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书签和会尖叫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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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是古籍区永恒的主题。

空气里弥漫着纸张腐朽与尘埃混合的特殊气味,像是一层无形的裹尸布,将时间和声音一并掩埋。

光线从高窗斜切而下,浮尘在光柱中缓慢翻滚,如同沉没的灵魂。

凌笑推着吱呀作响的金属书车,车轮碾过老旧的木地板,发出断续的***,每一声都像是从地底渗出的叹息。

停在了“禁阅架”前——这里是申城图书馆的心脏,也是它的坟墓,封存着最珍贵也最脆弱的孤本善本,每一册都价值连城,也因此,每一册都带着禁忌的色彩。

指尖拂过一排排线装书的脊背,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仿佛触碰的是棺椁的边缘。

羊皮纸的粗糙、宣纸的脆薄、丝线装订的细密纹路,在指腹下依次掠过,像在阅读一具具无声的遗体。

就在他的指腹划过两册厚重的《永乐大典》摹本夹缝时,一种异样的质感让他停下了动作。

那不是丝绸,也不是宣纸,而是一种更现代、更坚硬的皮革,带着冷硬的棱角和轻微的磨砂感。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来,那是一本黑色的硬皮笔记本,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只在角落烙印着一个不起眼的标记——像是被烙铁烫过的蛇形纹路。

书页的边缘,沾染着几点早己干涸的暗褐色污渍,像是被遗忘的咖啡渍,却在昏暗的光线下透出一种不祥的红。

指尖轻触那片污渍,一股铁锈般的腥气悄然钻入鼻腔,几乎让他作呕。

《犯罪心理学》。

翻开第一页,清秀的钢笔字迹映入眼帘,墨迹微微凹陷纸面,像是用尽力气写下的遗言。

这显然是一本私人笔记。

就在他准备合上,将其归入失物招领时,指尖无意中碾过了那片暗褐色的污渍。

刺骨的冰凉瞬间洞穿了指尖,像一根淬了冰的钢针扎入神经中枢。

眼前骤然一黑。

世界被剥夺了色彩与声音,只剩下混沌的暗影。

紧接着,模糊的影像如同被强行灌入脑海——一间昏暗的密室,墙壁是粗糙的砖石,空气中飘浮着铁锈和血的腥甜,那气味浓烈得几乎能粘在舌根上。

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人跪在地上,双手被反剪在背后,手腕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地向外冒着血。

温热的血滴落在冰冷的地面,发出“嗒、嗒”的轻响,节奏缓慢却清晰,像是倒计时的钟摆。

她的身体因恐惧和失血而剧烈颤抖,鲜血顺着一张冰冷的金属解剖台边缘滴落,一滴,又一滴,砸在一本摊开的、泛黄的借阅登记册上,将上面的墨迹染成一片狰狞的模糊。

一个低沉的、仿佛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男声在耳边响起,不带任何情绪,却比任何怒吼都更令人胆寒:“欲望,是秩序的溃口。”

影像戛然而止。

凌笑猛地抽回手,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书架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金属书架微微震颤,几粒尘埃簌簌落下,砸在肩头,带着陈年的重量。

太阳穴像是被两根烧红的铁钎抵住,突突地狂跳,后颈的皮肤瞬间被冷汗浸透,衣领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他大口喘着气,强压下翻涌的眩晕感,目光死死锁定在那本借阅登记册上。

不会错的,那本册子他再熟悉不过——正是昨天下午,考古系的研究生林小棠从他手里借走的民国旧馆借阅登记册。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将他拖回十年前那个同样令人窒息的暴雨之夜。

年幼的他蜷缩在警车的后座,透过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的车窗,看着两枚染满血迹的警徽被小心翼翼地装进证物袋。

那是他父母的警徽,他们在一次保护线人的任务中,倒在了黑洞洞的枪口下。

冰冷的雨水和刺目的警灯是他童年最后的色彩。

是图书馆的老馆长将他从无尽的黑暗中拉了出来,带回了这个堆满故纸堆的地方。

老人摩挲着他的头,声音苍老而温和:“孩子,记住,书不会骗人,但人心会。”

