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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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玲笔尖的墨迹未干,那封陈情表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也压在每一个听闻消息的人心头。

贵妃派来的内侍皮笑肉不笑地告退了,留下满室诡异的寂静。

父亲林尚书看着女儿,目光复杂,有担忧,更有一种陌生的审视。

他宦海沉浮几十年,自然看出女儿方才那番应对背后的锋芒和胆魄,这绝不是一个养在深闺、只知情爱的女儿家能轻易做出的。

“玲儿,”他沉吟道,“此举是否太过冒险?

兵权一事,陛下恐怕…”外祖父多虑。

娘亲此举并非真要兵权,而是表态。

表态侯府尚有主心骨,并非任人宰割的鱼肉。

陛下正值用人之际,父亲昏迷,边境恐生变,他需要侯府稳定,甚至需要侯府这把刀依旧锋利。

娘亲主动求权,反显坦荡,陛下权衡之下,多半会允,至少会允一部分。

梦梦的心声再次响起,冷静地分析着帝王心术。

玲玲深吸一口气,将女儿的话稍作修饰,转述给父亲:“父亲,侯府如今就像抱着金砖过市的孩童。

若不显出几分握紧金砖、甚至能砸伤人的力气,只会被蜂拥而至的豺狼撕碎。

陛下圣明,岂会不知?

我主动求取,是向陛下表明,侯府仍有可用之人,仍愿为陛下效忠。

总好过被他人蚕食殆尽,最终成为朝廷的负累。”

林尚书闻言,怔忡良久,最终长长叹了口气,看着女儿和她怀中的婴儿,眼神变了又变,最终化为一丝沉重的欣慰:“也罢…是为父迂腐了。

如今这局面,确需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只是玲儿,你…一切小心。”

接下来的几日,侯府门庭若市。

探病的、打探消息的、乃至浑水摸鱼的,络绎不绝。

玲玲以侯府女主人的身份,抱着梦梦,一一应对。

她时而柔弱垂泪,诉说夫君重伤的悲恸与无助;时而又在提及府中防卫、陛下关怀时,言语间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底气与陛下的“信任”。

她的表演恰到好处,让人摸不清侯府的底细。

暗卫如同幽灵,忠诚地守卫着内院,将所有不怀好意的窥探隔绝在外,更添几分神秘。

三日后,皇帝旨意再临。

没有完全答应玲玲的请求,却也没有驳回。

皇帝斥责了贵妃插手臣子家事的举动,明确宫中不得干预侯府内务。

同时,允准玲玲在侯爷昏迷期间,暂代管理侯府内卫及京郊属于定远侯麾下的三千亲兵营,首至侯爷苏醒或世子成年。

另赐下宫中秘药若干,着太医全力救治定远侯。

这是一个微妙的平衡。

皇帝既安抚了侯府,展示了皇恩,又并未给予过大的实质兵权,那三千亲兵营更多是象征意义,且仅限于“管理”而非“调动”。

但对玲玲而言,这己是初步胜利。

她拿到了名分,有了光明正大掌握一部分武力的借口。

谢恩之后,她抱着梦梦,在暗卫的护卫下,第一次踏出了那座困了她许久的偏院,以主人的姿态,巡视侯府。

亭台楼阁,依旧华丽,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清和压抑。

下人们垂首敛目,眼神闪烁,不知多少是巫舞留下的眼线。

娘亲,左后方扫地的婆子,袖口有黑蛾粉的气息,是巫蛊常用之物。

前方回廊那个脚步虚浮的管事,腰间令牌纹路与那日搜出的外邦信物有三分相似。

梦梦的心声如同最精准的探针,无声地指出隐藏的污秽。

玲玲脚步未停,面色如常,只低声对身旁的暗卫首领吩咐了几句。

不过半日,侯府内便悄无声息地少了七八个下人,被暗卫“请”去严加审问。

侯府上下顿时风声鹤唳,剩余的人再看这位新主母时,眼神里便多了真正的敬畏。

清理门户,整顿内务,借助梦梦那匪夷所思的“指点”和暗卫的高效,玲玲以惊人的速度掌控着侯府的局面。

但她最关心的,依旧是林鸣。

太医轮番诊治,汤药灌了一碗又一碗,金针扎了一次又一次,他胸口的伤在缓慢愈合,但人始终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得透明,仿佛一碰即碎。

那所谓的巫毒,太医们束手无策,只含糊说是“邪气侵扰心脉”。

夜深人静时,玲玲会屏退众人,独自坐在林鸣床边。

她看着他沉睡的容颜,手指虚虚拂过他瘦削的轮廓。

想起大雪初霁那日,他红着眼眶,捧着她的手说:“玲玲,我此心天地可鉴。”

想起新婚时短暂的温存。

想起他归来后冰冷的眼神、恶毒的言语、以及最后挡在她身前时,那复杂到极致的一眼。

恨吗?

