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清晨的闹钟与未接来电清晨六点半，手机闹钟如一颗定时炸弹般在床头柜上炸开。
陈默猛地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上泛黄的霉斑——那是去年雨季漏雨留下的印记，
房东至今没派人来修。他摸索着拿过手机，
屏幕上跳出三条未读消息：部门群：紧急通知明晚项目上线，今晚全组加班，不得请假。
母亲：语音默默啊，你爸最近总咳嗽，周末能回来一趟吗？
银行卡：短信您尾号XXX卡本月房贷支出4800元，余额2356.78元。
陈默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掀开被子时差点被地板上的数据线绊倒。出租屋只有30平米，
客厅和卧室没有明显的界限，沙发上堆着没洗的衣服，餐桌上散落着吃剩的外卖盒。
他踢开杂物走进卫生间，镜子里的男人眼下挂着青黑，
头发油腻得黏成一缕缕——这是连续加班两周的“成果”。“陈默，8点客户会议，
资料准备好了吗？”微信电话突然弹出来，是总监张涛的头像在跳动，
背景是他在马尔代夫度假时拍的沙滩照。“准备好了张总，昨晚改到三点，已经发您邮箱了。
”陈默对着镜子扯出一个微笑，声音却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行，别迟到。对了，穿正式点，
客户是集团总部来的大领导。”张涛挂了电话，没有问他是否吃过早饭。
陈默对着镜子系领带时，手指突然顿住。领带还是三年前入职时买的，洗得发白，
边角磨出了毛边。他想起大学毕业时，母亲塞给他一个红布包，里面是她攒了半辈子的积蓄，
“在大城市好好干，妈不求你大富大贵，别委屈自己。”地铁早高峰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陈默被挤在人群中，背包压得肩膀生疼，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女友林晓发来的消息：分手吧，我累了。你永远在加班，我们三个月没见过面了。
列车进站的轰鸣声淹没了心脏碎裂的声音。陈默盯着屏幕上的“分手吧”三个字，
手指悬在“回复”键上，却不知道该打什么。他们是大学同学，
林晓曾抱着他的胳膊说：“等你项目稳定了，我们就结婚，买个带阳台的房子，养一只猫。
”如今，项目永远在“紧急上线”，阳台和猫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第二章：会议室里的修罗场上午八点，陈默准时出现在公司会议室。
玻璃幕墙外是鳞次栉比的写字楼，阳光刺眼，却照不进格子间里的压抑。张涛坐在主位，
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滑动，眉头越皱越紧。“这版方案不行。”张涛把平板扔在桌上，
屏幕上是陈默熬了三个通宵做的PPT，“客户要的是‘打败性创新’，你这写的是什么？
数据堆砌，毫无亮点！”陈默攥紧了手里的U盘，指甲掐进掌心。为了这个方案，
他对比了行业内17家竞品的案例，走访了5个线下门店，收集了2000份用户问卷。
但张涛连翻都没翻完。“王莉，你来说说你的想法。”张涛转向坐在旁边的女同事。
王莉穿着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她推了推眼镜，声音甜得发腻：“张总，
我觉得可以从‘用户情感共鸣’入手，比如加入家庭元素，现在的年轻人都吃这一套。
”陈默差点笑出声。上周他提出加入用户访谈视频时，
王莉还阴阳怪气地说：“数据才是王道，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好主意！
”张涛眼睛一亮，“王莉，这个方案就交给你负责，下午下班前给我初稿。
”王莉得意地瞥了陈默一眼，嘴角勾起胜利的微笑。陈默看着自己熬夜写的方案被轻易否定，
又被同事抢功，一股血气直冲脑门。他想起大学时导师说的话：“职场不是竞技场，
是修罗场，有时候努力在‘会来事’面前一文不值。”中午在茶水间，
实习生小李递给陈默一杯速溶咖啡：“默哥，别往心里去，莉姐经常这样。
上次我做的调研报告，她改了个标题就当成自己的成果汇报了。”陈默接过咖啡，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小李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眼里还闪烁着对职场的憧憬，
每天最早到公司，帮大家订咖啡、取快递，却总被王莉呼来喝去。“对了默哥，
”小李压低声音，“我昨天在楼梯间听到张总和王莉打电话，好像在说……要裁掉一个人。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最近公司业绩下滑，裁员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他是组里资历最浅的，
没背景没资源，又得罪了张涛，简直是完美的裁员目标。下午三点，陈默被张涛叫进办公室。
总监办公室比他的出租屋还大，落地窗外能看到黄浦江的夜景。张涛靠在真皮沙发上，
把玩着最新款的手机：“陈默啊，你来公司三年了吧？”“是的张总，三年零两个月。
”“表现呢，马马虎虎。”张涛放下手机，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不过公司最近在优化人员结构，你也知道……”陈默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他想说自己可以降薪，可以更努力加班，可以接手最难的项目，
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明白了，张总。”“嗯，觉悟挺高。”张涛满意地点点头，
“这是离职申请表，签完字去HR办手续，补偿金会打到你卡上。”陈默接过那张薄薄的纸，
上面的“离职原因”一栏已经被张涛用钢笔填好了：“个人能力不足，无法胜任岗位要求。
”走出总监办公室时，他听到王莉在里面娇笑道：“张总，还是您厉害，三言两语就搞定了。
”走廊尽头的窗户映出陈默的影子，西装皱巴巴的，眼睛通红，像一只被遗弃的流浪狗。
第三章：失业、失恋与父亲的咳嗽声失业后的第三天，陈默依然每天早上六点半醒来。
生物钟像一个坏掉的闹钟，固执地提醒他曾经的生活轨迹。他坐在空荡荡的出租屋里，
看着手机里的余额：2356.78元。扣除房租、水电费和下个月的房贷，
剩下的钱连吃饭都不够。林晓的微信已经把他拉黑了。他点开两人的合照，
照片里的他们在大学操场上放风筝，林晓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那时候他以为，
只要努力工作，就能给她想要的未来。现在才明白，有些东西，不是靠加班就能换来的。
