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栀的头发蹭得我脖子发痒,她往我怀里缩了缩,指尖还勾着我卫衣的绳结,
声音软乎乎的:“妄川,等咱们到普吉岛,第一顿必须吃你说的那家海鲜大排档啊,
我要吃十个烤生蚝。”我低头揉了揉她的头发,刚想笑着说“你那胃装得下吗”,
机身突然猛地一颠!桌上的水杯“哐当”砸在地上,橙汁洒了满座,
前排的小孩瞬间哭了起来。夏栀吓得直接抓住我的胳膊,
指甲都掐进了我皮肤里:“怎、怎么了?”“别怕,可能是遇到气流了。
”1我把她往怀里紧了紧,可话音刚落,飞机就像被一只巨手拎起来甩了出去,
失重感瞬间攥住我的心脏,氧气面罩“啪嗒”从头顶掉下来。广播里传来乘务员急促的声音,
可后半句全被刺耳的警报声盖过。机舱里乱成一团,有人尖叫着抓着座椅,
有人哭着喊“妈妈”,夏栀埋在我胸口,身体抖得像筛糠:“妄川!我怕!”“抓紧我!
别松手!”我用胳膊死死护住她的头,另一只手抓住头顶的行李架,
视线里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窗外的云层变成了模糊的色块,
机翼好像在发出“咯吱”的断裂声,我甚至能看到下面翻滚的墨绿色山林。“轰隆!
”一声巨响炸开,我眼前一黑,耳边只剩呼啸的风声和夏栀的哭喊声,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是被疼醒的——后脑勺像被钝器砸过,一摸全是黏糊糊的血,
嘴里还带着铁锈味。我猛地睁开眼,第一反应就是找夏栀,嗓子哑得像砂纸磨过:“夏栀!
夏栀你在哪?”周围全是断裂的飞机残骸,铝合金碎片插在泥土里,机翼烧得黑乎乎的,
还冒着淡淡的青烟。头顶是密得透光的树叶,阳光洒下来变成细碎的光斑,
空气里除了汽油味,还有一股潮湿的腐叶味。这根本不是机场,也不是任何我认识的地方。
“妄川……”微弱的声音从旁边的灌木丛里传出来,我心脏一紧,连滚带爬地冲过去,
拨开带刺的藤蔓——夏栀蜷缩在那里,额头磕破了个口子,血顺着脸颊流到下巴,
眼睛半睁着,脸色惨白得吓人。我跪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指尖都在抖:“栀栀,
我在,我在呢!”我掐了掐她的人中,又拍了拍她的脸,她终于眨了眨眼,看到我之后,
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死死抱住我的脖子:“妄川,飞机……飞机摔了,
我们是不是要死了?”“胡说什么呢!”我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声音比我自己想象的要稳,
“有我在,不管在哪,我都不会让你出事。”我摸了摸口袋,手机早没影了,
身上只有一件破了洞的卫衣和牛仔裤,还好手腕上的运动手表还在——屏幕裂了,
但能看到时间,下午三点十七分,还有心率显示,我的心跳快得离谱。
我把夏栀扶到一棵粗一点的树下坐着,撕了卫衣干净点的袖子,蘸了点旁边草叶上的露水,
轻轻擦她额头的血:“疼就说一声,我轻点开。”她咬着嘴唇摇头,
突然往我身后指了指:“妄川,那是不是……”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残骸后面,有个女生正扶着另一个人喊“姐!你醒醒”,声音带着哭腔。
我心里一动,扶着夏栀站起来:“我带你过去看看,说不定是一起的。”走近了才看清,
喊人的是个和夏栀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生,就是头发短点,
眼神更急——是夏栀的双胞胎妹妹夏桐,她扶着的是乔柚,我们俩的大学同学,
也是夏栀最好的闺蜜之一。乔柚的牛仔裤腿被划了个大口子,血都渗出来了,
脸色和夏栀一样白。“夏桐!乔柚!”我喊了一声。夏桐猛地回头,看到我们,
眼睛一下子就红了:“顾妄川!夏栀姐!你们没事太好了!乔柚她刚才醒了一下,
现在又晕过去了!”2我蹲下来摸了摸乔柚的脉搏,还好,跳得还算有力。刚想说话,
又听到不远处传来“喂!有人吗”的喊声,是林野的声音——她是夏栀的另一个闺蜜,
性格比谁都泼辣,平时总说自己是“女汉子”。我让夏桐扶着夏栀,自己顺着声音跑过去,
果然在一堆断壁后面找到了林野,还有一个女生蹲在她旁边,是沈喃,夏桐的闺蜜,
平时挺文静的,现在正抱着膝盖发抖。“林野!你怎么样?”林野看到我,拍了拍身上的土,
骂了一句:“他娘的!这破飞机怎么就摔了?我还以为要成肉饼了!”她虽然嘴硬,
但我看到她胳膊上也有擦伤,“沈喃吓坏了,一直不敢动。”我回头看了看,算上我,
一共六个——我、夏栀、夏桐、乔柚、林野、沈喃,全是这次一起去普吉岛旅游的人,
没看到其他乘客,也没看到机组人员。我心里沉了沉,指了指周围的树林:“你们看这地方,
根本不是泰国,也不是国内,咱们……好像摔到别的地方了。”“别的地方?
