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到婚房钥匙那天,满心欢喜,以为自己推开的是通往幸福未来的大门。可门后的景象,
却是一座为我精心准备的地狱。满眼的洁白,不是圣洁的婚纱,而是刺眼的白菊花和白幡。
墙上贴着的喜字,被换成了黑色的“奠”字。而客厅正中央,
挂着我那张放大了的、笑靥如花的婚纱照,只是相框被换成了沉重的黑色,
两边还垂下白色的丝带,像极了一张遗像。我的未婚夫沈皓,就站在那张“遗像”前,
脸色惨白。他身边,是他那个楚楚可怜的青梅竹马,许悠薇。她抓着沈皓的衣角,
泪眼婆娑地望着我,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晚晚姐,你别生气……我只是……太想他了。
”她说的“他”,眼睛却死死盯着我的未婚夫。1我的大脑有长达半分钟的空白。
血液仿佛凝固了,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我死死盯着墙上那张巨大的“遗像”,
照片上的我笑得那么灿烂,仿佛在嘲笑现实中这个浑身僵硬的傻瓜。这套房子,
是我爸妈掏空半辈子积蓄,又添上了我所有存款买下的,写的也是我一个人的名字。我说,
这是我的婚前财产,也是我嫁给沈皓的底气。沈皓当时感动得抱着我,
说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他说他家里条件不好,但他会用一辈子来偿还。
装修的钱是他家出的,他说要给我一个惊喜。这就是他给我的惊喜?
一个为我量身定做的灵堂?“沈皓。”我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这是什么?
”沈皓的嘴唇哆嗦着,半天挤不出一句话。他身边的许悠薇却抢先一步,扑过来想拉我的手,
被我猛地甩开。“晚晚姐,你听我解释!”她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到这间房子,就想起了我过世的哥哥……我太想他了,
就想在这里给他做一个小小的纪念……”她的话说得颠三倒四,
却成功地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一个死人身上。我气得发笑,指着那张我的照片:“纪念你哥?
用我的照片当遗像?”许悠薇的哭声一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但立刻被更多的泪水掩盖:“不是的,不是的!
那张照片……是我觉得晚晚姐你笑得太好看了,像天使一样……我哥哥生前最喜欢天使了,
我就是想让他看看……”这理由荒诞到可笑!沈皓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他一把将许悠薇护在身后,对我皱起眉头:“林晚!你能不能冷静点?你吓到悠薇了!
”“她只是最近情绪不稳定,思念亲人过度,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她不是针对你,
你别这么咄咄逼人!”我看着他维护另一个女人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我的婚房,被他的青梅竹马布置成了灵堂,他反过来指责我咄咄逼人?“情绪不稳定?
”我冷笑一声,目光越过他,直直地射向他身后那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我看她精神好得很,
逻辑清晰,目标明确。就是想咒我死,好让你这个‘长得像她哥哥’的人,永远留在她身边,
对吧?”2许悠薇被我一句话戳中了心事,身体猛地一颤,哭得更凶了,
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我没有……晚晚姐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我只是把皓哥哥当成亲哥哥……”她一边哭诉,
一边偷偷用眼角瞥向沈皓,那眼神里的依赖和委屈,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心软。果然,
沈皓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责备。“林晚,
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恶毒的女人!悠薇的哥哥是为了救我才死的,这些年我把她当亲妹妹照顾,
是我欠她的!她只是太思念亲人,才会一时糊涂,你怎么能用这么肮脏的心思去揣测她?
”“为了救你才死的?”我愣住了。这件事,我从没听沈皓提起过。这瞬间,我明白了。
这就是他藏起来的“信息”,也是许悠薇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底牌。一个救命恩人的妹妹,
这个身份足以成为她横行在我跟沈皓感情世界里的免死金牌。我看着他们,一个拼命维护,
一个拼命装可怜,简直像一出感人至深的话剧。而我,这个房子的主人,未来的女主人,
却像一个闯入别人世界的、恶毒的第三者。“所以,因为她哥哥救了你,
她就可以把我的婚房改成灵堂?因为你欠她的,我就要忍受她用我的照片当遗像?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沈皓,你搞清楚,这是我的房子!是我!林晚的房子!
”“我知道是你的房子!”沈皓的语气也变得不耐烦,“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的不就是我的吗?你为什么非要计较这么多?悠薇已经道歉了,
你还想怎么样?非要逼死她你才甘心吗?”“你的就是我的?”我重复着这句话,
觉得荒谬至极。如果不是亲耳听见,
我绝不相信这是那个曾经对我许诺一生一世的男人说出来的话。
他理所当然地将我的财产视作我们共同的,却又理所当然地允许另一个女人在这里为所欲为。
我看着许悠薇躲在沈皓身后,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和得意。
她赢了。她知道,无论她做什么,沈皓都会站在她那边。3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
门又开了。沈皓的母亲,我的准婆婆,拎着一袋水果走了进来。“哎呀,你们都在呢?
