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方圆的“旁观者清”
昨晚从林宅跑出来时太急，只带了手机和交流生材料，此刻材料被她摊在茶几上，“伦敦艺术大学”几个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像林野昨晚那句“我不允许”，沉甸甸压在心头。
“咔嗒”一声，门锁转动，方圆提着早餐走进来，看到沙发上的人影，脚步放轻了些。
她把热牛奶和三明治放在茶几上，挨着初晴坐下，指尖戳了戳她的胳膊：“跟你家那位冰山二哥，彻底闹僵了？”
初晴没抬头，声音闷闷的：“他就是不松口，说国外不安全，还说要替我做决定。”
她抓起一块三明治，咬了一口，却没尝出味道，“这是我盼了这么久的机会，他怎么就不懂呢？”
方圆拿过她手里的材料，翻了两页，又扔回去，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他不是不懂，是太懂了——懂你一去两年他抓不住，懂你见了外面的世界可能就不想回来了，懂他那点藏不住的控制欲，快要兜不住了。”
初晴猛地抬头，眼里满是诧异：“你说什么？
他就是担心我，不是……不是什么？”
方圆打断她，拿起热牛奶递过去，“你没发现吗？
他对你的好，早就超出哥哥对妹妹的分寸了。
你穿什么衣服、吃什么饭、跟谁来往，他哪样不盯着？
上次你跟系里男生讨论作业，他第二天就找借口去学校‘接你’，那眼神，跟盯情敌似的。”
初晴握着牛奶杯的手顿住，温热的液体透过杯壁传到指尖，却暖不透心底的疑惑。
她想起林野每次出差都会给她带礼物，想起他在她生病时整夜守着，想起他看到她和秦深说话时眼底的冷意——那些她以为是“哥哥关心”的细节，被方圆这么一说，忽然变了味道。
“不可能，他就是把我当妹妹。”
初晴强撑着反驳，却没了底气，“他从小就护着我，只是……只是方式太强硬了。”
方圆撇撇嘴，没再争辩，只拍了拍她的肩：“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今天你要交材料，要不要我陪你去学校？
免得二哥半路截胡。”
初晴眼睛亮了亮，用力点头：“要！
有你在，他总不能再蛮不讲理了吧？”
她没看到，方圆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林野的执念，哪是她陪一趟就能挡得住的？
二林宅书房的百叶窗拉得严实，只漏进几缕细碎的光，落在摊开的护照和交流生材料上。
林野指尖捏着初晴的护照，照片上的女孩眉眼弯弯，是十八岁时拍的，那时她还会挽着他的胳膊，甜甜地叫“林野哥哥”。
“林总，初晴小姐昨晚没回家，助理查到她去了方小姐的公寓。”
佣人站在门口，语气小心翼翼，“要不要……去把她接回来？”
林野没抬头，指尖摩挲着护照上的字迹，声音冷得像冰：“不用。”
他知道初晴在气头上，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可看到桌上的交流生材料——那是他今早从初晴房里翻出来的，里面详细写着申请流程和截止日期——他的心还是揪得慌。
“咚咚——”敲门声响起，没等林野回应，方圆就推门走进来，看到桌上的护照和材料，挑眉笑了笑：“二哥，趁人不在翻人东西，不太好吧？”
林野收起材料，抬眸看向她，眼底没什么情绪：“她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
方圆走到书桌前，撑着桌面俯身看他，“她要是回来，材料还能交成吗？
二哥，你别装了，你根本不是担心她安全，你是怕她走了，你就再也抓不住她了。”
林野的指尖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我是她的监护人，她的安全我必须负责。”
“监护人？”
方圆嗤笑一声，“你收养她的时候，是为了当监护人吗？
你看她的眼神，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吗？
二哥，你别自欺欺人了，你对她的控制欲，早就快溢出来了，她不是你的附属品，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人生。”
这句话像针，狠狠扎进林野心里。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出事，你和方腾都担不起。”
“二哥！”
方圆也站起来，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初晴己经20岁了，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你要是真为她好，就该放手让她去闯，而不是把她捆在你身边，让她恨你。”
林野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他知道方圆说的是对的，可他做不到——他怕初晴走了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他怕她在国外受了委屈，却没人替她撑腰；他怕……怕她身边出现比他更重要的人。
“我不会让她去的。”
良久，林野才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让她离开我身边。”
方圆看着他眼底的偏执，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场较量，还得初晴自己来。
她转身走向门口，走到门边时，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二哥，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把她推得越来越远。”