”沈喃终于抬起头,声音发颤,“是、是那种没开发的荒岛吗?我看纪录片里说,
荒岛里有蛇还有野兽……”她的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狼嚎!
不是电视里听到的那种,是特别近、特别凶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夏桐一下子就把夏栀护到身后,林野也捡起一根断了的铝合金条,脸色严肃起来:“别说话!
听声音离得不远!”我赶紧把乔柚抱起来——她比我想象的轻,身上还在发烧,
然后对她们说:“现在不能待在这,残骸太显眼,而且刚才那声肯定是狼群,
咱们得找个隐蔽的地方,先躲起来再说。”夏栀抓着我的衣角,声音小小的:“妄川,
我有点冷。”我把她往我身边拉了拉,用没抱乔柚的手搂住她的肩膀:“忍忍,
找到能遮风的地方就好了。”我看了一眼林野手里的铝合金条,又弯腰捡了一根粗点的树枝,
掂量了一下——至少能当个武器。我们六个人排成一队,我走在最前面,林野断后,
夏桐扶着沈喃,慢慢往树林深处走。脚下全是枯枝败叶,踩上去“咔嚓”响,
每走一步我都要仔细听周围的动静,心脏一直悬在嗓子眼。走了大概十几分钟,
沈喃突然停住,指着前面小声说:“你们看……那是不是水?”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透过树叶的缝隙,能看到一条小溪,水很清。我刚想松口气,林野突然拽了我一下,
压低声音:“你看溪边那脚印!”我定睛一看,溪边的泥地上有个巨大的脚印,
比我的手掌还大,五个脚趾的痕迹特别明显,边缘还有尖利的爪印。不是狼,也不是野猪,
是更凶的东西。夏栀吓得往我怀里靠了靠,声音都在抖:“妄川,那、那是什么啊?
”我把乔柚递给夏桐,握紧手里的树枝,盯着那个脚印,对她们说:“别往前走,
那东西肯定没走远。”我回头看了看身后,有一片长得特别密的灌木丛,“先躲进那里面,
等天黑透了更危险,咱们得先观察观察。”夏桐赶紧扶着乔柚往灌木丛那边挪,
沈喃跟在后面,林野还在盯着那个脚印,突然说:“顾妄川,
你看那脚印旁边……好像有血迹。”我心里一紧,刚想仔细看,远处又传来一声兽吼,
比刚才的狼嚎还近,震得树叶都在晃。“快躲进去!”我推着夏栀往灌木丛里钻,
自己挡在最外面,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手心全是汗。夏栀在我身后抓着我的衣服,
小声问:“妄川,我们……我们能活下去吗?”我回头看了她一眼,
又看了看灌木丛里的夏桐、乔柚、林野和沈喃,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树枝:“能,
肯定能。有我在,咱们六个,一个都不会少。”可话刚说完,我就看到不远处的树林里,
有一对绿油油的眼睛,正盯着我们这边,慢慢靠近。3那对绿眼睛在树影里晃了晃,
接着一道黄黑相间的身影从灌木丛后钻了出来——是只美洲豹!比我在动物园见的还大一圈,
肩背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獠牙露在外面,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滴,眼睛死死盯着我们这边,
尤其是我怀里还没完全醒的乔柚。“都别动,往灌木丛最里面缩!”我压低声音,
把乔柚往夏桐怀里推了推,自己握着树枝往前站了半步。树枝不算粗,
但顶端被我掰得尖尖的,至少能当个临时武器。夏栀抓着我的衣角,手指冰凉,却没敢出声,
只是把身体往夏桐身后躲了躲。美洲豹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低吼,慢慢往前挪了两步,
前爪踩在枯枝上,“咔嚓”一声脆响,听得人头皮发麻。沈喃吓得捂住嘴,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林野则握紧了手里的铝合金条,悄悄往我旁边凑了凑:“顾妄川,
