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跪在锦绣地产的大楼前，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淌。保安第三次来拽我胳膊：“滚远点！
别挡着我们陆总的车！”我死死扒住台阶：“求你们再宽限一个月，我一定能筹到钱！
”黑色轿车碾过水坑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陆沉的脸在雨里像块冰。十年没见，
他连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刀子。“苏小姐。”他手指在合同上敲了敲，“要么签字拿钱，
要么看着你家的破绣坊明天被铲平。”我抖着手去接，纸却被副驾驶伸出来的红指甲按住。
香水味呛得我想吐，穿高定套装的女人冲陆沉撒娇：“这种下等人也配你亲自来？
”我认识她。财经杂志上登过，林氏集团的独女林妍，陆沉的未婚妻。陆沉突然笑了。
他抽回合同，在我湿透的袖口蹭掉林妍蹭上的口红印：“或者，你嫁给我。
我保苏家绣坊百年不塌。”——绣坊的木头招牌被拆迁队砸下来时，
我正把最后一批绣品塞进纸箱。穿皮夹克的男人一脚踹翻箱子，苏绣旗袍全滚进泥水里。
“赵队长！”我扑过去捡，被他揪着头发拎起来，“陆总说了，留你到婚礼前一天。再闹事，
老子现在就把这破房子点了！”我咬在他手腕上，换来一耳光。
血从嘴角淌到领口绣的梅花上，那是我妈死前最后一幅作品。
赵大伟舔着牙笑：“你爹当年举报陆总他爸贪污的时候，没想到有今天吧？
”——陆沉的助理来送婚纱那天，林妍带着姐妹团闯进绣坊。
她捏着蕾丝裙摆啧啧两声：“土包子配不上高定，给她拿条麻袋就行。
”我踩上她故意泼翻的咖啡，摔在碎瓷片上。
林妍的高跟鞋碾过我手背：“听说你会绣并蒂莲？可惜呀，阿沉只拿你当报仇的工具。
”助理小声提醒：“林小姐，陆总说婚礼前不能见血……”“怕什么？
”林妍把咖啡浇在我刚修好的绣绷上，“这种贱命，也配穿我挑的婚纱？
”——夜里我缩在绣坊角落抹药，木门突然被推开。陆沉扔过来一管药膏，
我抬手就砸他脸上。“演够了吗？”我嗓子哑得自己都害怕，“买下绣坊地皮的是你，
签发拆迁令的是你，现在装什么救世主？”他扯松领带蹲下来，捏着我下巴逼我抬头。
月光照在他睫毛上，还是十年前那个少年模样。可他说的话让我浑身发冷：“苏渺，
这才刚开始。”陆沉的手指还掐在我下巴上，药膏的凉意渗进皮肤。我猛地推开他，
后背撞上绣架，针线盒哗啦一声砸在地上。“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盯着他，“十年不联系，
一回来就要毁了我家？”他慢条斯理地捡起一根绣花针，在指间转了转：“苏渺，
你爸当年举报我父亲贪污的时候，没想过会有今天？”我浑身发冷。十年前那个雨夜，
陆沉父亲被带走，他红着眼睛冲进我家，却被我爸一巴掌扇出门。第二天他就消失了，
连双袜子都没带走。“我不知道我爸做了什么。”我攥紧拳头，
“但绣坊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陆沉突然把针扎进自己指尖，血珠冒出来，
他反而笑了：“疼吗？这十年我每一天都比这疼。”门外突然传来刹车声，
林妍尖细的嗓音刺进来：“阿沉！董事会都快开始了，你在这儿干什么？”陆沉转身就走，
临走前丢下一句：“明天搬去婚房。赵大伟会‘帮’你。”——第二天一早，
拆迁队的卡车堵死了绣坊大门。赵大伟叼着烟踹开我的箱子：“陆总说了，除了你这个人，
别的破烂一律不准带！”我死死抱着装满绣线的木匣子，被他一把抢过去砸在墙上。
五颜六色的丝线散了一地，像被扯碎的彩虹。“哟，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呢？
