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天刚蒙亮，厨房里就有了动静。我婆婆张兰很热闹，每年这个时候，

陈凯家旁边的七大姑八大姨都会聚过来，说是过节，其实这是一次非正式的家庭年度汇报。

谁家的孩子升职了，谁家买了新车，谁家儿媳又给买了那么金项链，都得在这个桌面过一圈。

我正把最后一盘螃蟹装盘，陈凯举着手机，一脸喜气地凑到我身边。“老婆，快看。

”他把手机屏幕对着我的眼前。是他们陈家的家族群，还有名叫“相亲相爱一家人”，

一时间正热闹非凡。最上面的一条消息，是陈凯刚刚发的。一张截图，收款人是“妈妈”，

金额那一栏，后面跟着一串刺眼的零。十万。下面截图，陈凯配了一句话：妈，过节了，

儿子一点心意，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说不出什么滋味。

“你看你看，”陈凯划着屏幕，像个炫耀玩具的小孩，“大伯夸我孝顺，姑姑说你有福气，

嫁了个好老公。”我看着他那张被亲戚们夸奖得红光满脸的脸，扯扯嘴角，不说话。

锅里的汤滚了，我转去关火，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我的视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结婚三年，

陈凯为他父母做的事，永远都是这么轰轰烈烈，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爸六十岁生日，

他直接在酒店包了二十桌，请来所有朋友亲戚，送了二十多万辆车，轮换他爸的时候，

闪光灯亮得我眼睛都疼。我爸去年做手术，急需用钱，我跟他商量，

他嘴上说着“都是一家人”，转头却为了三万块的手术费，我扯扯了半天，

说他最近手头也紧，公司周转不开。可就在前一个星期，他刚花了四万块，

给他妈买了一个名牌包。这些事，像一根根小刺，扎在我心里。拔不出来，咽不下去，

时间久了，就成了脓疮。“哎呀，老婆，你怎么不说话？”陈凯从弟弟抱住我，“不高兴啊？

我给我妈转钱，你可没意见啊，我妈养我多顺利。”“没有。”我挣开他，把汤盛出来，

“你孝顺你妈，是应该的。”“这还差不多。”他满意地笑了，捏捏我的脸，“放心，

你妈在这儿，我也没忘记。”他说着，点开另一个机器人，手指飞快地操作了几下。“搞定。

”他把手机放在我面前又晃了一下，“给你妈也发了个红包，咱不能厚此彼彼，对吧？

”我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孤零零的微信红包。上面写着：妈，中秋快乐。金额，

200.00。2陈凯的亲戚们陆陆续续都到了。大厅里，张兰被簇拥在最中间，像个太后。

她手里拿着陈凯刚给她买的新款手机，正在跟几个妯娌展示那十万块的转账记录。“哎呀，

我家陈凯就是这样。”她嘴上说“这孩子，又乱花钱”，脸上的笑容却藏都藏不住，

“那就孝顺，总惦记着我。我说不要，他非要给，拦都拦不住。

”一个堂嫂立马接话：“兰姐，你真是好福气啊。不像我们家那位，一年到了头，

见不到人影，更别说有钱了。”“就是就是，”另一个姑姑也凑趣道，“还是陈凯有出息。

弟妹啊，你可得看好你老公，这么好的男人，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追呢。

”那句话是对着我说的，我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出来，听了个正着。我笑了笑，把果盘放下，

“姑姑说的是。”张兰瞟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一抹耀眼和警告。陈凯他坐在妈身边，

享受着亲戚们的吹捧，得意洋洋。他大概觉得，这十万块，不仅给他妈买了过节的礼物，

更给他自己，买来了天大的面子。我默默地捐赠厨房，继续准备午饭。油烟机的轰鸣声，

盖住了大厅里的喧嚣。我看着窗外，天很蓝，云很白，真是个好天气。可我的心，

却像是被一块湿抹布遮住了，不过透着气。十万，和二百。我不是没见过钱，

我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不是为了钱红眼。可这个数字，它不是钱。它是令人尊敬的，

是体面的，是内心的位置。在他心里，我妈的数量，就值二百块。甚至，这两百块，

都带着一种“顺便”的施舍和“打发”的轻慢。最让我难受的，是他的方式。给他妈的十万，

他恨不得敲锣打鼓，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孝心。给我妈的二百，他甚至都不再在群里吱声，

只是私下发了过去。 希望，我妈的存在，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手机在围裙口袋里关着。

我提出来，是我妈发来的消息。一张截图，是她收下那百块红包的界面。下面一行字：朝朝，

谢谢小陈。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我妈就是这样一个人。一辈子，没跟谁红过脸。

别人给她一分好，她就记在心里，还想人家十分之一。这二块，在她眼里，不是轻视，

是女手腕的“心”。她肯定，高兴坏了。我回了一句：妈，应该的。然后，

我关掉了手机屏幕。我不能让我妈知道，就在半个小时前，她的女手腕，给了他自己的妈，

转了十万。我怕她知道了，会难过。会觉得，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才让女儿在婆家，