母亲的电话又打来了，这一次，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默默，你爸咳得厉害，去医院检查，
医生说……说是肺癌晚期。”陈默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握着手机，指尖冰凉，
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木匠，
一辈子没穿过几件好衣服，却把最好的都留给了他。小时候家里穷，
父亲每天天不亮就去工地干活，晚上回来还会给陈默做木陀螺、小木马。
“医生说要立刻手术，押金就要十万……”母亲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和你爸这点积蓄根本不够，要不……就算了吧，你爸说不想拖累你。”“不行！
”陈默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他的，“妈，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让爸等着，
我马上回去！”挂了电话，陈默冲进卫生间，对着镜子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失业、失恋、父亲重病，生活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他困在中央，喘不过气。
他翻遍了通讯录，想找个人借钱，却发现自己除了林晓，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开口的朋友。
同事们要么是点头之交，要么是王莉那样的“竞争对手”。他点开大学室友的微信，
输入“最近手头紧，能借我点钱吗？”，删了又改，改了又删，最后还是没发出去。
夜幕降临时，陈默坐在阳台上，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城市的霓虹很亮，
却照不亮他心里的黑暗。他想起刚入职时，张涛在新人培训会上说：“在大城市打拼，
就要像狼一样，要么吃肉，要么饿死。”那时候他信了，所以他拼命加班，抢最难的项目，
以为只要足够努力，就能成为“吃肉”的人。现在才发现，有些人生下来就在罗马，
而他拼尽全力，也只是从“饿死”变成“苟活”。手机突然震动，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陈默先生，
您之前投递的“用户体验研究员”岗位已通过初筛，邀请您明天上午十点参加面试。
陈默愣住了。这是他上周绝望时海投的一家小公司，连公司名字都记不清了。
他看着短信里的“面试邀请”，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第四章：老木匠的工具箱与母亲的腌菜罐面试的公司在一栋老旧的写字楼里，没有前台，
没有玻璃幕墙，只有一个挂着“匠心科技”牌子的木门。陈默推开门时，
看到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年轻人正在修打印机，地上散落着各种零件。“你好，
我是来面试的陈默。”年轻人抬起头，脸上沾着油污，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哦！
你就是陈默啊！我是老板，叫我老周就行。”办公室很小，只有五张办公桌，
墙上贴满了用户手绘的产品原型图。老周给陈默倒了杯热水，杯子上印着“程序员节快乐”，
边缘缺了个口。“你的简历我看了，”老周翻着陈默的简历，“在大厂待过三年，
为什么想来我们这种小公司？”陈默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我被裁员了，
而且……我需要钱给我爸治病。”老周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着他：“你爸怎么了？
”“肺癌晚期，需要手术。”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只有打印机“咔哒咔哒”的声音。
陈默以为老周会像张涛一样，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或者直接让他走。没想到老周突然站起来，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这里面有五万块钱，你先拿去给你爸治病。面试的事，
等你处理完家里的事再说。”陈默愣住了，手里的信封沉甸甸的，
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周总，我们素不相识，我不能……”“拿着。”老周打断他，
语气不容置疑，“我爸当年也是肺癌走的，那时候我刚创业，没钱给他治病，
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你别像我一样留遗憾。”走出“匠心科技”时，
陈默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陌生人的温暖。
回老家的火车上，陈默给母亲打了电话，说手术费的事解决了。
母亲在电话那头哭着说：“默默啊，你爸知道你要回来，
非要亲自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现在正在厨房忙活呢。”推开家门的那一刻，
陈默闻到了熟悉的糖醋排骨香味，还有母亲腌菜罐里的酸豆角味。父亲系着围裙，
正在灶台前翻炒，听到声音转过身，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只是咳嗽声比电话里更厉害了。
“爸，你怎么不在床上躺着？”陈默冲过去抢过父亲手里的锅铲。“没事，活动活动筋骨。
”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却有些吃力，“你看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是不是在外面没好好吃饭？”晚饭时，父亲突然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工具箱，
里面是他做了一辈子的木匠活工具：刨子、凿子、墨斗，还有一把磨得锃亮的鲁班尺。
“默默，爸没什么本事，就会做点木工活。”父亲打开一个木盒，
里面是他亲手做的小物件：婴儿床、玩具木马、木梳，还有一个小小的鲁班锁，
“这些年你在外面打拼，爸帮不上你什么忙。这个鲁班锁，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