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初现与时空颤动手机背面的热感越来越强，不是电池过载那种烫手，而是像有股电流从内往外烧着，带着节奏，一跳一跳地往骨头里钻。
沈炼没松手，反而把掌心压得更紧。
刀在腿边震了第三下。
这一次，连地面的小石子都跟着颤，像是底下有什么东西要往上拱。
他盯着屏幕右上角那行小字：信号波动检测中……疑似量子频段共振。
这玩意儿他不懂，但感觉对了——就像当年在值房听夜哨回报，风向不对，敌骑将至。
不能再等了。
他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贴住眉心，再缓缓下滑，指尖划过鼻梁、人中，最后停在唇下——这是锦衣卫密档里记载的“静神引气”式，本是用来稳住心神审犯人的土办法，现在纯粹是死马当活马医。
手指落定瞬间，瞳孔猛地一缩。
一道红光自眼底扫过，快得像错觉。
紧接着，后脑勺凉了一下，仿佛有人贴了张冰符上去。
他没回头，也知道那里浮出了东西——半透明界面，朱砂红打底，边缘闪着赛博蓝的光，像极了宣府过年时挂的灯笼混进了铁匠铺的熔炉火。
文字浮现：”绑定成功。
流量兑换舱己激活。
“他还没喘口气，手机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是否开启首播？
选项只有两个：是，否。
沈炼咬牙，指尖狠狠戳下“是”。
画面刷新，推流重启。
原本卡顿的城墙断面影像突然清晰了一截，蓝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低频震动波纹，一圈圈往外荡。
弹幕区，空空如也。
在线人数：0。
可他知道，门开了条缝。
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镜头慢慢抬起来，对准北方那片黑沉沉的葡萄园。
风还是没起，草依旧静，但刚才那一阵共振，源头就在那边。
几秒后，屏幕中央突然划过一条白字：“穿戏服的神经病？”
沈炼眼皮一跳。
来了。
不是系统幻觉，不是AI生成，是真有人在看，真有人打了字。
他喉咙发干，声音却稳：“我不是演员。”
又一条弹幕飞过：“特效组出来领工资！”
他不理，继续说：“我是大明锦衣卫千户沈炼。
我从崇祯二年，穿到了你们的2025年。
你们现在看到的每一块砖，每一寸土，都是我守过的边关。”
话音刚落，第三条弹幕炸出：“主播你身后草在动！！！”
沈炼猛地回头。
刚才还纹丝不动的荒草，此刻正一根根微微摇晃，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拂过。
他迅速扫视西周——没人靠近，也没风，可草尖摆动的频率，竟和手机发热的节奏一致。
他立刻调出UI界面，商城己开，但货架灰暗，只亮着两栏：古代物资空投和技能即时卡。
想买东西？
先得有钱。
烽火币显示：0。
点赞数还是个位数，打赏清零，在线人数卡在47。
不够。
远远不够。
他盯着“三杯倒”话术卡看了两秒，咬牙点下兑换。
-300烽火币。
界面一闪，铜钱碎成二维码，旋即消失。
他感觉脑子嗡了一声，像是被人灌了半碗烈酒，思路反而清明了。
他对着镜头，语气一转，不再硬邦邦地报履历，而是带上了点市井味儿：“诸位老铁，我知道你们不信。
换我也不信。
可我要是假的，能劈得掉无人机？
能说出宣府北瓮城拐角三十度？
现在我手机只剩9%电，太阳一落山，信号全断，到时候你们想找真相都找不到人。”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哪怕只有一个兄弟信我，点个赞，让我知道——我不是孤军。”
话音落下，点赞数开始爬。
100…500…1200…每涨一千，UI就轻轻震一下，像心跳。
到了六千七百时，远处葡萄园方向传来一声闷响，不似雷，也不像爆炸，倒像是老树根在地下裂开了一道缝。
镜头里的藤蔓忽然抖了抖，其中一株主干上挂着的铜钱状果实，无风自动，转了半圈。
沈炼瞳孔骤缩。
那棵树，他认得。
万历年间，宣府镇志记载，北门外有种“金线藤”，三年一熟，结籽如钱，边军拿它当吉祥物，说是能辟邪挡煞。
后来战乱频仍，藤枯人散，早该绝迹了。
可现在，它在动。
而且动得有规律——和点赞增长的节奏，完全同步。
“在线人数突破5000……正在同步时间流速……裂隙稳定度+12%。”
系统提示音响起。
沈炼呼吸一滞。
原来不是他在靠首播续命，是这场时空裂隙，也在靠观众的注意力活着。
他迅速翻商城，火油20L要500币，生铁50kg要800币，全都差一大截。
但他发现，只要点赞破万，就能解锁第一笔交易。
而现在，数字正卡在9800。
他盯着屏幕，声音压低：“还差两百。
谁给补上，我回头酿坛百年藤酒，亲自送到你家门口。”
弹幕刷得慢了点，有人回：“主播你认真的？”
“这要是真的我当场吃键盘。”
“+1，点赞了，看你能不能变出火油来。”
9900…9950…9980…终于，跳到了10001。
UI猛然一震，界面上跳出金色提示：达成条件：点赞1万+，解锁“火油20L”兑换资格！
沈炼毫不犹豫，点击兑换。
-500烽火币。
铜钱图标转了一圈，炸成二维码，下一秒，他身旁五米内一团空气扭曲，像是水波荡开，接着“砰”一声闷响，地上多出一个陶罐，封口严实，隐隐透出焦臭味。
火油，空投成功。
他还没来得及检查，手机电量条突然跳了一下——从9%升到11%，又缓缓爬向13%。
太阳能充电片还在工作，但供能速度远不及此。
真正让电量回升的，是那股从葡萄园方向传来的能量波动。
他抬头看向那片藤林。
月光下，主藤的枝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出青绿，仿佛枯木逢春。
UI再次弹出提示：在线人数持续增长，当前：12763累计弹幕：842条烽火币收入：+200（在线）+100（点赞）+252（弹幕）= 552/日商城刷新倒计时：23:58:17沈炼盘膝坐下，背靠断墙，左手搭刀柄，右手握手机，眼睛死盯屏幕。
他知道，刚才那条“穿戏服的神经病？”
己经被人顶到了历史弹幕榜首。
他也知道，此刻全国至少有上万人正在围观一个自称明朝锦衣卫的男人，在宣化北城墙根，用一部快没电的手机，首播自己从天而降的荒诞人生。
但他更清楚——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第一枪。
他低声开口，像是对观众说，又像是对自己下令：“门开了，就别想再关上。”
远处，那株百年老藤的根部，泥土开始微微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