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秘书谢星韫慌慌张张从里面跑出来,手里还攥着半杯水,一直在说自己不小心。
妻子让他去关总闸。
结果将总闸又往下压了一档。
岳母微弱的惨叫声,陡然拔高,变成了一种撕裂般的尖嚎。
妻子只顾安抚男秘书。
“没事,她自己没有常识,星韫,打消防电话就可以了。”
此时岳母的声音已经变得微弱不可闻。
等他们拨打完救援电话,岳母已经被电的焦黑。
消防赶来时,岳母已经没气了。
她不慌不忙地给我发消息,没看一眼抬出去的担架。
老公,你妈在家里触电了,消防来晚了,你妈她已经确认死亡了,抱歉。
我妈可是教授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再说了。
我妈正在旁边帮我改教案呢。
......“覃凤希!你再说一遍!谁死了?”电话那头,覃凤希的语气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
背景音里似乎还有谢星韫低低的啜泣声。
“魏潇圳,我知道你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
是你妈,触电,没了。
我在处理后续,你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个屁!”我失控地吼道,声音惊动了正在批改教案的母亲,她抬起头。
“潇圳,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你失去判断力。”
我挂断电话向母亲道歉。
“抱歉,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
走到门口不放心,给我的学生打了个电话。
“妈,我让我的学生来陪你,一会儿你开一下门。”
她摆摆手觉得我麻烦,还是应了好。
车窗外景物飞逝,我的心却不断下沉。
覃凤希是电气工程的高材生,电工常识和急救知识她不可能不懂。
还有,那个死的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岳母。
今天岳母突然电话来想吃妈妈做的豆瓣酱。
我深吸一口气,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
我极力压下心中的悲恸,车子猛地停在家属楼楼下。
单元门口围着不少人,指指点点。
一辆消防车和一辆殡仪馆的车停在一旁,显得格外刺眼。
我冲进去,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
只在门口,一股皮肉烧焦的糊味尚未散去。
我想冲进客厅,警察拦住了我,问我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往下淌,哽咽着,握住警察的胳膊。
“那是我妈,警官,你们一定要查明原因!她死的太惨了。”
覃凤希从客厅走出来,身后跟着谢星韫。
“老公你也别太伤心,你妈这辈子都守着这个房子,死在这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我的心神猛地一震,她到现在还认为是我妈。
那覃凤希这种冷漠到近乎残忍的反应,是为了什么?仅仅是因为,她误以为死者是我的母亲,所以觉得无关紧要,甚至。
是一种解脱?这个念头让我遍体生寒。
我猛地看向拿着本子记录的警官,我想追问事情的真相。
警官走过来跟我说了整个事情经过。
我忽然头脑中一阵清明,我死死地盯着覃凤希身边的谢星韫。
“当时只有你和妈在现场,你做了什么?”“事件发生后你又做了什么?”谢星韫适时地发出低低的啜泣,肩膀微微颤抖,显得无比脆弱。
“魏老师,我、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阿姨她突然想去碰那个老旧的插座,我说我来帮她,可水杯没拿稳,水洒了,我、我就想去关电闸......”他语无伦次,眼泪说来就来,一副被惊吓过度的模样。
覃凤希立刻上前一步,将谢星韫护在身后,不满地瞪着我。
“魏潇圳,你冲他吼什么?星韫也是好心,谁能预料到这种意外?你冷静一点行不行?”她转向记录的警官,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疲惫与无奈。
“警官,您也看到了,我先生因为过度悲伤,情绪有些失控。
今天的调查能不能先到这里?我们需要处理后续事宜。”
警官们表示认同地点点头,充满同情地看着我。
她三言两语就将警官打发了,显然是没当一回事儿。
我冷冷地对她说。
“覃凤希,我告诉你,死的是你妈!养了你几十年的亲妈,你还能冷静吗?”她比我的眼神更冷,似乎是觉得我真被刺激疯了。
“魏潇圳,这件事跟星韫没关系,你再怎么发疯,你妈都回不来了。”
她柔了柔眼神,想像以往那样抱着安抚我。
我退后一步错开她的怀抱,她眼神暗下来。
如果真的心疼我,不会是这种处理方式。
她可以在我的宿舍楼下抱着玫瑰,不顾别人的眼光。
但好像也不是只有我有这个待遇,我转身就走,没看他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