从那天起,他学会了用冷笑话和一副玩世不恭的面具来包裹自己,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无人能窥见的深处。

此刻,童年的血色阴影与眼前短暂却真实的幻象疯狂重叠。

凌笑的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那刺骨的冰凉似乎还残留在骨髓里。

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那不是幻觉。

那是一种“回溯”,是某种超越现有科学认知的感知。

有人即将死去,或者说,正在死去。

而他,提前看到了结局。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冲到管理员终端前,双手颤抖地敲击着键盘。

借阅记录清晰地显示,林小棠,于昨日下午三点十五分,报备查阅“民国稀见文献”,用途为毕业论文资料搜集。

但她申请的那个区域——旧馆档案室,需要特批权限才能进入。

那里早己废弃多年。

夜班保安老周提着手电筒巡逻过来,昏黄的光束在他脸上扫过,光影在皱纹间游走,像在读一段被遗忘的碑文。

“小凌,这么晚还不走?”

凌笑抬起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周叔,跟你打听个事儿。

三楼东侧那个废弃的修复室,最近有人去过吗?”

老周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僵硬了一下,眼神明显地闪躲开去,手电筒的光束也跟着晃了晃。

“那地方……都封了快二十年了,谁去啊。”

他嘴上这么说,但凌笑敏锐地注意到,老周那只没拿手电筒的手,正不受控制地轻微发抖,而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朝着三楼东侧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里,有一扇从内部用老式插销锁死的铁门,传闻曾是通往旧馆地下密道的入口。

凌笑心中一动,假装不经意地闲聊起来:“也是,那种破地方谁会去。

不过最近道上可不平静,听说有香港来的收藏商,高价收那些带名人批注的老笔记,一本就能换一套房。

你说,会不会有人为了钱,去那种没人管的地方冒险?”

他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老周的脸。

老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几乎是脱口而出:“她……她跟我说只是进去拍几张照片……绝对不会碰那些原件的……”话音未落,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恐地用手捂住了嘴,眼神里充满了懊悔与恐惧。

凌笑的心脏重重地沉了下去。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林小棠确实进入了那个废弃的修复室,而老周显然是收了好处,私下为她开了方便之门。

但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偷窃,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凶手利用了林小棠的学术“欲望”,引诱她进入绝地。

那句“欲望,是秩序的溃口”在脑海中回响,这不是劫财,这是一场审判,一场冷酷的、充满仪式感的谋杀正在发生。

他立刻冲到无人的角落,用公共电话拨通了报警专线,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喂,我要报警!

申城图书馆三楼东侧的废弃修复室,里面……里面可能有人被杀了!”

电话那头的接线员声音充满了程式化的敷衍:“先生,请问您是谁?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我们系统里目前没有任何失踪人口的报案记录,您不能凭空臆想……不是臆想!

会出人命的!”

“先生,如果没有确切证据,我们无法出警。

请您保持冷静,不要占用公共资源。”

咔哒。

电话被挂断了。

凌笑气得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传来一阵剧痛,皮肤擦破,血腥味在鼻尖弥漫。

他咬紧牙关,知道指望不上别人了。

他冲进老馆长留给他的那间小小的储藏室,翻出那个布满灰尘的旧工具箱。

撬锁、攀爬、绕开老旧的电路,这些都是他从小在这个迷宫般的图书馆里练就的生存技能。

修复室的铁门从内部反锁。

他搬来梯子,费力地撬开墙壁上方锈迹斑斑的通风口盖板,一股混合着霉味和灰尘的冷风扑面而来,呛得他咳嗽几声,喉咙干涩发痒。

他打着手电筒,钻进了狭窄的通风管道。

金属边缘刮擦着衣料,发出刺耳的“嘶啦”声,灰尘簌簌落下,钻进鼻腔,带着陈年的腐朽气息。

在积了厚厚一层灰的夹层里,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卡片。

他拿出来一看,是一张借阅卡,卡片的边缘被什么液体浸泡过,己经变得僵硬,上面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湿冷黏腻,像是刚从血泊中捞出。

卡片的中央,印着一个诡异的图腾——一条蛇,正死死咬住自己的尾巴,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

衔尾蛇。

他再次触碰到了那片被浸染的区域。

剧痛如同一柄烧红的钢刀,猛地劈开了他的头颅。

比第一次更猛烈、更清晰的画面涌入脑海。

这一次,他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脸,是林小棠!