我刚买了点你们年轻人爱吃的水果……咦?”她一抬头,看清了屋里的景象,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但仅仅几秒钟,她就恢复了镇定。她的目光扫过那些白花和黑字,
最后落在了哭哭啼啼的许悠薇身上。她立刻扔下水果,快步走过去,一把将许悠薇搂进怀里。
“哎哟,我的悠薇宝贝,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快告诉阿姨!
”许悠薇一头扎进准婆婆的怀里,
起……我把晚晚姐的房子弄乱了……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准婆婆轻轻拍着她的背,
柔声安慰:“没事没事,阿姨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这孩子就是心眼实,太重感情了。
”安慰完许悠薇,她才终于把目光转向我,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林晚,这是怎么回事?
悠薇一个病人,情绪不好,你怎么还***她?你看看你把她逼成什么样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她没瞎,不可能看不见这满屋子的晦气玩意儿。
可她第一反应不是质问,不是愤怒,而是先去安慰“罪魁祸首”,
然后掉过头来指责我这个受害者。“阿姨,你看清楚,这是我的婚房!被她改成了灵堂!
”我指着周围,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一寸寸崩裂。“我知道!”准婆婆的声音比我还大,
理直气壮,“不就是一些装饰吗?悠薇也是好心,想用她自己的方式祝福你们,
只不过方式特别了一点。你作为姐姐,作为未来的嫂子,就不能大度一点,包容她一下吗?
”“她都快成你儿媳妇的遗像了,这叫祝福?”我反问。“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准婆婆一脸不悦,“悠薇说了,那是觉得你长得像天使!是夸你呢!
年轻人不要这么封建迷信,不就是几朵花几条布吗?撕了不就完了?非要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我算是彻底看清了这一家人的嘴脸。他们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在他们眼里,
许悠薇的“情绪”和“感受”,比我这个即将过门的妻子的尊严和底线重要一万倍。我,
连同我父母的心血,在他们看来,是可以随意践踏和牺牲的。4沈皓见他妈妈来了,
底气更足了。他扶着许悠薇,站在他妈妈身边,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家庭”阵线。而我,
孤零零地站在他们对面,像个外人。“林晚,我妈说得对。”沈皓沉声说,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现在就跟悠薇道个歉,说你不该那么想她,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回头我找人把这里重新弄一下,保证跟原来一模一样。”让我道歉?我气笑了。
我看着眼前这三个人,一个是我爱了三年,
即将托付终身的男人;一个是我未来要孝顺的婆婆;还有一个,是顶着“妹妹”名义,
觊觎我未婚夫的绿茶。他们站在一起,逼我向一个把我家变成灵堂的人道歉。那一瞬间,
我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我对这场婚姻所有的期待,我对沈皓所有的爱意,
都随着这满屋的白花,一起枯萎凋零。我没有再跟他们争辩,因为我知道,
跟一群没有逻辑、三观扭曲的人讲道理,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然后缓缓地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好的。”我平静地说,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微笑,
“沈皓,还有阿姨,麻烦你们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特别是让我道歉那部分,说得清楚一点。
我想录下来,发到网上去,让广大网友评评理,看看究竟是谁应该道歉。
”沈皓和他妈妈的脸色瞬间变了。“林晚,你干什么!把手机放下!”“你敢!
你这是要毁了我们家吗?”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嚣,
将镜头对准了许悠薇那张惨白又惊慌的脸。“还有你,许小姐。你刚才说的话,
也麻烦你重复一遍。关于你哥哥,关于天使,关于你对我婚房的‘祝福’。
”许悠薇吓得直往沈皓身后缩。我一步步逼近,最后停在我的那张“遗像”前。
我看着照片里那个对未来充满无限憧憬的自己,心中一片悲凉。我伸出手,
将相框从墙上取了下来。在他们惊恐的注视下,我高高举起,然后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地砸在了光洁的地板上!“砰!”一声巨响,玻璃四分五裂,
照片里的笑容变得支离破碎。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你们说得对,这的确是一场葬礼。
”我转过身,冰冷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它埋葬了我对爱情的幻想,
埋葬了我识人不清的愚蠢。沈皓,这场婚,我退了。”“还有,”我指着这一地狼藉,
对着惊呆了的沈皓和他妈,一字一顿地说,“这房子里所有的装修,
包括被你们这位好‘妹妹’毁掉的一切,我会请专业机构估价。账单,连同精神损失费,
会由我的律师,准时送到你们手上。”5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身后传来沈皓他妈尖锐的叫骂声,夹杂着许悠薇更加凄厉的哭声,和沈皓气急败坏的怒吼。
“林晚!你给我站住!你疯了吗!”我没有回头。我的手在抖,心在疼,
但我的背脊挺得笔直。走出那扇被我亲手砸碎了幸福幻象的大门,
我甚至能听到里面传来东西被掀翻的声音。他们以为这样能吓住我,能让我回头去收拾残局,
然后乖乖地跪下认错。他们想错了。我径直走进电梯,按下一楼。电梯门缓缓合上,
将那一片狼藉和喧嚣隔绝在外。看着镜面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明亮的自己,
