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我为太后挡下刺客一刀,胸口留下一道狰狞丑陋的疤。我用这道疤,
为肖家换来世袭罔替的爵位。可我南下养病的三年,我的一切,都被表妹骆宁夺走了。
“姐姐,你的院子向阳,我身子弱,住着正好。”骆宁穿着我最喜欢的云锦,笑得天真无邪。
母亲冷着脸:“宁儿是你妹妹,你让着她点怎么了?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哥哥皱眉:“肖宁,你别这么不懂事,宁儿比你乖巧多了。
”就连我的竹马卫衡也说:“肖宁,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怨妇。
你但凡有宁儿一半的温柔,我也不会……”我大闹一场,
换来的却是他们联手灌下的一碗毒药。我成了孤魂野鬼,飘荡十八年,
看着他们一个个自食恶果,终于得以重生。这一次,我只想痛快地活。
***正文**第1章**我重生在肖府的家宴上。满室的欢声笑语,
像一把把淬了蜜的刀子,扎在我心上。上首的祖母,笑得满脸褶子都舒展开了。
“我们宁儿就是有福气,前儿个普陀寺的大师还说,宁儿是天生的富贵命,能旺三代呢。
”我的好母亲,陈氏,立刻接话:“可不是嘛。我们宁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性子又温婉和顺,谁见了不夸一句?”她说着,亲昵地为骆宁夹了一筷子燕窝,
眼神里的疼爱,是我两辈子都未曾见过的。骆宁羞怯地低下头,
声音软糯得能掐出水来:“祖母,母亲,你们就别夸我了,我哪有那么好。”她眼波流转,
悄悄瞥了一眼坐在我身边的卫衡。卫衡立刻会意,举起酒杯:“我敬宁妹妹一杯,
宁妹妹不仅才貌双全,心地也最是善良。”一桌子人,众星捧月。而被他们捧在月亮上的,
是骆宁。一个鸠占鹊巢,吸食我骨血长大的寄生藤。我安静地坐在角落,看着这一幕,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十八年的孤魂,我看尽了他们的嘴脸。母亲陈氏,为了讨好娘家,
将亲外甥女骆宁视若珍宝,对我这个亲生女儿却百般挑剔。大哥肖瑾,为了所谓的家族颜面,
一次次牺牲我,成全他和骆宁那见不得光的私情。祖母,老糊涂一个,谁会哄她开心,
她便将谁捧在手心。还有卫衡,我的好竹马。前世,我为他挡过刀,为他洗手作羹汤,
最后却只换来他一句“你不如宁儿”。此刻,陈氏终于注意到了沉默的我。
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眉头紧锁。“肖宁,你耷拉着一张脸给谁看呢?宁儿今日生辰,
你没准备礼物就算了,还在这儿摆脸色,存心给人添堵是不是?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有审视,有不耐,有鄙夷。骆宁立刻站起来,
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母亲,您别怪姐姐。姐姐大病初愈,从南边回来,许是水土不服,
身子不爽利。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办什么生辰宴的。”她说着,眼圈就红了,转向我,
声音里带着哭腔。“姐姐,对不起,你别生气,你要是实在不喜欢我,
我……我明天就搬出你的院子。”真是好一朵娇弱的白莲花。三言两语,
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顺便给我扣上了一顶“恶毒姐姐欺负可怜表妹”的帽子。
卫衡果然心疼了。他站起身,挡在骆宁面前,用一种极其失望的眼神看着我。“肖宁!
你闹够了没有?宁儿身子不好,你非要气死她才甘心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
”“恶毒?”我终于开了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卫衡,
你觉得我恶毒?”他被我看得一愣。大概是没想到,一向在他面前只会哭闹的我,
此刻会如此冷静。我慢慢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骆宁面前。她被我的气势吓得后退一步,
躲到卫衡身后,只露出一双兔子似的红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我。
“姐姐……你……你要做什么?”我没有理她,而是看向我的好母亲。“母亲,
您说我没准备礼物?”陈氏冷哼一声:“难道不是吗?空着手回来,连句像样的话都没有,
养你这么大,真是白养了!”“哦。”我点点头,慢条斯理地解开外衫的盘扣。
众人皆是一惊。大哥肖瑾厉声喝道:“肖宁!你疯了!大庭广众之下,你想干什么!