等会儿它要是扑过来,我从侧面砸它脑袋!”我没回头,
眼睛一直盯着美洲豹的动作:“别冲动,它在试探咱们。”这东西比狼聪明,
不会随便攻击有反抗能力的猎物,只要咱们不露出破绽,它未必敢硬来。可话刚说完,
美洲豹突然往前一扑!带起的风里全是腥臭味,我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
手里的树枝狠狠往它侧面捅过去——没捅到要害,但划到了它的腿,美洲豹痛得叫了一声,
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就是现在!”林野大喊一声,举着铝合金条就往美洲豹背上砸,
“砰”的一声,铝合金条都弯了,美洲豹吃痛,转身就想扑林野。我赶紧冲上去,
从后面拽住它的尾巴,用尽全身力气往后拉:“林野快躲!”林野反应快,立马往旁边跳开,
美洲豹被我拽得转了个圈,回头就冲我咬过来。我松开手往地上一滚,躲开它的尖牙,
胳膊却被它的爪子划了一道口子,血一下子就渗出来了。“妄川!”夏栀尖叫着想去拉我,
被夏桐死死按住:“别过去!会添乱的!”美洲豹盯着我,呼吸越来越粗,
可刚才被树枝划到的腿在流血,动作明显慢了点。我爬起来,捡起地上弯了的铝合金条,
心里清楚不能跟它耗——这地方说不定还有别的野兽,要是把狼群引过来,咱们就真完了。
我故意往残骸的方向退了两步,那里全是尖锐的金属碎片。美洲豹果然跟了过来,
就在它准备再次扑我的时候,我突然往旁边一闪,它没收住力,
一头撞在了一根竖着的金属管上,脑袋“咚”的一声,晃了晃。趁它晕乎乎的,我冲上去,
用铝合金条狠狠砸在它的后腿上,“咔嚓”一声,像是骨头断了的声音。
美洲豹痛得惨叫一声,再也不敢恋战,一瘸一拐地钻进树林里,绿眼睛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
我喘着粗气,靠在金属管上,胳膊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林野跑过来,看了看我的胳膊,
又看了看美洲豹消失的方向:“你没事吧?这畜牲跑了,应该不会回来了。”“没事,小伤。
”我摆摆手,回头看向灌木丛——夏栀已经跑过来了,手里还攥着刚才我撕下来的卫衣袖子,
眼眶通红:“还说没事!都流血了!”她抓着我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伤口周围,
眼泪掉在我手背上,“疼不疼啊?都怪我,刚才没帮上忙……”“傻丫头,哭什么。
”我擦掉她的眼泪,笑了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没受伤就好。”夏桐扶着乔柚走过来,
乔柚已经醒了,脸色还是差,但能自己站着了,她看了看我的胳膊,小声说:“顾妄川,
谢谢你。”“都是一起的,说这个干啥。”我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树林里越来越暗,“现在得赶紧找个能住的地方,天黑了更危险。”林野四处看了看,
指着不远处的山坡:“我刚才跑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那边有个山洞,要不咱们去看看?
至少能挡挡风。”我点头:“行,夏桐你扶着乔柚,林野你帮沈喃一把,我走前面。
”沈喃这时候终于缓过来点,小声说了句“谢谢”,跟着林野往前走。往山坡走的路上,
夏栀一直扶着我的胳膊,时不时看一眼我的伤口,
嘴里念叨着:“早知道刚才就不让你去跟豹子拼了,太吓人了……”“不拼咱们怎么办?
等着被它当晚餐啊?”我逗她,“再说了,我可是你男朋友,保护你不是应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