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苍白的解释
沈苏氏也被陆昭野通身的气度惊动愣了一下。
这陆家小子，这气质倒不像混混，这让沈苏氏也放心了些。
“哟，沈婶子这是家里有喜事啊？”
院门口探出了一个脑袋，她的嗓门也不小。
张嫂子目光好奇的打量着院内，在陆昭野和王媒婆的脸上留连。
最后化为了明显的错愕。
难不成沈苏氏家里要给小女儿说亲了？
“诶哟，都是乡里乡亲的，改日再唠，改日再唠！”
沈苏氏看不远处有人听闻走过来，赶紧招呼王媒婆和陆昭野往屋子里走。
“张婶子，什么情况啊？”
后面赶来的人看见张婶子抻着脑袋往沈苏氏院子里面望，好奇心被勾起，抓着人询问情况。
张嫂子看见有人来了，赶紧压低声音讨论，“诶，沈氏他们家大女儿，早早就和镇上地主家说了亲，让村子里面的人好一阵羡慕，可是羡慕也没用。”
来人知道张氏喜欢嚼人舌根，说往事，赶紧听她继续说。
“沈苏氏这一家，以前可是当过县令老爷的，而沈苏氏可是实实在在当过大户人家小姐的。
要不是沈乾当县令时犯了错，他们一家子现在指不定多风光呢！
可是你们猜今天怎么着？！”
张婶子拉长了声音，后面赶来的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张婶子，别卖关子了，快说说今天来提亲的人是谁啊！？
是不是沈乾家的小女儿说亲了！？”
“是村里头那没甚活干的小混混，头一年村长救回来的那小伙。”
张婶子看他们都好奇，心里也憋不住，全倒出来了。
大家本来以为是什么达官显赫的家里来说亲，听说是村里头的混混时，都傻了眼。
这陆昭野早出晚归，有些时候几天看不见人，村子里面也没见他种粮食，也不知道干些什么营生。
倒是有人在镇上的赌坊和县城里的花楼见过他。
混混没出息的名声也就这么安在了他身上。
“这大女儿有个这么好的婚事在前头，怎么也不能让小女儿将就嫁了吧？
张婶子你是不是看错了！？”
看大家不信，张婶子急了，“诶！
我看那陆小子手上还提着肉和酒呢，用红绳绑的，错不了！”
“诶，上一次我去后山采药，看到是那陆小子救了他们家大闺女，恐怕是来说的大闺女的亲！”
“什么！
还有这种事儿？”
一时间，沈苏氏家外的院子，像是烧开的锅炉沸腾起来。
沈苏氏的脸色愈发难看，只觉得这辈子积攒的体面都在这一刻丢尽了。
她强撑着笑脸，赶忙将王媒婆和陆昭野让进堂屋。
本来以为夫君被革职回村就够丢脸的，如今因着小女儿做的事，要再抬不起一次头，她心中烦闷。
“诶哟，沈婶子，说喜事呢，别黑着脸。”
王媒婆笑着开口打破尴尬。
想到自家女儿以后还要和陆昭野过日子，沈苏氏缓下神来。
沈清辞垂眸，依着礼数去灶房端来茶水，她行动间裙裾微动，姿态从容，仿佛门外的那些议论同她没有关系。
“王婆婆，陆郎君，请用茶。”
她清越的声音平静，端粗瓷碗的手稳得很。
看自己将来要嫁的人，倒像是个稳重的，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扛事？
陆昭野的目光在她手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抬起，对上她的眼睛，眼中闪过一抹探究。
这沈家姑娘，倒是比自己想象中的淡定。
从见沈清辞的第一面，他就想离她近一些，只是想到自己的大仇未报，不敢。
但那天若是自己不救她，就是二赖子救了……沈苏氏瞧女儿认命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叹了一口气开口道：“陆家小子，我们家清辞自小没吃过什么苦，往后去了你那儿得多担待些。
男人家，总得有个安身立命的根本，你日后有何打算？”
这陆小子样貌倒是生的好，只是，他没田地，粮食都靠买，怎能让人不担心？
看来得给清辞多准备些嫁妆才是。
陆昭野闻言，下意识的坐首了身体，硬邦邦的回了一句：“婶子放心，既娶了她，我便不会把人给饿着。”
这话空泛，听得沈苏氏心里面更没底了。
王媒婆见状，赶紧笑着打圆场，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哎呀，沈婶子，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瞧瞧，陆小子可是个有本事的，这就是他备下的礼金，他一个后生，无亲无靠的攒下这些，还不够踏实吗？”
荷包落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沈苏氏迟疑的接过，入手的份量倒是让她有些吃惊。
她手指用力捏了捏，里面竟是成块的碎银，估摸着有十两左右！
沈苏氏惊疑不定的看向陆昭野，他哪来这么多钱？
莫非还真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本事？
她脸色缓和了一些，语气也放软了几分：“这件事还得知会我夫君，留下来，今晚吃顿饭，看个日子尽快完婚吧。”
“我看下个月初六就差不多！”
王媒婆趁热打铁道。
沈苏氏本有些犹豫，但想到了谢家下的通牒：“你尽快把你大女儿嫁出去，别坏了家风，不然，我们两家的亲事！
没门！”
“等孩子她爹回来再议吧。”
沈苏氏面色有些犹疑，一时间心里乱的很。
沈清辞站在一旁，也知道她为什么犹豫，要说镇上地主家，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好人家。
据原文中描述，地主家儿子还没正式娶妻，就在院外养了几房小妾，沈卿卿嫁过去后，被其中一房气得落了胎，后面才收敛的。
沈乾知道这件事，但他却瞒着不说，是因为他要地主帮忙翻案，重新回去做县令。
两位女儿，不过是他仕途上的踏脚石而己。
沈清辞垂眸，这古代的皇权，还真是压得人喘不过气。
除了自身强大，还得足够小心，不然一不小心着了道，前功尽弃。
瞧着陆昭野的面相，像是个正气的，加上表现不太像书中笼统描述中那般混不吝啬，这让沈清辞对婚后生活多几分期待。
要说，她穿越前还没拉过男生的手呢，还不懂谈恋爱是什么样子。
一心扑在医学上，如今倒是坐火箭般，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陆老弟！
你在吗！？
可让我们一阵好找！”
气氛刚缓和了一些，院门外就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
陆昭野皱眉，刚想起身，外面的声音又钻了进来，“我们都在村口等你半天了，啥时候忙完去赌坊啊！”
话音渐近，一青年探头进来瞧见屋内的情形时，变了脸色，“对不住对不住，不知道傅老哥有正事啊，我们先走了。”
那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是村尾的二赖子，偷鸡摸狗的，是村子里万人嫌的存在。
‘赌坊’两字像是尖刺一般扎进沈苏氏的心里，看向陆昭野的眼神里带着惊惧。
他的银子居然是这么来的！？
王媒婆的笑僵在脸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圆。
面对沈苏氏质疑的眼光，陆昭野淡淡说了一句，“那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沈婶子，我银子来的干净。”
解释简短，显得有些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