直不起腰。我深吸一口口气，把眼泪憋回去了。算了，林朝，忍一忍吧。大过节的，

别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只要妈高兴，就好了。我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我以为，这件事，

就像以前的很多事一样，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我无意到了，有些事，你越忍，对方，

就得寸进尺。3午饭的时候，二十多口人，充实当坐了一大桌。酒过三巡，陈凯的大伯，

喝得有点多，端着酒杯，站了起来。“今天，中秋佳节，我们陈家能聚得这么齐，我很高兴。

”他大着舌头说，“在这里，我要特别表扬一下，我们家的后起之秀，陈凯！”主人的目光，

都聚焦在了陈凯身上。陈凯立马站起来，满脸通红，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喝了酒。“陈凯，

有出息！”大伯竖起大拇指，“赚钱了，不忘本，知道孝顺父母。早上那十万块，

大伯看到了！你给我们陈家的这些小辈，都做出了好榜样！”“对对对，陈凯这孩子，

没得说！”“兰姐，你真会教儿子！”饭桌面，又是一片赞誉之声。张兰笑得合不拢嘴，

一个劲地给陈凯夹菜。陈凯被捧得晕乎乎的，端起酒杯，对大伯说：“大伯，你过奖了。

孝顺妈，是我应该做的。我妈得手，我就是给一百万，一千万，她也报答不了她的养育之恩。

”他说得巴基斯坦激昂，愿自己是绝世大孝子。我低着头，默默地吃饭。这些话，

听在我耳朵里，只觉得讽刺。“那……亲家母那边呢？”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突然响了起来。说话的，是陈凯的一个远房表婶。平时就喜欢听别人家的闲事。“陈凯啊，

你给你妈转了十万，那你岳母呢？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饭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主人的目光，都从陈凯身上，移到了我身上。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里，

充满了看好戏的意义。我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陈凯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他大概没想到，会有人当众问这个。“咳咳，”他清了清嗓子，“那……那绝对不能忘啊。

我岳母在那边，我也准备好了礼物。朝朝，你说是不是？”他一边说，一边给我使眼色。

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硬着生地，毁掉一道笑容。“是啊，他有心了。”“哦？

准备的什么啊？说听出来听嘛。”表婶不依不饶。“就是……”陈凯的眼珠子，飞快地转着，

显然是在现编，“我托人，从国外给她买了一套……保健品。对，保健品。老人家精神，

身体最重要。”“保健品啊。”表婶拖长了声音，“那得显着钱吧？”“还……还行吧。

”陈凯含糊其辞。就在接下来，我的手机，又震了一下。我拿出来一看，心，

瞬间沉到了谷底。还是我妈。她发出了一条消息，很短，却像一把刀子，

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心脏。“朝朝，我不是……哪里做错了什么？

”“小陈他……不是还在生我上次的气吗？”4我妈说的“上次”，是指上个月。

我父母身体不好，不能再干重活。我妈一个人，操持着老家那几亩薄田。她自己种了一些菜，

养了一些鸡。上个月，她特地坐了四个小时的长途车，来城里看我们。大包小包，

提了几十斤的东西。有自己种的青菜，自己养的土鸡，还有她亲手做的辣酱。

她把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像个献宝的孩子，满脸期待。“朝朝，小陈，这些都是绿色食品，

没打农药的。你们尝尝，比外面买的好吃。”我当时很高兴，拉着我妈的手，

让她赶紧坐下歇歇。可陈凯，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妈，你下次别带这些了。家里冰箱小，

放不下。再说了，平时我们都在外面吃，也用不上。”我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后来，

那些东西，大部分都坏了，被我偷偷扔掉了。那只土鸡，陈凯一口没吃，嫌有股土腥味。

我妈带来了辣酱，他说太辣，伤胃。我妈在我这里住了三天了，陈凯没给她一个好脸色。

不是说她电视声音开得太大，就是嫌她洗澡时间太长。我妈走的时候，眼睛是红的。她以为，

是自己做得不好，惹女婿不高兴了。可她哪里知道，陈-凯不是针对她的，他是打心底里，

就瞧不上我们家。他觉得，我们家是累赘，是负担。而他自己的家，

才是需要他倾尽所有去荣耀的门楣。我看着手机屏幕上，我妈那句卑微的，小心翼翼的问话，

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了屏幕上。靠什么？凭什么我妈，要受这种屈？

她把我养大，供我读完大学，她哪里错了？就因为她没钱？就因为她不能像我婆一样，

给儿子买房买车？所以，她就活该被轻视，被怠慢，被用二百块的红包，来打发吗？

一股怒火，从我心底，直冲天灵盖。我再回来，忍不下去了。我站起身来，

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眼神，一言不发，走进了卧室。我反锁了门。大厅里的喧嚣，

被外面的喧嚣所淹没。我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打开手机，

点开我们的银行联名账户。这个账户，是我们结婚的时候开的。我们俩每个月的工资，

都会打到这张卡上。家里的开销，也从这里出。我们说好，要一起攒钱，年底，

就去付一套大房子的首付。我看着账户上，那一长串的数字。一百七十八万。

这是我们结婚三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所有积蓄。我深深吸了口气，点开转账界面。

我输入了我妈的银行卡号。然后，在转账金额那一栏，我点击了“全部转出”。

一百七十八万。一分，都没留。在转账附言那里，我关注焦点。然后，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了一行话。“妈，你的生日到了。”点击，确认。交易成功的提示音，