”我没看他,只是一件件地脱下身上的衣物。云锦外衫,苏绣内衬,
鲛纱长裙……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东西,是我离家前,太后亲手赏赐的。如今,
却被他们当成了施舍。很快,我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中衣。南下三年,我的身体并未养好,
反而因着他们的“照料”,越发孱弱。此刻一阵风吹来,我冷得瑟瑟发抖。
我将那一堆华服扔在骆宁脚下,抬起头,环视着一张张惊愕、愤怒、鄙夷的脸。“这些,
够不够做你的生辰贺礼?”“不够的话……”我抬手,拔下头上的金簪,对准了我的脸。
“我这张脸,你不是也很喜欢吗?一并送你,如何?”满堂死寂。
---**第2章**“住手!”卫衡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上前想夺下我手中的金簪。
我侧身避开,簪尖依旧稳稳地对着我的脸颊。“别过来。”我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卫衡僵在原地,脸色铁青,眼底翻涌着怒火与不敢置信。“肖宁,
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吗?”难看?前世,他们将我囚禁在柴房,
任我发疯、哭嚎,最后灌下那碗毒药时,可曾想过难看?我看着他,忽然笑了。“卫衡,
你还记不记得,你七岁那年,在猎场被疯马冲撞,是我推开了你。”卫衡的身体一震,
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当然记得。那时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被吓得只会哭,
是我这个小了他两岁的丫头,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撞开了他,自己却被马蹄擦过,
小腿留下了一道疤。“你十二岁,染了天花,所有人都躲着你,是我偷偷溜进你的院子,
陪了你七天七夜。”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那场天花凶险至极,他差点就死了。
太医都束手无策,是我翻遍医书,用我母亲留下的偏方,衣不解带地照顾,
才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你十六岁,春闱失利,躲在酒楼里喝得酩酊大醉,
是我把你背回来的。”我每说一句,卫衡的脸色就白一分。周围的人也从最初的震惊,
转为窃窃私语。这些事,他们都知道。整个京城都知道,我肖宁爱惨了卫衡,为了他,
什么都愿意做。“卫衡,你曾对我说,此生非我不娶,若负我,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这些,你还记得吗?”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我……”他想说什么?想说此一时彼一时?还是想说年少戏言,
当不得真?不等他开口,骆宁柔弱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她从卫衡身后走出,一双美目含着泪,
楚楚可怜地看着我。“姐姐,你不要逼卫衡哥哥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知道,
是我不好,我不该出现在你们之间。”她转向卫衡,哭得梨花带雨。“卫衡哥哥,
你快跟姐姐解释清楚啊!都是我的错,你别为了我,让姐姐误会你!”这番话,
看似是在为我开脱,实则句句都在诛我的心。她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
暗示是我无理取闹,而卫衡是为了保护她这个“弱者”,才不得不“辜负”我。高明,
实在是高明。卫衡果然被她激起了保护欲。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终于看向我,眼神里再无半分愧疚,只剩下冰冷的决绝。“肖宁,你说得对,
那些事我都记得。”“我感念你过去的付出,但那不是爱。”“这些年,你变得越来越偏执,
越来越不可理喻。每次看到你,我都觉得窒息。”“而宁儿不一样,”他转头看向骆宁,
目光瞬间变得温柔,“她善良、体贴、善解人意,她从不会像你这样逼我。和她在一起,
我才觉得轻松,觉得快乐。”“所以,肖宁,放手吧。”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用一种施舍般的口吻。“你闹成这样,无非是想让我愧疚。好,我承认,我负了你。
但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尖酸刻薄,像个疯子!
你但凡有宁儿一半的温柔,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必须向宁儿道歉!
为你的恶毒和偏执,向她道歉!”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我爱了两辈子的男人。
将自己的背信弃义,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将我的付出,贬低得一文不值。还要我,
向那个小偷,道歉?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熟悉的、被撕裂的剧痛。我以为重生之后,
我已经不会再痛了。可原来,有些伤口,是刻在灵魂里的。我看着眼前这对璧人,
一个深情款款,一个柔情似水。真般配啊。天造地设的一对狗男女。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金簪在烛光下划过一道冰冷的光。“好啊。”我看着卫衡,一字一句。
“你想要我道歉,可以。”“拿你的命来换。”---**第3章**我的话音刚落,
大哥肖瑾的巴掌就扇了过来。“混账东西!你还嫌不够丢人吗!”他力气极大,
我本就虚弱的身体被扇得一个踉跄,撞在后面的桌角上,腰侧传来一阵剧痛。
嘴里泛起一股血腥味。我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我的好大哥,肖瑾。前世,他就是这样,
永远站在骆宁那一边。他说:“宁儿是妹妹,你当姐姐的,让着她不是应该的吗?
”他说:“宁"儿从小没了娘,身世可怜,你怎么能跟她计较?”直到我死后,我才看到,
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冲进骆宁的房间,撕碎了她的衣服,
双目赤红地嘶吼:“你为什么不肯看我一眼!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卫衡!”原来,
他对这个表妹,存的竟是那般龌龊的心思。而我的母亲陈氏,对此一清二楚,甚至乐见其成。
真是可笑又可悲。“大哥?”我擦去嘴角的血迹,声音平静,“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
凭我是你大哥!凭你在这里发疯,丢尽了肖家的脸!”肖瑾气得脸色涨红。“丢脸?