她临死前的最后一刻,拼尽全力抬起头,目光没有看凶手,而是死死地、绝望地盯住了旁边一个高大的书架。

她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了几个字。

凌笑读懂了她的唇语。

“蛇……在书脊上……”他从通风管道里摔了出来,顾不上满身的灰尘和疼痛,踉踉跄跄地冲出修复室,冲向图书馆大门。

刚踏出一步,一股刺骨的寒意便如毒蛇般顺着脊椎窜上后脑,仿佛有谁在背后无声地呼出了一口阴冷的气。

耳边骤然响起一阵尖锐的耳鸣,像是无数根银针在颅骨内疯狂搅动,盖过了他急促的脚步声与粗重的喘息。

就在那片高频的嘶鸣中,一个模糊的低语若隐若现——“你逃不掉的……”——分不清是幻听,还是记忆深处那个金属质感的声音再度降临。

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口呼吸都像吸入冰渣,肺叶被冻得生疼。

前方的大门近在咫尺,可那两扇沉重的橡木门却像在缓慢合拢,如同巨兽的颌骨,正等待将他吞噬。

视野边缘开始泛起灰黑色的涟漪,像是信号不良的旧电视屏幕,书架的轮廓扭曲变形,仿佛整座图书馆正在塌陷成一座活埋他的陵墓。

但他不能停。

林小棠的唇语在他脑中反复闪现:“蛇……在书脊上……”那不是求救,是警告——也是诅咒。

他用尽全身力气撞向大门,木屑与尘埃簌簌震落,而就在他指尖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掌心那张借阅卡上的衔尾蛇图腾,竟微微发烫,仿佛有了心跳。

就在他推开沉重大门的那一刻,几束刺眼的手电筒光束同时照在他脸上,伴随着一声厉喝:“不许动!

警察!”

凌笑被强光刺得眯起了眼,看清了为首那个男人。

身形高大,眉眼锋利,正是市刑侦支队的新任队长,苏御。

“是你报的警?”

苏御的目光如鹰隼般审视着他,从他苍白的脸色,到他满身的灰尘,最后落在他紧紧攥在手里的那张带血的借阅卡上,“这东西,哪来的?”

剧烈的头痛让凌笑几乎站立不稳,但他还是靠着门框,扯出一个虚弱而挑衅的笑容,童年养成的习惯在最紧张的时刻自动上线:“警官,大半夜的玩什么捉迷藏。

你们的搜查范围漏了一点,书架第三层,从右往左数第七本,《训诂学纲要》的夹层,去看看吧。”

苏御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和一丝冷笑,但他还是对手下挥了挥手。

原来,凌笑的匿名举报虽然被接线员敷衍,却因为提及了“图书馆”这个敏感地点,自动关联了近期该区域的异常监控信号,触发了高级警报,这才引来了苏御亲自带队。

几分钟后,一名警员脸色煞白地从修复室里冲了出来:“队长!

找到了!

就在那本书里……找到一把带血的铜钥匙!

暗门……暗门打开了!”

当林小棠的尸体在密室中被发现,那本浸透了鲜血的借阅登记册如祭品般摆放在金属台上时,所有人都震惊地回头,看向那个靠在门外墙壁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年轻人。

凌笑的头痛己经达到了顶点,意识在清醒与模糊的边缘挣扎。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隐约听见苏御用一种混合着惊骇与困惑的语气低声自语:“这个人……怎么像是提前看过剧本?”

而此刻,在城市的另一端,一间被无数监控屏幕照亮的房间里,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秦墨,轻轻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正是图书馆门口的实时监控画面。

他对着画面中昏倒的凌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轻声说道:“导师,他看见蛇了——但他还不知道,蛇,也看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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