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记忆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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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的灯光白得刺眼,像手术台上的无影灯,残忍地剥开每一寸皮肤下的恐惧。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陈年汗渍混合的酸馊味,凝滞得令人窒息。

我坐在冰冷的金属椅子上,手腕被铐在桌面特制的铁环里,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带来金属摩擦的冰冷和禁锢的刺痛。

对面,老警察——王队——和他旁边那个脸色依旧发白的年轻警察,像两尊沉默的石像,目光带着实质性的重量压在我身上,试图碾碎我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智。

王队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那单调的“笃、笃”声在死寂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像丧钟敲在我的神经上。

他鹰隼般的眼睛死死锁住我,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洞穿一切的审视。

“陈默,”他的声音不高,却像砂纸磨过骨头,“万家乐的监控,时间,地点,人脸识别比对结果,铁证如山。

你买刀的时间,和你声称在家弹钢琴的时间,完全冲突。

你,撒了谎。”

不是疑问句。

是冰冷的宣判。

“我没有撒谎!”

我的声音嘶哑干裂,带着绝望的挣扎,“我昨晚真的在家!

我真的在弹钢琴!

我记得清清楚楚!

灯光,琴键的声音,手指的感觉……”我试图描述那个画面,试图让它变得更具体、更坚不可摧,来对抗屏幕上那个穿着连帽衫的、买刀的幽灵。

但每说一个字,电视监控里那张属于我的、冷静得近乎诡异的脸就更加清晰地浮现出来,像一层冰冷的油污,覆盖在我竭力回忆的温暖画面之上。

冲突感撕裂着我的意识。

“钢琴?”

王队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扑面而来,“好,我们查过了。

你那个破出租屋里,别说钢琴,连个电子琴都没有。

你所谓的‘家’,根本没有钢琴。”

没有……钢琴?

这句话像一把烧红的铁钳,狠狠捅进了我的脑子,猛地搅动!

没有钢琴?

那我记忆里那流畅的触感,那流淌的音符,那温暖的灯光……是什么?

是凭空捏造的幻觉?

我猛地抬起头,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放大,死死瞪着王队。

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脑深处传来一阵尖锐的、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强行剥离。

“不可能……”我嘶哑地挤出几个字,虚弱得如同***,“我明明……明明在弹……”就在这剧痛和认知崩塌的瞬间,一道更加狰狞、更加冰冷的记忆碎片,如同深海中蛰伏的巨兽,猛地冲破意识的封锁,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铁锈气息,蛮横地撞了进来!

不是温暖的灯光,而是惨白摇晃的白炽灯泡,悬在低矮、布满污渍的水泥天花板上,发出令人烦躁的“嗡嗡”声。

不是流畅的琴音,而是沉重、粘腻的喘息声,从我自己的喉咙里发出,带着一种非人的疲惫和……亢奋?

不是光滑的象牙琴键,而是冰冷的、沾满粘稠深红色液体的金属!

手指紧紧攥着一把沉重的剁骨刀刀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刀面上,粘稠的暗红正顺着刀刃缓缓滑落,滴落在下方一个看不清具体形状、但显然庞大而沉重的深色物体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在死寂的地下室里如同惊雷。

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比之前闻到的强烈百倍!

像一只腐烂的手,死死捂住了我的口鼻,钻进肺里,令人窒息作呕!

“啊——!”

我无法控制地发出一声短促、惊骇的尖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拼命想甩脱那可怕的触感和气味。

冰冷的金属手铐勒进皮肉,带来尖锐的疼痛,却丝毫无法驱散那侵入骨髓的恐怖画面。

“干什么!”

年轻警察厉声呵斥,警惕地按住我的肩膀。

王队眼神锐利如刀,捕捉到了我瞬间的崩溃:“想起什么了?

说!”

“血……刀……地下室……那堆东西……”我语无伦次,牙齿咯咯打颤,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是我……是我拿着……”我猛地低头,死死盯住自己铐在桌面上的双手。

就是这双手!

刚才记忆碎片里,就是这双手死死握着那把滴血的剁骨刀!

皮肤上仿佛还残留着那种冰冷金属和温热粘稠液体混合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法医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张刚打印出来的报告纸。

他低声对王队说了几句,眼神凝重地扫过我。

王队接过报告,快速浏览着,眉头越皱越紧。

他放下报告,再次看向我时,眼神里除了审视,更多了一种深沉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怜悯的寒意。

“陈默,”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千钧之力,“法医初步检测了地下室那些工具上的生物痕迹。

结果出来了。”

他停顿了一下,审讯室里只剩下我粗重、混乱的喘息声。

“血迹反应显示,有大量属于你女友李晓薇的DNA。”

王队的声音像冰锥,一字一句凿进我的耳膜,“另外,还检测到了属于你的微量表皮组织和汗液。”

轰隆!