”我笑了,“我为太后挡刀,为肖家换来爵位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丢脸?
我用太后赏赐的财物填补家中亏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丢脸?”“如今,
你们住着我换来的宅子,享受着我换来的荣华,却反过来指责我丢脸?”“肖瑾,你的脸皮,
是什么做的?”肖瑾被我堵得哑口无言,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陈氏见状,立刻拍案而起。
“反了!真是反了!肖宁,你这个不孝女!有你这么跟你大哥说话的吗?
你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她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我看你就是在南边待野了心!
一点规矩都不懂!我们肖家怎么会养出你这种不知廉耻、忤逆不孝的东西!
早知道你现在是这副德行,当初就不该让你回来!”“就是!跟个泼妇一样,
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宁儿小姐知书达理,温柔贤淑,比她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周围的宾客也开始窃窃私语,对着我指指点点。骆宁适时地走上前来,拉住陈氏的袖子,
柔声劝道:“姨母,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姐姐她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只是心情不好。”她又转向我,眼泪汪汪。“姐姐,我知道你怪我。
可是……可是大哥他也是为了你好啊。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刚才……刚才那样,
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她一副为你着想的圣母模样,说出的话却句句都是软刀子。
提醒所有人,我刚才当众脱衣,是多么“不知廉耻”的行为。陈氏立刻会意,
看着我的眼神愈发厌恶。“名声?她还要什么名声!做出这种丑事,
我们肖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她转向祖母,哭诉道:“母亲,您看看她!这要是传出去,
我们瑾儿和宁儿的亲事可怎么办啊!”亲事?我心头一动。前世,直到我死,
他们都还未成亲。原来,他们早就有这个打算了。祖母一直闭着眼,此刻终于缓缓睁开。
她那双浑浊的眼睛落在我身上,没有一丝温度。“肖宁。”她开口了,声音苍老而威严。
“给宁儿道歉。”“然后,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这便是处置了。不问青红皂白,不问是非对错。只因为我“闹事”,便要我道歉,
罚我跪祠堂。而那个真正的小偷,却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切。“如果,我不呢?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祖母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由不得你!”她拐杖重重一顿,
“来人!把这个孽障给我拖到祠堂去!”立刻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走上前来,
一左一右地架住我的胳膊。她们的力气很大,手指掐进我的肉里,生疼。我没有挣扎。
因为我知道,挣扎是没用的。我只是看着他们。看着陈氏脸上得意的冷笑。
看着肖瑾眼中快意的报复。看着骆宁藏在担忧面具下,那抹一闪而过的窃喜。
看着卫衡紧皱眉头,别开脸去,不忍再看的虚伪模样。我将这些嘴脸,一一刻进脑子里,
刻进灵魂深处。很好。这很好。就在我即将被拖出大厅的时候,
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慢着。”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外,
一个身穿玄色王袍的男人,逆光而立。他身形挺拔,面容俊美,一双凤眸深邃如渊,
不带任何感情地扫过厅内众人。所到之处,所有人都噤了声,下意识地垂下头。
那是……摄政王,萧珏。这个权倾朝野,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的男人,怎么会来这里?
我正疑惑间,却见他穿过人群,径直向我走来。最后,停在我面前。
他身边的总管太监展开一卷明黄的圣旨,用他那尖细的嗓音,一字一句地念道。“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兹闻肖氏长女肖宁,娴熟大方,温良敦厚,特赐婚于雍亲王萧珏为正妃。
择吉日完婚,钦此——”一瞬间,满堂死寂。---**第4章**圣旨的内容,
像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头顶炸开。雍亲王妃?我?要嫁给摄政王萧珏?所有人都懵了,
包括我自己。我承认,我想过找靠山,我想过借势。太后、皇帝……我都想过。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萧珏。这个男人,是京城所有女子的噩梦。
他冷酷、狠戾、杀伐果断,传闻他府里已经“克”死了三任未婚妻。嫁给他,
和送死有什么区别?这是我重生计划里,最大的一个变数。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祖母,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都在发抖:“臣妇……臣妇接旨。”其他人也如梦初醒,
呼啦啦跪了一地。“臣等接旨。”只有我,还愣愣地站着。
架着我的两个婆子早已吓得松了手,瘫软在地上。萧珏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那是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审视,仿佛要将我的灵魂都看穿。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已至此,
惊慌无用。不管这是谁的安排,对我而言,是危,也是机。至少,我不用去跪祠服了。至少,
我暂时从这个令人作呕的家里,解脱了。我缓缓屈膝,准备行礼。
“臣女……”“王妃不必多礼。”萧珏开口,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他身边的太监立刻上前,将圣旨塞到我手里。那明黄的卷轴,触手冰凉,却重如千斤。
“王爷,这……这是不是搞错了?”陈氏终于忍不住,壮着胆子开口,
“我们家宁儿……”她的话没说完,就被萧珏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
后面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肖尚书家的女儿,不叫肖宁吗?”萧珏反问,
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是……是叫肖宁……”陈氏结结巴巴地回答。“那便没错。
”萧珏不再看她,目光重新回到我身上。他上下打量着我,从我赤着的双脚,
到我身上单薄的中衣,最后,落在我布满血丝的嘴角上。“看来,本王来得不是时候。
”他这句话说得意味不明。我却听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果然,下一秒,
他的目光扫向跪在地上的肖瑾和卫衡。“肖公子,卫公子,”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是谁,
伤了本王的未婚妻?”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厅的温度都降了下去。
肖瑾和卫衡的身体同时一僵,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肖瑾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卫衡更是面如死灰。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前一刻还在唾弃的“疯女人”,
下一刻就成了高不可攀的雍亲王妃。还是骆宁反应快,她膝行几步,爬到萧珏脚边,
哭着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不关大哥和卫衡哥哥的事!是……是臣女的错!
