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曹操，竟困于一方卡牌，成了供人娱乐的戏子。对面那人，顶着袁绍的脸，

身边却依偎着一个陌生的女将。那女将娇声嗲气，指着我的卡牌：“本初哥哥，你看他，

血量好少，再出一张他必死无疑！”袁绍的扮演者宠溺地对着她笑：“那是自然，奸贼嘛，

下场就是…死。”奸贼？袁绍，想当初你迎董卓进京，自己布的好大一盘局，

你敢指天誓日地说一句你没有心怀不轨吗，现在反过来说我是奸贼？我看着他们，

只觉得荒谬绝伦，一股血腥气从喉咙里涌上来。“孤……乃魏武王，曹操！

”我对着虚空怒吼，换来的却是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股事不关己的漠然。我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不，

也不是动弹不得。我成了一张画，一张被人立在桌案上的卡牌。我的形象，

是那个世人所绘的，三分奸诈七分霸气的枭雄模样。身前，是四颗鲜红的菱形晶石，

似乎代表着我的性命。“主公，该您出牌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催促着，我这才发现，

我的“手”里，悬浮着五张卡牌——杀、闪、桃、过河拆桥、决斗。

这是何等荒唐的巫术！我，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平袁术，灭吕布，败袁绍，统一北方，

何曾沦为这般境地？“搞什么啊，这个主公怎么不动了？挂机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

我循声望去，对面是两张卡牌。一张，是我此生最大的敌人，

也是我年少时最好的朋友——袁绍，袁本初。另一张，是个我不认识的女将，

卡牌上书“甄姬”。可她不是我的儿媳吗？为何会与袁绍在一起？“本初哥哥，你看他，

血量好少，跟个养不起兵的穷酸诸侯似的，真丢人现眼！”那个控制着甄姬的女声，

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开局就发呆，当我这游戏是开慈善的啊！不会玩就退游，

别来这恶心人！”这等污言秽语，比战场上的刀剑更让我心寒。

我看到那个顶着袁绍面孔的卡牌，微微亮起。一个男声传出，带着几分无奈与纵容：“薇薇，

好了好了少说点，好歹我跟阿瞒还是……发小一场。”发小一场？我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袁本初，我们何止是发小一场！我为你怒闯张让府，你为我温酒壮行色，

我们曾是彼此最懂的知己，最后却在官渡兵戎相见，你死我活！如今，

你一句轻描淡写的“发小一场”，就抹去了所有恩怨情仇？那个叫薇薇的女人，

也就是甄姬的操控者，立刻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腔调。“对不起啊，曹丞相，好久没见，

一时口无遮拦，你莫要见怪。”她嘴上说着对不起，每一个字却透露出不诚恳。她转向袁绍，

声音怯生生的：“本初哥哥，你没事吧？他是不是生气了？你别怪他，都是我的错，

要打就打我吧，别怪他不动弹。”好一个颠倒黑白的绿茶。我若是有手，

定要一巴掌扇在她那虚伪的脸上。袁绍的操控者叹了口气，俨然一副“为你好”的渣男做派。

“孟德，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薇薇她性子软，没什么依靠，我只得多多费心。

这只是一场游戏，你拿出你往日的豪气，不要作这副怨妇模样。”怨妇？他竟说我是怨妇！

我堂堂魏武王，被一个无名小卒如此羞辱！薇薇的声音再次响起，恶毒得刺耳，

“我看你卡牌上画得有点姿色，实在赢不了，不如去求我们本初哥哥，说不定他一开心，

就放过你了呢？”“够了！”我用尽全身力气，吼出这两个字。我的卡牌亮起，

一张决斗飞出，直指袁绍。“本初，你我之间，今日便做个了断！

”袁绍的操控者轻笑一声：“孟德，何必呢？薇薇，帮我出杀。

”甄姬的卡牌上飞出一张杀。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袁绍对曹操使用决斗，

曹操未出杀，受到一点伤害。”一颗菱形晶石瞬间破碎。

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贯穿我的魂魄。原来，这伤害，是真的。那股痛楚还未消散，

一个新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冷得像块冰。“轮到我了。”一张新的卡牌在我对面亮起。

上面的人，一身布衣，眼神孤傲，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郁结。陈宫，陈公台。

那个我曾引为知己，最终却弃我而去，辅佐吕布与我为敌的谋士。“公台……”我喃喃自语，

心中五味杂陈。当年你宁死不降，我含泪为你送行，厚待你的家人。如今在这鬼地方重逢，

你……还会选择站在我的对立面吗？控制陈宫的玩家，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主公曹操，

三血。反贼袁绍，四血。反贼甄姬，三血。忠臣未知。内奸未知。根据概率，

攻击主公收益最高。”他像一个账房先生，冷静地计算着得失。没有半分故人重逢的波澜。

“公台，你我相识于微末，我曾将身家性命托付于你，

你为何……”我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我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借刀杀人。

