辣味走，准没错。”
三人——加上一只流体小猫——重新集结，扫视实验室的出口。
唐蜜蜜率先迈步，一脚踏入黏糊糊的地垫，边洛提着背包，摩斯则一边收拾球体，一边咀嚼辣条头。
门外，风吹来一股微妙的辣香。
城市正变得越发荒谬——但他们终于掀开了一角变异的秘密。
队伍朝着外环出发，步步接近谜团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