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追悼会,在我活着的时候召开了。昔日的战友们对着空棺材敬礼,
红着眼圈说会替我报仇。而真正的我,就坐在礼堂最后一排的阴影里,像一个卑劣的偷窥者。
敌人炸毁的不只是我的侦察小队,还有我作为“猎鹰”的一切。他们以为夺走了我的生命,
却不知道,一个被祖国“死亡”的幽灵,才是他们终极的噩梦。追悼会后,
车内“猎鹰……不,高远同志,这是新的身份。”老首长将档案袋递给我,声音沙哑,
“从今天起,世界上再也没有‘猎鹰’这个人。”我接过袋子,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里面是一个陌生人的一生。“首长,我还能做什么?我这个样子,
连枪都握不稳……”我看着自己那双布满疤痕、微微发颤的手,喉咙发紧。“活着!
”首长猛地打断我,目光如炬,“你以为只有端着枪冲上去才叫战斗?敌人以为你死了,
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他们下一个目标,是‘星盾’项目的核心数据。你的任务,
就是‘死’得更有价值!”内心独白活着?像我这样一具行尸走肉?
我宁愿和兄弟们一起躺在那个棺材里!
星盾项目……那是我受伤前执行的最后一个任务保护的雏形。他们竟然还想摧毁它?
一股熟悉的怒火在胸腔里点燃,但瞬间又被无力感吞噬。我现在只是个废人。
安全屋内 我试图根据老线索分析敌情,但大脑像生锈的齿轮,
受伤后的后遗症让剧烈的头痛袭来。我砸碎了桌上的水杯,玻璃碴混着掌心的旧伤,
一片狼藉。“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负责与我单线联络的年轻技术军官小林冲进来,
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失望,“总部是不是搞错了?派一个失控的伤员来执行这种绝密任务?
”我猛地抬头,死死盯住他:“你说什么?”小林:“我说错了吗?
真正的‘猎鹰’已经牺牲了!他不可能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住!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又颓然松开“是……你说得对。‘猎鹰’死了。
”小林:整理了一下衣服,语气缓和“但高远还活着。首长说,你最大的武器不是枪法,
而是这里指了指脑袋,和对敌人思维模式的刻骨了解。第一个考验:从这些碎片信息里,
找出他们下一次碰头的地点。做不到,我会申请换人。”我被他的话钉在原地。
耻辱和愤怒像汽油一样在我体内流淌,而小林划亮了一根火柴。我深吸一口气,
俯身捡起地上的资料碎片,一片片铺开。“给我三小时。”我的声音异常平静,“另外,
通知首长,我需要‘墓碑’项目的全部外围数据。”小林一愣:“‘墓碑’?
那是高度诱饵计划,风险极大!”我:“他们想要‘星盾’,
我就给他们一个更诱人的‘墓碑’。这是我能想到最快、最狠的反击。也是我唯一的价值。
”安全屋内,72小时后显示屏上的倒计时归零。窗外远处,预定的码头仓库区,
没有传来预期的爆炸声。一片死寂。小林猛地转头看我,脸色煞白:“‘墓碑’……失败了?
他们没上钩?”我没说话,只是盯着监控画面里那个如同废弃的仓库。
心脏在胸腔里砸得生疼,那里面藏着我们精心伪造的“星盾”核心服务器阵列。
内心独白: 不可能。他们的行动模式、对关键节点的贪婪,我绝不会算错。
除非……有内鬼?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窜进我的脑子,让我遍体生寒。
小林的声音带着绝望:“高远!我们动用了多少资源?如果‘墓碑’被识破,不仅你会暴露,
整个‘星盾’的防御布局都要推倒重来!”“闭嘴!”我低吼一声,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
调出仓库周边所有交通监控的回放,“看这个。”画面中,几辆看似普通的货车,
在过去三小时内,以不同的路线,分别向仓库运送了“垃圾”。小林:“这有什么问题?
”我:“问题在于,它们都是空车进去,空车出来。那他们运进去的‘垃圾’在哪?
”我放大其中一辆车的轮胎特写,“载重不对。他们运进去了东西,重型设备。
他们在里面做了个‘茧’,屏蔽了所有信号。不是没上钩,是鱼太大,
想把饵和钓竿一起吞了!”就在我们话音刚落的瞬间,主屏幕突然亮起刺眼的红色警报!
仓库地下的微震动传感器被触发——敌人正在尝试物理切割,盗走“服务器”!“鱼进网了。
”我按下通讯器,声音冷得像冰,“‘墓碑’小组,收网!