”赵大伟的小弟踩住我捡线的手，“听说你妈就是绣这玩意儿累死的？真晦气！
”我抄起剪刀扎在他脚背上。惨叫声中，赵大伟抡起铁棍朝我砸来——“住手。
”陆沉的声音从卡车后面传来。他今天穿了全黑西装，像来参加葬礼。
赵大伟立刻变脸：“陆总，这贱人先动手的！”陆沉看都没看他，直接把我拽上车。
后视镜里，赵大伟正点头哈腰地给林妍开车门。“你故意的。”我盯着陆沉绷紧的侧脸，
“让那群畜生来羞辱我，你很爽是不是？”他猛地踩下刹车，我的额头撞上挡风玻璃。
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掐住我后颈逼我转头——车窗外正对着市立监狱。“看见了吗？
我父亲在这里住了十年。”他手指收紧，“而你爸，现在正在马尔代夫晒太阳。
”——婚房是市中心四百平的顶层公寓，指纹锁录入了我和陆沉两个人的信息。
林妍坐在真皮沙发上涂指甲油，见到我就翻白眼：“土包子配住这种地方？阿沉，
你不如把保姆房给她。”陆沉扯开领带往卧室走：“随你安排。”林妍立刻来了精神。
她指挥佣人把我的行李箱扔进储物间，又叫人换了主卧门锁：“结婚前夜才能开，这是规矩！
”我在三平米不到的保姆间里找到半袋过期面粉。
和面时林妍倚在门口笑：“听说你要亲手绣婚服？正好，我缺条擦鞋的帕子。
”夜里我被胃痛折磨得睡不着，摸黑去厨房找水。
路过主卧时听见林妍在哭：“你娶她不就是想报复吗？为什么不准我动她！
”陆沉的声音比冰还冷：“我的棋子，轮不到你插手。
”——第二天全市头条都是《陆氏总裁情定非遗传承人》，配图是我跪在雨里的照片。
电视台要来采访，林妍抢走我连夜绣的并蒂莲手帕，当着镜头别在自己领口。
“这是我们林家赞助非遗的成果。”她掐着我胳膊小声说，“敢多说一个字，
我让赵大伟烧了绣坊！”回程车上，陆沉突然问我：“为什么选并蒂莲？
”“我妈说这花样吉利。”我盯着窗外，“现在知道了，晦气的是我。
”他猛地打方向盘拐进小巷，扯开我衣领检查被林妍掐紫的淤痕。呼吸喷在我锁骨上，
说的话却让人发寒：“这才第二天，苏渺。你爸欠我的，你得用一辈子还。
”第二章陆沉把我扔在婚房就没再出现。第三天早上，林妍带着两个佣人闯进保姆间，
掀了我的被子。“装什么死？”她拽着我头发拖到镜子前，“今天要去老宅见老爷子，
你这副鬼样子是想丢谁的脸？”冷水泼在脸上时我才发现，自己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
林妍的指甲掐进我肩膀：“听着，待会儿在陆家，
你要是敢提绣坊一个字——”“我会剪了你的舌头。”陆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西装笔挺地靠在门框上，手里转着一把裁布剪刀。林妍立刻松开我，
娇笑着去挽他胳膊：“阿沉，我正教她规矩呢。”陆沉把剪刀扔在我脚边：“换上旗袍，
十分钟后出发。”——陆家老宅的客厅比我们整个绣坊还大。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
浑浊的眼睛盯着我：“这就是苏家的丫头？”我还没开口，林妍就抢着说：“爷爷，
她连茶道都不会呢！”陆沉突然按住我发抖的手，把茶杯塞进我掌心：“她会的可多了，
比如——”他贴着我的耳朵，声音只有我能听见，“举报别人贪污。
”滚烫的茶水洒在我手背上，老爷子皱眉：“手抖成这样，怎么当陆家的媳妇？
”“她绣活好。”陆沉掰开我烫红的手指，“您八十大寿的屏风，就交给她了。
”林妍尖叫：“那是我从法国定的！”老爷子却笑了：“好啊，绣不出‘百寿图’，
婚礼就取消。”——回程的车上，陆沉扔给我一盒烫伤膏。我死死攥着寿字纹样图，
指甲把纸抠出洞来。“一个月绣完五米长的屏风，你不如直接杀了我。”陆沉突然踩下刹车。