”他吐出四个字。一张卡牌飞出，目标是我手中的武器牌，虽然我根本没有。系统判定失败。

他没有停顿，又打出一张牌。“离间。”我的脑中“嗡”的一声，仿佛回到了那个雨夜。

我杀了吕伯奢一家，陈宫用失望透顶的眼神看着我。“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他当时说了什么？他说：“孟德，你心已变，非复昔日之孟德。道不同，不相为谋。

”然后，他弃我而去，抛下一句：“我走了，你成你的大业去吧。”如今，

他再一次对我使出了“离间”。只不过，这次是游戏里的技能。

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陈宫对你使用离间，请选择一名男性角色，

视为你对其使用一张决令。”我的目光扫过对面的袁绍。“请选择。”系统催促着。

“公台，你当真要如此吗？”我几乎是在乞求。陈宫的操控者冷笑一声：“别叫得那么亲热。

一个游戏ID而已。我只是在执行最优策略。你不选择我，

现在你还不选择我……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你当年若听我言，何至于败走华容道？

”他竟将演义里的情节安在了我的头上！“温言，要不是你作，我或许没在乎叶青青。

”袁绍的操控者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相干的话，似乎是在跟谁打电话。

随后他对游戏里说：“快点，别磨叽。大丈夫在世，难道要为必须守着一个女人不成？哦，

不对，是守着一个男人。”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将我的尊严踩在脚下。我的心，

一寸寸冷下去。“好，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怒极反笑，“孤成全你！

”我的卡牌亮起，指向了袁绍。“我选择，袁绍！”一张决斗的虚影出现。

袁绍的操控者骂了一句：“妈的，你有病啊！”他甩出一张杀。我手中无杀。

又是一点伤害。第二颗菱形晶石，碎裂。剧痛再次袭来，我却笑了。“公台，你看。

这就是你的选择，带来的结果。”陈宫的卡牌沉默着，没有回应。“天妒英才，奈何奈何！

”一个虚弱而熟悉的叹息声响起，仿佛穿越了生死的界限，直接敲在我的心上。我猛地抬头。

在陈宫的卡牌旁边，一张新的卡牌缓缓浮现。那人面色苍白，眼窝深陷，

却挡不住那双眸子里的惊人智慧。他轻咳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但他的身姿，

却比任何人都要挺拔。奉孝。郭嘉，郭奉孝！我此生最信赖的谋士，我最痛彻心扉的遗憾！

当年你病逝于征途，我哭得肝肠寸断，对着天下人说：“哀哉奉孝！痛哉奉孝！惜哉奉孝！

”我以为我们死生不复相见。可现在，你就在我的面前。“奉孝！”我失声喊道，

声音里是无法抑制的狂喜和激动。“是你吗，奉孝！你还活着！”对面的卡牌没有任何回应。

一个年轻而跳脱的声音响了起来，充满了玩世不恭：“哇！是郭嘉！我的本命！

终于轮到我了！”这声音……不是奉孝。奉孝的声音，沉稳中带着一丝不羁，

绝不是这般轻浮。“听说曹操的技能‘奸雄’很牛逼啊，能拿走所有对你造成伤害的牌。

来来来，让我试试！”这年轻的玩家，似乎完全没听见我的呼唤。他的眼里，只有游戏，

只有技能。“奉孝，你看看我，我是孟德啊！”我徒劳地呼喊着。“孟德是谁？哦，

你ID啊。”年轻玩家满不在乎地说，“别吵，看***作。”他打出了一张杀。目标，

是我。我没有闪。第三颗菱形晶石，应声而碎。剧痛穿心而过，但我感觉不到。

我所有的感官，都被一种更深的痛苦所占据。那是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的痛。

“嘻嘻，我也猜的是你会掉血，我这么聪明，必须奖励我一个小蛋糕！

”那个叫薇薇的女声又响了起来，语气天真又恶毒。

袁绍的操控者附和道：“我们薇薇就是聪明。”我没有理会他们。我的眼里，只有郭嘉。

“为什么……奉孝……”系统提示音响起：“曹操受到一点伤害，发动技能奸雄，

获得卡牌杀。”那张杀飞入我的手中。它曾经是我横行天下的利器，

此刻却灼热得烫手。这是奉孝“给”我的。“哦哦哦！真的拿走了！这技能太酷了！

”郭嘉的操控者兴奋地大叫，“再来再来！我还有杀！”他又打出一张-1杀。

这一次，我没有选择。我任由那张卡牌击中我。我甚至……渴望着这伤害。仿佛这样，

就能证明我们之间还存在着某种联系。哪怕是以互相伤害的方式。“曹操受到一点伤害，

发动技能奸雄，获得卡牌杀。”我的血量，只剩下最后一颗菱形晶石。“喂，

你有病吧？送人头啊？”郭嘉的操控者不解地问。“凛哥哥，雪球要死了！求你救救它，

它是我唯一的念想了！”薇薇的声音突然变得惊慌失措，似乎在和旁边的人说话。

然后她又对游戏里说：“这个曹操肯定是个傻子，就让他死吧！本初哥哥，下轮到你，

直接一个万箭齐发，送他归西！”送我归西……我看着郭嘉的卡牌，心中一片死寂。

奉孝，你曾为我谋划天下，算无遗策。你死前，还为我留下平定辽东的妙计。你说，主公，

嘉去之后，天下事，皆托付于你。可现在，你却亲手将我推向深渊。还有什么，

比这更让人痛心欲绝？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郭嘉阵亡，发动技能遗计，

请观看其手牌，然后将所有牌交给任意一至两名角色。”什么？郭嘉……阵亡了？

我定睛一看，他的卡牌不知何时已经灰暗，血量为零。是刚才陈宫的离间，

还是别的什么？我竟没注意到。他死了。他又死了一次。在我的面前。而他的“遗计”，