大脑里最后一点支撑彻底坍塌。

女友的血……我的痕迹……冰冷的工具……买刀的监控……还有那地狱般的地下室记忆碎片……所有的碎片,所有指向“我”的、沾满血腥的铁证,在这一刻,被法医冰冷的报告强行焊接在了一起,构成了一幅完整而恐怖的画面——一幅将我牢牢钉死在凶手位置上的画面!

“不……不是我……”我徒劳地摇头,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我没有……我没有杀她……我不记得……我不知道……”混乱的辩解苍白无力。

连我自己都不信。

那血淋淋的记忆碎片如此真实,真实到让我自己都开始恐惧这具躯体和里面可能潜藏的魔鬼。

王队看着我崩溃的样子,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极轻的叹息。

他对年轻警察使了个眼色。

年轻警察上前,解开了我一只手的手铐,但立刻又铐到了背后。

冰冷的金属重新锁住手腕,像一道无法摆脱的枷锁。

“带他去临时拘留室。”

王队的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漠,他拿起桌上的报告,目光锐利如初,“另外,申请搜查令,全面搜查他名下的所有可能关联地点,特别是他经常出入的,或者租用的其他地方!

那个‘弹钢琴’的地方,一定要给我找出来!”

年轻警察应了一声,用力把我从椅子上拽起来。

我像个断了线的木偶,双腿发软,几乎是被他拖拽着走出审讯室。

走廊里惨白的灯光晃得我睁不开眼,两侧墙壁似乎都在扭曲、挤压。

耳边是年轻警察冷硬的催促,还有自己沉重如风箱的喘息。

就在被推搡着转过一个拐角,即将踏入临时拘留区那条更加阴暗的走廊时,一阵极其微弱、极其熟悉的旋律碎片,毫无征兆地钻进了我的耳朵!

叮…叮咚……几个音符,流畅、清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正是我记忆中那首“弹奏”的钢琴曲的开头!

它来自走廊深处一扇紧闭的门后,似乎是某个值班室或者休息间里传出的手机***。

这声音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穿透了我被恐惧和混乱填满的脑海!

那温暖灯光下弹琴的感觉,那流畅的触感,那安宁的氛围……如同被封印的潮水,随着这熟悉的旋律碎片,猛地冲开了记忆的闸门!

不!

不是冲开!

一种更可怕、更冰冷的认知,像毒蛇一样缠住了我!

这感觉……这旋律带来的感觉……和我之前“回忆”起的弹钢琴画面,一模一样!

一样的流畅,一样的熟悉,一样的……虚假!

它像一件过于合身、过于完美的衣服,套在那段“不在场证明”的记忆上。

现在,这件衣服的针脚在对比中清晰地暴露出来——它太刻意了!

太完整了!

完美得不像自然形成的记忆,而像……一件精心缝制出来,然后强行塞进我脑子里的赝品!

那温暖灯光下的“弹钢琴”,根本不是我昨晚的经历!

它是被植入的!

是覆盖在真实记忆之上的一层华丽、逼真的画皮!

目的就是为了制造那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让我在铁证如山时,还能固执地相信自己“无辜”,从而陷入更深的混乱和无法自辩的境地!

有人篡改了我的记忆!

这个念头带来的寒意,比任何指控都更令人绝望。

我猛地停下脚步,身体僵硬如铁,瞳孔因为极度的惊骇而收缩成针尖大小。

走廊深处那扇门后的手机***还在响着那熟悉的几个音符,此刻听来,却如同魔鬼的嘲笑。

“走啊!

磨蹭什么!”

年轻警察不耐烦地推了我一把。

我踉跄着向前,被推入临时拘留室铁门后的阴影里。

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沉重的落锁声隔绝了外界。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死寂。

我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水泥墙,身体不受控制地滑坐到同样冰冷的地面上。

双手被反铐在背后,手腕被勒得生疼。

地下室的腥味仿佛还萦绕在鼻端,法医报告上冰冷的结论灼烧着神经,而最后那个关于记忆被篡改的恐怖认知,则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脑海最深处,嘶嘶地吐着信子。

“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的记忆。”

口袋里的字条像一块烙铁,隔着衣料灼烫着我的皮肤。

我蜷缩在黑暗里,牙齿死死咬住下唇,首到尝到一丝腥咸的铁锈味。

混乱的思绪在绝望的冰面上徒劳地打滑。

如果记忆可以被植入、被覆盖……那么,地下室那个拿着滴血剁骨刀的身影,那个被法医报告和监控录像钉死的“我”……真的是我吗?

或者说,当“我”握着那把刀的时候,“我”究竟是谁?

黑暗中,只有我粗重而绝望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如同困兽濒死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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