他扯开领带缠在我烫伤的手上，力道大得像要勒断骨头：“苏渺，你爸当年毁了我家，
现在轮到我毁了你。很公平。”我疼出眼泪，
却看见他手腕内侧有一道疤——那是我十岁玩剪刀不小心划的。——接下来的日子，
我每天被锁在绣房里十六个小时。林妍时不时来“监工”，故意把咖啡倒在绣绷上：“哎呀，
不小心手滑了。”今天她又来闹，刚举起咖啡杯，陆沉突然推门进来。林妍手一抖，
热咖啡全泼在自己裙子上。“阿沉！”她哭着去拉陆沉的手，“她故意绊我！
”陆沉看都没看她，直接拎起我完成的半幅绣品扔出窗外：“重绣。我要每个寿字都不一样。
”林妍得意地追出去，却在走廊尖叫起来：“赵大伟！你干什么！
”我从窗口看见赵大伟把绣品塞进车里，抬头冲我咧嘴一笑：“陆总吩咐的，
垃圾要分类处理。”——那天半夜，我被胃痛折磨得蜷成一团。
主卧传来林妍的哭声：“你明明答应娶我的！现在全城都在看林家笑话！
”陆沉的声音冷得像刀：“再敢动她一根手指，我先看你的笑话。”我轻手轻脚退回保姆间，
发现枕头上放着一盒胃药。药盒下压着张纸条，是赵大伟歪歪扭扭的字：明早五点，
后门垃圾桶见——天还没亮，我溜到后门。赵大伟从垃圾桶后面拽出个包袱，
抖开来是我被扔掉的绣品。“陆总让我扔的，可没说不能捡。”他搓着手笑，“苏小姐，
听说你会修古法双面绣？我老娘有件嫁衣……”我猛地后退：“你耍什么花样？
”赵大伟突然变了脸，一把将我按在墙上：“你以为陆沉真在乎你？
他连你爸当年为什么举报他爹都不知道！”身后传来汽车急刹声。
陆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巷子口，手里拎着林妍送他的鳄鱼皮皮带。“赵队长。
”他把皮带对折，“我是不是说过，我的东西别人不能碰？
”陆沉手里的皮带抽在赵大伟脸上时，我听见皮肉炸开的闷响。赵大伟捂着脸后退，
血从指缝里渗出来。“陆总！我就是跟她开个玩笑——”“滚。”陆沉的声音像淬了冰。
赵大伟踉跄着跑了，巷子里只剩我和陆沉。他一把拽过我手腕，
指腹狠狠擦过我被赵大伟按红的地方：“半夜偷会男人，苏小姐好兴致。
”我甩开他的手：“你管得着吗？”他突然把我按在墙上，皮带扣抵住我喉咙：“别忘了，
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我抬腿就踢，被他用膝盖顶住。月光照在他眼睛里，
黑得吓人：“再让我看见你接近赵大伟，我就把你锁在绣房里，一辈子别想见太阳。
”——第二天，林妍带着记者闯进绣房。镜头对准我熬红的眼睛，
她假惺惺地递给我一杯茶：“苏小姐为了爷爷的寿礼，三天没合眼了呢。”我接过茶杯，
发现茶水上漂着一层油花——是泻药。当着镜头的面，我仰头喝得一滴不剩。
林妍愣住的表情让我想笑。半小时后，我捂着肚子摔在走廊上，正好撞见陆沉送老爷子出门。
“装什么可怜？”林妍高跟鞋踩在我手指上，“记者都走了，别演了！”我蜷缩着发抖，
突然听见陆沉冷笑：“林妍，你鞋跟沾上血了。”她低头一看，我掌心的血果然蹭在她鞋底。
老爷子皱眉：“陆家不许见血，晦气。”陆沉弯腰抱起我，
当着所有人的面往主卧走：“我亲自‘管教’她。”——主卧门一关，他立刻把我扔进浴室。
冷水劈头盖脸冲下来，我呛得直咳嗽。“蠢货。”他扯开我衣领往我胃上贴暖宝宝，
“知道是药还喝？”我推开他：“不正好合你意吗？让我生不如死。”陆沉突然掐住我下巴，
拇指蹭掉我嘴角的血：“苏渺，我要真想弄死你，你现在已经躺在绣坊废墟底下了。
”暖宝宝烫得皮肤发疼，
我却看见他手腕上还缠着我昨天给他包扎的纱布——那是林妍摔碎茶杯时，他替我挡的。
——一周后，我绣的百寿图终于完成。林妍带着保镖来验收，
突然抄起剪刀就往绣面上戳：“爷爷说不要了！”我扑上去抢，被她推倒在绣架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