”埋伏在外的特战小队如神兵天降,枪声和爆炸声通过隐藏的麦克风隐约传来。
老首长的声音在加密频道里响起:“干得漂亮,高远!初步判断,
抓获的是敌方顶尖的行动组,足以重创他们……”小林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看我的眼神第一次带了敬佩。内心独白 成功了。可为什么我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太顺利了,顺利得像……像另一个陷阱。他们牺牲一个顶尖行动组,
就为了赌一个不确定的“星盾”线索?这不符合“秃鹫”敌方头目的风格。
他比我更狡猾,更残忍。他一定还有后手。突然,加密频道里传来杂乱的电波干扰声,接着,
一个经过处理的、阴冷电子音强行切入!“晚上好,‘猎鹰’。”那个声音说。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这个代号,应该已经和我一起被埋葬了!电子音继续响起,
带着戏谑:“或者说,我该称呼你……高远同志?一场精彩的演出。
谢谢你帮我清理了那些不听话的废物。现在,游戏正式升级。
”主屏幕上自动弹出一张照片——我隐姓埋名后,唯一偷偷去看过的妹妹,正在大学校园里,
对着镜头微笑。“你真正的‘星盾’,是她,对吗?你说,如果她知道自己哥哥还活着,
却是个引来了豺狼的‘死人’,会怎么想?”通讯被切断。安全屋的灯光诡异地闪烁了一下,
彻底熄灭。小林惊恐地看着我。在绝对的黑暗里,我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
和心脏坠入冰窟的声音。我输了。我自以为是的反击,把唯一的软肋,
亲手送到了敌人枪口下。安全屋陷入死寂的黑暗,只有设备应急电源发出的微弱绿光,
映着我和小林惨白的脸。那个阴冷的电子音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
内心独白猎鹰……他叫我猎鹰。他们不止知道我活着,他们知道我是谁!
妹妹……我最后一次见她,她哭着在病房外被拖走,被告知要接受哥哥已成植物人的事实。
我现在甚至不能算她的哥哥,我只是一个给她带来致命危险的幽灵。
“他们……他们怎么找到的?这个安全屋是最高级别!”小林的声音在发抖,
徒劳地敲打着失效的控制台。我猛地站起身,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一种冰冷的决绝。
“不是安全屋的问题。是‘墓碑’本身。我们以为钓到了鱼,其实是鱼饵的味道太重,
把鲨鱼引来了。” 我看向小林,“立刻启动紧急预案,销毁所有非核心数据。你,
从备用通道撤离。”“那你呢?”我拿起那个装着新身份的档案袋,
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我?一个已死之人,当然要去做死人该做的事——消失。
”我没有联系任何人。用最原始的方式,我混入清晨最早一班地铁,在人潮的掩护下,
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我找到了暗中保护妹妹的同志,用只有老侦察兵才懂的暗号,
让他立刻带她转移,并传出“目标已安全”的信号。
我做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我让自己成为了唯一的、活动的“饵”。
我出现在一个废弃的工厂区,故意在几个民用监控下留下模糊的身影。我在赌,
赌“秃鹫”对我这个“死而复生”的猎鹰的兴趣,
远大于一个需要时间甄别真伪的“星盾”线索。内心独白我像一头被迫离群的老狼,
用伤痕累累的身体拖着猎人的视线。妹妹暂时安全了,
这让我胸腔里那块冻结的冰融化了一角。但孤独感如同潮水般涌来,比伤口的疼痛更甚。
我失去了队伍,失去了身份,现在,连远远守护亲人的资格也失去了。
我的堵伯似乎起了作用,对方的注意力被成功吸引。在一处绝密的联络点,
我收到了老首长冒着极大风险传来的最新情报。不是鼓励,而是一份冰冷的绝密档案解密函。
“高远,这是‘秃鹫’能精准找到你妹妹的原因。
”首长的声音透着无尽的疲惫和一丝我无法理解的沉重。我点开文件。
里面是一份多年前的绝密任务报告,关于一次失败的跨境追击。报告结论是:因情报泄露,
导致行动失败,侦察员“猎鹰”身份暴露,重伤……而报告末尾,
那个“情报来源可靠性存疑”的代号,像一颗子弹,精准击穿了我的心脏。是“牧羊人”。
是我视若恩师,在我“死后”亲自为我致悼词,现在正坐镇指挥中心,
全力追查“秃鹫”的老上级——赵将军。内心独白原来,我从来不是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