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女孩子家,住这么个破房子,将来谁要你?”“赶紧过户给小军,
我们家不能出你这么个丢人的玩意儿!”哥嫂堵在门口,唾沫星子都快喷我脸上了。
我正准备签字,门铃响了。拆迁办的人毕恭毕敬地递上文件:“女士,这整栋楼都是您的,
拆迁款总计三亿。”我笑了,当着他们面,把过户协议撕得粉碎。01“你疯了!
”嫂子刘莉的尖叫刺破了我耳膜。她保养得宜的脸上,那份平日里伪装出的温婉荡然无存,
只剩下扭曲的贪婪和震惊。我哥林强反应更快。他一个箭步冲上来,
不是扶他那摇摇欲坠的妻子,而是想把我撕碎的协议捡起来。可纸片已经像雪花一样,
洋洋洒洒,落满了我们脚下这片陈旧的水泥地。徒劳无功。“林晚!你发什么神经!
”林强赤红着眼,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唾沫星子和刚才一样,
还是那么密集。我往后退了一小步,避开了那阵口水雨。“女士,请问您是林晚女士本人吗?
”旁边那位穿着制服、胸前挂着工作牌的男人开口了,他的声音像一股清泉,
瞬间冲散了这屋子里的污浊。我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身份证递过去。
刘莉的视线像淬了毒的钩子,死死盯着那份拆迁文件。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救命稻草,
猛地扑过去,想从另一位工作人员手里抢夺。“这是我们家的!你们搞错了!
这房子是我公公婆婆的!”她的指甲又尖又长,在文件袋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为首的负责人眉头一皱,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住。“这位女士,请您冷静一点。
”“我们是按产权证上的名字办事的。”“产权所有人,只有林晚女士一位。
”他的话语调平稳,每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进了我哥嫂的心里,也钉进了我的脑子里。
整栋楼。三亿。林晚女士一位。这些词在我脑海里炸开,嗡嗡作响。
我感觉自己像个溺水的人,被一个巨浪拍晕,又被另一个巨浪托出水面,
呼吸到的空气都带着不真实的冰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林强咆哮起来,他指着我,
又指着拆迁办的人,“你们是一伙的!林晚,你找人来演戏骗我们是不是?”“你个白眼狼,
爸妈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算计家里人?”“这房子是爸妈留下的,就该是我的!是小军的!
”他的声音太大,早就惊动了这栋老破小里为数不多的邻居。楼道里探出几个脑袋,
对着我们指指点点。刘莉一看有人围观,立刻戏精附体。她一屁股坐到地上,
开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大家快来看啊!快来评评理啊!”“我这个小姑子,心太狠了啊!
”“霸占着父母的房子不给侄子,现在拆迁了,拿了天大的好处,
就想把我们一家三口扫地出门啊!”“我们可是她唯一的亲人啊,她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哭声在狭窄的楼道里回荡,配上她捶胸顿足的动作,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我能感受到那些目光,
有同情,有鄙夷,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它们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我身上。
过去二十多年,我就是这样被他们用“亲情”和“舆论”绑在十字架上。可今天,
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我看着地上撒泼打滚的嫂子,看着暴跳如雷的哥哥,
看着周围窃窃私语的邻居。我没有说话。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内心翻江倒海,
脸上却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拆迁办的负责人显然也没见过这场面,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他看向我,征询我的意见。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灰尘和嫂子廉价香水混合的怪味。
“麻烦你们了。”我对着他,清晰地说。“我是林晚,这栋楼的唯一产权人。
”“请按照你们的程序办事。”“现在,请把无关人员请出去,他们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
”02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门外林强和刘莉不甘的咒骂。世界瞬间清静了。
我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顺着冰冷的门板滑落在地。刚才强撑起来的镇定,
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我摊开那份文件,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白纸黑字,红色的印章,