我深吸了一口气。哭是懦弱者的行为,而我,从今天起,要做自己的铠甲。
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是沈皓。我直接挂断,拉黑。然后是准婆婆,同样的操作。
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打车去了我最好的闺蜜,同时也是一名律师的江晴那里。路上,
我把在婚房里录下的那段虽然不长但足以说明问题的视频发给了她,
然后用语音把事情的经过言简意赅地复述了一遍。江晴只回了我四个字:“***,告他。
”当我坐在江晴事务所的沙发上时,手机上已经涌入了数十条来自各路亲戚朋友的微信。
显然,沈皓母子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在我家的亲戚群里颠倒黑白,说我无理取闹,
因为一点装修上的小分歧就辱骂长辈,还把好心来帮忙的悠薇妹妹吓得犯了心脏病,
送去了医院。他们绝口不提“灵堂”的事,只说是“风格独特的纪念装饰”。
沈皓更是私聊了我好几个共同好友,说我情绪不稳定,有暴力倾向,竟然当着他的面砸东西,
让他很没有安全感。一时间,我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恶人。
一个不懂事、不大度、心理有问题的疯女人。我看着那些或指责、或劝解、或试探的信息,
手指冰凉。这就是我爱了三年的男人,这就是我差点嫁进去的家庭。他们毁了我的家,
还要毁了我的名声。6“别理这些。”江晴抽走我的手机,递给我一杯热水,
“舆论战的第一步,就是稳住心态。他们越是上蹿下跳,越是证明他们心虚。
”我喝了一口水,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却暖不了我的心。
“他们说……悠薇被我气得心脏病发,进医院了。”“演戏而已。”江晴嗤笑一声,
“这种绿茶的常规套路,一哭二闹三上吊,外加一个随时发作的‘病’。你信她真有病,
不如信沈皓是个好男人。”她的话虽然刻薄,却像一剂强心针,让我混乱的思绪清明了不少。
江晴是对的,我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我拿出手机,没有在任何群里辩解,
也没有回复任何人的私信。我只是平静地,给我爸妈打了个电话。“爸,妈,
我跟沈皓的婚事,取消了。”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我妈才小心翼翼地问:“晚晚,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包括“灵堂”和沈皓母子的态度。
我能听到我爸在电话那头气得直喘粗气,我妈更是直接哭了出来。“这个天杀的!
他们怎么敢这么对你!我的女儿啊!”“妈,你别哭。”我强忍着泪意,“我没事。
我现在在江晴这里,很安全。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们别担心,也别去找他们理论,
免得被他们倒打一耙。”挂了电话,江晴已经帮***拟好了一份律师函的初稿。
内容很简单:要求沈皓及其家人立刻停止对我名誉的侵害,
并就其毁坏我私人财产的行为进行赔偿。
赔偿清单包括:全屋装修费用因为那些晦气的东西,
必须全部敲掉重装、误工费、以及最重要的,精神损失费。江晴指着精神损失费那一栏,
对我挑了挑眉:“这一项,我要让他们赔到肉疼。”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按了接听。电话那头,是沈皓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林晚,你玩够了没有?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吗?你现在立刻到医院来给悠薇道歉,
我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7“不念旧情?”我笑了,
笑声里带着一丝寒意,“沈皓,你配谈‘旧情’这两个字吗?你所谓的旧情,
就是纵容你的青梅竹马把我的家变成坟地,然后逼着我跟她道歉?”“你!
”沈皓被我噎得说不出话,半晌才恶狠狠地说道,“林晚,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要不是看你家有点钱,你以为我当初会看上你?我告诉你,
悠薇比你温柔比你善良一万倍!她哥哥是为了救我死的,我这辈子都欠她!你算个什么东西,
也敢跟她比?”原来,是这样。原来在他心里,我只是个有点钱的替代品。他对我所有的好,
所有的爱,都不过是精心计算后的表演。而我,像个傻子一样,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我知道了。”我说,“所以,你欠她的,就要用我的房子,我的人生来还,是吗?
”“是又怎么样!”沈皓破罐子破摔地吼道,“我警告你,立刻撤销你那些可笑的要求!
不然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别忘了,你公司的那个重要项目,
负责人可是我舅舅!”这是***裸的威胁。我所在的公司最近正在竞争一个大项目,
而项目的甲方负责人,确实是沈皓的舅舅。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也是他认为我绝对不敢反抗的原因。他以为,拿捏住了我的事业,就拿捏住了我的命脉。
他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为了他,为了我们所谓的“未来”,选择妥协和退让。可是,
他不知道,当一个人心死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威胁到她了。“好啊。”我平静地说,
“我等着你的下场。也请你转告你舅舅,如果这个项目因为私人恩怨出现任何问题,
我会把今天所有的录音和视频,连同你们一家人对我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打包,
送到他公司的纪检部门,以及他老婆手上。”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想象到沈皓此刻错愕又不敢置信的表情。他大概从没想过,一向温顺的我,
会变得如此“恶毒”。我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江晴在一旁听完了全程,
对我竖起了大拇指。“干得漂亮。对付这种人,就不能给他留一丝体面。”她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