都是臣女的错!”她一边哭,一边解释。“姐姐她……她只是和我闹着玩,不小心摔倒了,
才……才磕破了嘴。大哥是关心则乱,才会……才会对姐姐大声了些。王爷,
您千万不要怪罪他们!”她这番话,漏洞百出。但她赌的,是萧珏根本不会在意真相。
只要她把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摆出一副柔弱可欺、舍身救人的姿态,男人,
总是会心软的。这一招,她对付卫衡和肖瑾,百试百灵。可惜,她今天遇到的是萧珏。
萧珏甚至没有低头看她一眼。他只是看着我,用一种很缥缈的声音问:“是这样吗?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卫衡和肖瑾的命运,此刻就掌握在我的一句话里。
我看着趴在地上,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骆宁。看着卫衡那张惨白如纸的脸。
看着肖瑾那双充满祈求和威胁的眼睛。他们都在等我开口。等我说出那句“是”。
等我像从前无数次一样,咽下所有的委屈,为他们收拾烂摊子。卫衡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我读懂了。他在说:“宁儿……求你……”求我?他竟然,为了骆宁,求我?心脏猛地一沉,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我缓缓抬起手,指尖颤抖地指向肖瑾。
“是他。”然后,我的手指,又慢慢地移向卫-衡。“还有他。”我的声音很轻,
却清晰地响在每一个人耳边。“他们联手,想要我的命。”---**第5章**我的话,
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卫衡和肖瑾的脸,“唰”地一下,血色尽褪。
骆宁更是难以置信地抬起头,那双含泪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惊慌和怨毒。“姐姐!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撒谎!”她尖叫起来,再也维持不住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明明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恩将仇报,诬陷大哥和卫衡哥哥!”“诬陷?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了,“我脸上的巴掌印是假的?我嘴角的血是假的?
还是我身上这些被掐出来的淤青是假的?”我撩起袖子,将胳膊上那些青紫的指痕,
暴露在众人眼前。“骆宁,你告诉我,这些,是我自己跟自己‘闹着玩’弄出来的吗?
”骆宁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一个劲地哭。
“我没有……不是我……我不知道……”萧珏终于不耐烦了。“拖下去。
”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立刻有王府的侍卫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哭天抢地的骆宁,
和面如死灰的肖瑾、卫衡拖了出去。“不要!王爷饶命!饶命啊!”“肖宁!你这个毒妇!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他们的哭喊声和咒骂声,渐渐远去。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陈氏早就吓瘫了,祖母也闭着眼,一句话都不敢说。萧珏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脱下自己的玄色大氅,披在我身上。大氅上还带着他身体的温度,和一股清冷的龙涎香。
“走吧。”他说。我点点头,跟着他,一步步走出这个囚禁了我两辈子的牢笼。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月光清冷。上了摄政王府的马车,我才终于有了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我就这样……出来了?马车里很宽敞,燃着安神的熏香。萧珏坐在我对面,闭目养神,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我拢了拢身上的大氅,低声开口:“多谢王爷。
”他没有睁眼,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谢我?你以为这桩婚事,是恩赐?
”我心头一凛。“臣女不敢。”“不敢?”他终于睁开了眼,那双凤眸在昏暗的光线下,
锐利得惊人,“在本王面前,收起你那些小聪明。”我垂下眼,不再说话。“抬起头来。
”他命令道。我依言抬头,迎上他的视-光。“肖宁,你费尽心机,
让太后身边的张嬷嬷给本王递话,求了这门亲事,想要什么?”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知道了。他竟然什么都知道。我以为我做得天衣无缝。我借着南下养病,
曾救过张嬷嬷孙子的名义,让她在太后面前“无意”中提起,说我八字极佳,能镇住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