还有那一长串让我数不清有多少个零的数字。“拆迁补偿款总计:叁亿元整。
”视线缓缓下移,在产权人信息那一栏,我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遥远的名字。不是我的,
也不是我爸妈的。是奶奶的。然后,在继承人那一栏,才是我——林晚。眼泪,
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一滴一滴砸在文件上,晕开了墨迹。我想起了奶奶。在这个家里,
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小时候,家里炖了鸡,鸡腿永远是哥哥林强的。
父母会笑着说:“强强是男孩,要多吃点,长身体。”而我,只能分到没人要的鸡爪。
是奶奶,会偷偷把自己的那份鸡肉夹到我碗里,摸着我的头说:“我们晚晚也要多吃,
女孩子也要长高高。”所有新衣服,新玩具,都是林强的。我穿的是他剩下的,
玩的是他不要的。是奶奶,用她那点微薄的退休金,偷偷给我买漂亮的花裙子,
告诉我:“我们晚晚是顶好看的小姑娘。”哥哥结婚,父母掏空了半生积蓄,又借遍了亲戚,
给他买了市中心的大三房。轮到我,
他们却理直气壮地对我说:“女孩子家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你奶奶留给你的这套老破小,
就给你当嫁妆吧,也算我们对你仁至义尽了。”我拒绝了。
我说这房子是奶奶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从那天起,他们就断了我的大学生活费。是我自己,
靠着兼职和奖学金,狼狈地读完了大学。原来,他们嘴里的“老破小”,从来都不是一套房。
是这整整一栋楼。一个我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巨大财富。他们知情吗?父母,
他们知道这个秘密吗?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心底升起,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理智。
如果他们知道,那这些年的冷漠、忽视,甚至逼我把房子“当嫁妆”,
就都有了最恶毒的解释。他们不是不爱我。他们是把我当成一个暂放宝藏的容器。等我出嫁,
这个容器就可以被他们名正言顺地敲开,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将归属于他们最爱的儿子,
林强。心脏一阵阵抽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我擦干眼泪,眼神一点点变冷,
变硬。二十多年的亲情,在这一刻,成了一个笑话。手机“嗡”地振动了一下。
是林强发来的短信,屏幕上跳出的文字充满了威胁和命令的口吻。“林晚我告诉你,
你别给脸不要脸!那三亿是咱们林家的!你敢独吞,我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我看着那条短信,忽然笑了。是啊,我怎么会独吞呢?属于我的,一分不能少。欠了我的,
我要你们,加倍还回来。我没有回复,只是平静地将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03夜色像浓稠的墨,将这栋老旧的筒子楼包裹得密不透风。
我给文件上的张律师发了条信息,约定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做完这一切,
我才拨通了苏晴的电话。电话几乎是秒接。“晚晚?怎么这么晚打电话?你那边没事吧?
”苏晴是我大学唯一的闺蜜,也是我这灰暗生活里唯一的光。听到她声音的瞬间,
我强撑的坚强瞬间崩塌。我把今天发生的一切,语无伦次地告诉了她。从哥嫂的逼迫,
到拆迁办的上门,再到那份价值三亿的文件。电话那头,苏晴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喂?晴晴?你在听吗?”“草!
”一声石破天惊的怒骂从听筒里传来,震得我耳朵发麻。“这他妈还是人吗?
林强和刘莉那对狗男女!还有你爸妈!我操了!”苏-嘴替-晴,永远在线。“晚晚你别怕!
我现在就过去找你!你一个人待在那破地方我不放心!”不等我拒绝,她就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划破了小区的宁静。苏晴穿着一身飒爽的机车服,
风风火火地冲了上来。她一进门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宝贝别怕,姐来了。
”她的怀抱很暖,让我冰冷的心有了一丝回温。她听我把所有细节和猜测又复述了一遍,
气得在屋里来回踱步。“你爸妈肯定知道!”苏晴一针见血,
“不然他们怎么会这么多年对这栋楼绝口不提,却又死死地让你守着?”“这哪是让你守着,
这是让他们儿子守着呢!”“等你结婚,一个‘嫁妆’的名头,
就能把这楼顺理成章地变成你哥的婚前财产,算盘打得我在北京都听见了!”她的话,
和我内心的猜测不谋而合。虽然残忍,却是最合理的解释。心,又一次被刺得鲜血淋漓。
“这帮成年巨婴,简直是趴在你身上的吸血鬼。”苏晴看着我苍白的脸,心疼地握住我的手。
“晚晚,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软弱了。”“这笔钱是奶奶留给你傍身的,
不是给那群白眼狼扶贫的。”“第一件事,马上换锁!”她的话点醒了我。
以林强和刘莉的无赖程度,他们绝对会再来。
苏晴立刻在手机上找了24小时上门换锁的师傅。等待的时候,她陪着我,