门被轻轻带上，书房里又恢复了寂静。
林野看着桌上的护照，缓缓坐下，指尖抚过照片上女孩的笑脸，眼底满是痛苦和挣扎——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既护着她，又不失去她？
三学校教务处门口，初晴攥着材料的手满是汗。
方圆陪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背：“别紧张，材料都齐了，导员也打过招呼，没问题的。”
初晴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刚要推门进去，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林野”的名字。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语气带着点疏离：“喂？”
“在哪？”
林野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学校。”
初晴没说具***置，“有事吗？”
“马上回家。”
林野的语气不容置疑，“家里有急事。”
初晴心里一紧，却还是握紧了材料：“什么急事？
我现在没空，我要交材料。”
“急事就是你必须回家。”
林野的声音冷了下来，“你要是不回来，后果你自己承担。”
初晴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知道林野的脾气，他说的“后果”，可能是去学校找导员，也可能是……她不敢再想下去。
她看向方圆，眼里满是无措。
方圆凑到听筒边，大声说：“二哥，初晴在交材料，交完就回去，你别逼她。”
听筒里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林野冰冷的声音：“方圆，这是我和她的事，与你无关。”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初晴握着手机，手不停发抖。
她看着教务处的门，又想起林野的威胁，心里像被架在火上烤——一边是梦想，一边是她最在乎的人。
“别理二哥，交了材料再说。”
方圆拉着她的手，就要推门进去。
可初晴却站在原地，没动。
她想起林野昨晚眼底的痛苦，想起他今早翻她材料时的模样，心里忽然软了下来。
她咬了咬唇，把材料塞进包里：“算了，我先回家看看吧，别真出什么事。”
方圆看着她妥协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啊，就是太心软了。”
初晴没说话，转身往校门口走。
阳光落在她身上，却没什么温度——她不知道，这次回家，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结果。
西林宅客厅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初晴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林野，手里还攥着没交的材料：“家里到底有什么急事？”
林野没回答，只盯着她手里的包：“材料交了？”
“还没。”
初晴的声音低了些，“你到底有什么事？
要是没急事，我就回学校交材料了。”
“不准去。”
林野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去的。”
初晴猛地抬头，眼里满是失望：“你骗我？
你根本没什么急事，你就是想阻止我交材料！”
“是又怎么样？”
林野的语气带着一丝破罐破摔的偏执，“我就是不想让你去，不想让你离开我身边。
初晴，别去好不好？
我带你去旅游，去英国，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只要你别去当交流生，别离开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眼底满是痛苦。
初晴看着他这样，心里忽然疼了起来。
她想起方圆说的话，想起他这些年的照顾，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林野，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是妹妹，还是你不想放手的人？”
林野看着她的眼泪，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想伸手抱她，却又不敢——他怕自己一靠近，就再也放不开手。
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只是站在原地，任由她的眼泪砸在地上，砸在他心上。
初晴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把材料放在茶几上：“我不会放弃的。
就算你这次阻止我，下次我还是会申请。
林野，我想为自己活一次，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说完，她转身往楼上走。
林野看着她的背影，伸出手，却没抓住什么。
客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落在茶几上的材料上，“伦敦艺术大学”几个字，刺眼得让他睁不开眼。
他知道，初晴这次是认真的。
可他还是不想放手——他该怎么办？
才能留住他想守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