他的最后馈赠，会给谁？我看到，那年轻的玩家，毫不犹豫地将郭了嘉所有的手牌，

都拖拽到了袁绍和甄姬的身上。没有一张，是给我的。我的世界，

在郭嘉将所有牌交给袁绍的那一刻，彻底崩塌了。最后一滴血。我只剩下最后一滴血。

身体里那股撕裂般的疼痛，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奉孝的遗计，

成了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所有的智慧，所有的谋略，他死后留下的所有希望，

都成了射向我的利箭。“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袁绍的操控者得意地大笑，

“一张万箭齐发，一张南蛮入侵，还有个诸葛连弩！曹老板，你死定了！

”薇薇的声音更是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本初哥哥好棒！快，用万箭齐发，

我要看他被乱箭射穿。”她的每一句话，扎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魂魄。

我看着自己仅剩的那一颗菱形晶石，它在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我这一生，

波澜壮阔，也曾有过数次命悬一线的险境。濮阳之败，我几乎被活捉，烈火烧了我的左手。

宛城之失，我失去了长子曹昂、爱侄曹安民，还有猛将典韦。华容道上，我更是狼狈不堪，

差点命丧关羽之手。可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这样，让我感到如此的绝望和屈辱。

不是因为死亡的威胁。而是因为，将我逼入绝境的，是我曾经最亲、最信、最爱的人。

袁绍、陈宫、郭嘉……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如今都成了催命的阎罗。“轮到我了。

”袁绍的操控者，声音里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孟德，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

当了主公，成了我们的对立面。”他打出了一张牌。金光闪闪的万箭齐发。

无数的箭矢虚影从卡牌中呼啸而出，铺天盖地，将我所有的退路都封死。我手中，

只有两张奉孝“送”我的杀，一张桃，还有最初的过河拆桥和闪。

我需要一张闪来抵挡这致命一击。我手里，正好有一张。但是，我的“手”却不听使唤。

一股无形的力量钳制着我，让我无法打出那张救命的闪。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哈哈哈，他没闪！他死定了！”薇薇尖叫起来。“温言，这世上，我最不想伤害的，

就是你。”袁绍的操控者又在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话，语气虚伪又深情。然后，

他对着游戏里的我，换上了一副冰冷的面孔：“再见了，孟德。”箭雨，已经到了我的面前。

我闭上了眼睛。也罢。死在这种闹剧里，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奉孝，本初，

公台……若有来世，你我，再也不要相见。就在这时，一个完全陌生的，

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响彻了整个空间。“系统异常。检测到未知灵魂数据。

”“玩家‘曹操’身份验证失败。”“启动紧急处理协议……协议代号：‘奸雄’。

”那漫天的箭雨，在离我仅有分毫的地方，骤然静止。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时间凝固了。袁绍卡牌上狰狞的笑意，薇薇操控的甄姬那恶毒的表情，

还有那悬停在我面前的万千箭矢，都成了一幅静止的画。只有我，还能思考。

“未知灵魂数据……身份验证失败……”一个惊人的念头在我脑中浮现。难道说，

这个所谓的“游戏”，识别出了我并非那个被设定好的“曹操”，而是一个来自千年前的，

真正的曹操？紧急处理协议……代号“奸雄”？这又是什么意思？就在我思索之际，

一个幽蓝色的，半透明的界面，突然在我眼前展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

我看不懂的字符在飞速滚动。而在界面的角落，有一个小小的窗口，像是一个聊天框。

[反贼-袁绍]：卡了？我靠，什么情况？我的万箭齐发都放出来了！

[反贼-甄姬]：什么破游戏！关键时候掉链子！我要投诉！本初哥哥，你退了重上试试？

[忠臣-郭嘉]：别啊，我刚死，还等着看主公怎么被射成筛子呢。

[反贼-陈宫]：服务器波动，正常。等一会。看着这些文字，我愣住了。原来，

他们之间的交流，并非全是通过声音。他们，只是在玩一场游戏。我所承受的切肤之痛，

我所感受的背叛与屈辱，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屏幕上的一串数据，一场输赢。郭嘉的操控者，

那个轻浮的年轻人，他不是不认我，他只是在可惜，没能看到我惨死的“好戏”。

袁绍的操控者，一边对电话里的“温言”说着情话，一边要置我于死地。还有那个薇薇，

她的恶毒，只是因为她想赢，想在她的“本初哥哥”面前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