絮絮叨叨地骂着我那一家极品亲戚,把我不敢说、不愿说的话全都骂了出来。听着她的骂声,
我心里的郁结之气,竟然消散了不少。锁匠师傅来得很快,叮叮当当一阵响动后,
一把崭新的、结构更复杂的锁芯换了上去。拿着那串沉甸甸的新钥匙,
我心里前所未有地踏实。这是我反击的第一步。守护好我的家门。有苏晴在,
那晚我睡得格外安稳,没有被噩梦侵扰。第二天醒来,阳光透过老旧的窗户照进来,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从衣柜最深处,翻出了一套许久未穿的职业套装。
那是大学毕业时,为了面试买的,后来因为工作环境随意,就一直压了箱底。
我仔细地化了个淡妆,镜子里的女孩,眉眼清秀,
只是眼神里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怯懦和疲惫。我对着镜子,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林晚,
从今天起,你要为自己活。你要对得起奶奶的爱。
04张律师的事务所开在市中心最高档的写字楼里。明亮的落地窗,专业的精英团队,
和我那栋破旧的筒子楼像是两个世界。张律师是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儒雅沉稳,
目光锐利。他似乎早就从拆迁办那里了解了情况,并没有过多惊讶。
他只是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牛皮纸袋推到我面前。“林小姐,
这是你奶奶当年委托我们律所保管的亲笔遗嘱和一封信。”我的手有些颤抖,
打开了那个尘封多年的纸袋。遗嘱的条款清晰严谨,经过了层层公证,法律效力不容置疑。
奶奶几乎预判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她将这栋楼的所有权,
以一种不可撤销的生前赠与方式,在我十八岁那年就转到了我的名下。而这份遗嘱,
更像是一道保护锁。遗嘱规定,只有在我年满二十五岁,
或者生活中遭遇重大变故比如拆迁,张律师才能主动联系我,告知我全部真相。
她怕我年纪太小,守不住这份巨大的财富。也怕我那对偏心到骨子里的父母,
和那个贪得无厌的哥哥。奶奶,她把所有事情都想到了。我颤抖着打开那封信。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娟秀又有力,一如奶奶本人。
“我的晚晚:”“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奶奶应该已经离开你很久了。不要哭,
奶奶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继续看着你。”“奶奶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
也没给你爸妈留下什么金山银山,唯独这栋楼,是奶奶的父母留下的。现在,
奶奶把它完完整整地交给你。”“这是奶奶给你准备的嫁妆,也是你安身立命的底气。
有了它,你就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知道你爸妈的性子,
也知道你哥哥……奶奶能做的,就是用这种方式,为你隔绝掉那些可预见的风雨。
他们或许知道一些事情,但奶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栋楼的产权,绝对清晰,
只属于你一个人。”“晚晚,你要记住,你是好姑娘,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不要因为任何人委屈自己,尤其是婚姻。一定要找一个真心疼你爱你的人。
”“大胆地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吧。”信纸,早已被我的眼泪浸湿。我趴在桌上,
压抑了多年的委屈和对奶奶无尽的思念,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我哭得浑身发抖,
像个迷路多年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张律师没有打扰我,
只是默默地递过来一包纸巾。许久,我才平复了情绪。“张律师,谢谢您。”我的声音沙哑。
他点点头,开始专业地为我讲解后续拆迁款的接收流程,税务问题,
以及一些基础的资产保全和理财规划建议。他的话清晰、理性,
将我从汹涌的情绪中拉回现实。我开始认真思考,这笔钱该怎么用。不能挥霍,
更不能让奶奶的心血白费。离开律师事务所时,外面的阳光正好。我眯着眼,
感觉自己像是完成了一场蜕变。那个懦弱、退让、习惯性委屈自己的林晚,连同我的眼泪,
一起被留在了那间办公室里。从今天起,我将带着奶奶的爱和期望,重生。
05我预料到林强和刘莉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并且这么蠢。硬的不行,
他们开始来软的。或者说,是他们自以为的“软的”——道德绑架。
我的手机成了亲戚们的“热线电话”。最先打来的是我大姑。“晚晚啊,
大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再怎么说,林强也是你亲哥啊,你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妹。
”“那笔钱那么多,你一个女孩子家也花不完,分给你哥一点怎么了?就当是帮衬他了,
都是一家人,别那么小气。”接着是我三叔。“林晚,做人要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