怨吗?

似乎都有。

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处着力的茫然和…一丝不肯熄灭的微光。

“林鸣,”她低声呢喃,像是问他,又像是问自己,“你到底…忘了什么?

又记住了什么?”

她拿出那枚刻着“鸣玲”的长命锁,轻轻放在他枕边。

爹爹的神魂被巫毒和咒力缠绕,陷入深层梦魇。

外力难以唤醒,需找到引子,或等他自行挣扎。

梦梦的心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引子?”

玲玲急切地问。

与他执念最深之物、或之情有关。

或许是某件物品,某个人,或许是…某个未完成的承诺。

执念最深…玲玲怔住。

是她吗?

还是…别的什么?

她想起林鸣出征前夜,曾将她拥在怀中,低声说:“待我归来,便带你去雁荡山看云海。

那是母亲生前最想去的地方。”

雁荡山…云海…她猛地站起身。

与此同时,京城某处隐秘的宅院内。

巫舞看着水晶盆中浑浊的水镜,里面映出侯府大致的情景,看到玲玲竟真的稳住了局面,甚至还得到了皇帝的些许支持,她美丽的面容扭曲了一下。

“倒是小瞧了那个***!”

她咬牙切齿。

她身边,思雨正摆弄着一个复杂的九连环,手法熟练得不像个孩子。

她抬起头,眼神冷静:“母亲不必动怒。

林鸣未死,我们的计划就不算全盘皆输。

他体内的巫毒根深蒂固,只要那根‘线’还在我们手里,他就永远是我们最完美的傀儡。”

巫舞皱眉:“但侯府如今被那***守得铁桶一般,暗卫尽归她调遣,我们如何再接近?”

思雨放下九连环,嘴角勾起一抹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冷笑:“何须我们接近?

让‘线’动起来不就行了?

林鸣昏迷,正是他最脆弱的时候,也是巫毒最能影响他心神的时候。

我们可以…给他编织一个更美的梦,让他心甘情愿地为我们所用,甚至…在梦中杀死他最在意的人。”

她拿起旁边一枚浸染着黑气的巫蛊人偶,人偶的心口,贴着一点点干涸的、属于林鸣的血迹。

“噩梦,有时候比刀剑更锋利。”

巫舞眼睛一亮。

是夜,林鸣的眉头蹙得更紧,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无声地翕动,仿佛在抵御着什么极大的痛苦。

守夜的玲玲立刻察觉,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林鸣?”

不好!

巫毒反噬,有人在远程催动咒术,攻击爹爹的心神!

梦梦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促。

玲玲大惊:“怎么办?”

护住他灵台!

跟他说说话,说他最在意的事!

用你的声音锚定他!

玲玲不及多想,俯身在他耳边,急切地、混乱地说着:“林鸣!

坚持住!

我是玲玲!

你说过要带我去雁荡山看云海的!

你记得吗?

你说那是母亲的心愿…你说我们以后要一起去…你不能食言!

林鸣!”

她反复说着雁荡山,说着云海,说着那个未竟的承诺。

不知是不是她的呼喊起了作用,林鸣挣扎的幅度渐渐小了一些,但呼吸依旧急促而不稳。

而远在宅院中的思雨,猛地睁开了眼睛,咦了一声。

“怎么了?”

巫舞问。

思雨蹙着眉,看着水盆中微微荡漾的波纹:“有点意思…他的执念比我想象的更深。

竟然在抵抗‘噩种’的植入。

而且…似乎有另一股极其微弱却纯粹的力量在护着他。”

“另一股力量?”

巫舞警觉。

“说不清…”思雨沉吟片刻,忽然笑了,“无妨。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既然他执念于那个承诺,那我们便给他一个‘美梦’。

让他梦见…他己经完成了承诺,而且是他和‘真正’的妻子一起完成的。”

她的手指再次点上人偶,这一次,黑气中渗入了一丝粉色的、旖旎的光芒。

侯府内,玲玲疲惫地靠在床沿,握着林鸣的手不敢松开。

突然,她感觉到林鸣的脉搏跳动了一下,然后,他极其轻微地、模糊地呓语出一个字:“…玲…”玲玲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跃出胸腔:“我在这里!

林鸣!”

但他后续的话语却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沉入了另一个更深、更遥远的梦境之中,嘴角甚至微微扬起,露出一丝近乎温柔的、却让玲玲莫名心慌的笑意。

窗外,夜枭啼叫,寒月孤悬。

这场围绕着一个昏迷男人的战争,刚刚从明处,转入了更加凶险莫测的暗处。

梦境与现实,谎言与真心,交织成网。

而玲玲不知道,她即将面对的,可能是一个宁愿永远沉睡在虚假美梦里的林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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