在安静的卧室里，视野清脆。那一刻，我感觉，心里那块堵了很久的大石头，终于，

被搬开了。很轻松。也有一种，报复的***。陈凯，你不喜欢用钱来台湾吗？你是不是觉得，

你妈金贵，我妈便宜吗？好。那我就让你看看，到底，是谁算的。这个家，你用你的十万块，

买了你的面子。那我就用我们全部的积蓄，来买我妈的，尊严。5我从卧室出来的时候，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诡异。饭桌上的人，还在吃喝，但明显心不在焉，

目光都时不时地往我布拉格瞟。陈凯的脸，黑得像锅底。看到我出来，他立即站起来，

把我拉到阳台上。“你刚才怎么回事？”他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的怒火，藏都藏不住，

“当带着那么多亲戚的面，你给我甩脸子？林朝，你现在越来越能耐了啊！”我没有说话，

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我问你话呢！”他见我不做声，更来气了，

“你不是因为那二百块钱吗？我告诉你，你别不知足！我那些兄弟，有几个逢年过节，

还记得给岳母钱的吗？我心里有你妈，就不错了！”“是不错。”我点了点头，“二百块，

确实是记‘巨款’。”“你……”他被我噎姿势，气得脸都涨红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不就是钱吗？你至于吗？为了这个小钱，我闹，让我在亲戚面前不来台？”“陈凯，

”我看着他，一句话说道，“在你眼里，那只是两百块钱。在我妈眼里，那是你的态度。

在我眼里，那是你对我们家的，侮辱。”“侮辱？我怎么侮辱了？”他拔高了声音，

“我忙得脚不沾地，还记得给她发个红包，这叫侮辱？林朝，你讲点道理好不好！”“道理？

”我笑了，笑得有些冷，“好，那我们就讲道理。”我拿出手机，

点开银行APP的转账记录，递到他面前。“这是你早上给你妈转的十万。然后，

这是你给我妈转的二百。”“一个，是让你在亲戚面前，挣脱足面子的孝心。”“一个，

只是私下发的，打发叫花子一样的‘心意’。”“陈凯，你自己看看，这公平吗？

”他看着手机屏幕，脸色又变了。“这……这能一样吗？”他强词夺理，“我妈把我养大，

她花的钱，比这多多了！你妈……你妈她为我纳税什么？”“她为我节日什么？

”我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陈凯，你别忘了，当初我们结婚，你家说没钱，

一分彩礼没给。是我怕，我嫁受委屈，东拼西凑，给我陪嫁了十万块钱！那十万块，

现在就是我们那个联名账户里，变成了我们‘共同’的财产！”“刚开始你创业失败，

欠***欠了欠债，是我爸，威廉准备退休的钱，拿出来给你周转！你现在，我说，

我妈为你一年干啥？”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他心上。

他被我说得，哑口无言。脸部一阵红，一阵白。“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恼羞成怒，

“你现在翻这些旧账，音符吗？”“没意思。”我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提醒你，做人，

不能忘本。”“行了行了，”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知道了，是我不行，行吧？

二百是少了点，我到底，再给你妈补一千的，这总行吧？”一千。呵呵。在他眼里，

我妈的尊严，就值一千块。“不用了。”我说。“什么意思？”“我已经，替你'补'过了。

”我说着，点开了联名账户的余额界面。给他看。他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钱……钱呢？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一百多万！我们的钱呢？”“我转给我妈了。”我云淡风轻地说。

“你……你说什么？”他一把抢过我的手机，死死地搜寻那个“0.00”的余额，

估计是发现了它出洞来。“林朝！你疯了！你没有疯！”他突然爆发了，冲我嘶吼起来。

他的声音很大，场内所有人都听见了。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朝我们***。

“你凭什么动我们的钱！那是我们两个人的钱！”他气得全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你这是偷的！是抢的！”“我没偷，也没抢。”我看着他，无比平静地说，“那个账户，

是联名的。我作为所有人，有权处理里面的每一分钱。”“再说了，”我顿了顿，

学着他早上的语气，笑了笑，“你给你妈十万，买你的面子。我给我妈一百七十八万，

买我妈的产权。这，很公平。”“你……”他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扬起手，

就要朝我那边过来。6陈凯的巴掌，最终没有落下来。他被冲出来的张兰，死死地抱住了。

“儿子！儿子你加油！”张兰尖叫着，“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客厅里，乱成了一锅粥。

亲戚们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劝着。“陈凯，别关注啊！”“两口子，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妹弟，你也真是的，怎么能把钱都转走呢？

那可是你们要买房子的钱啊！”我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就像在看一出，

与我无关的，闹剧。陈凯被他妈和几个亲戚，拉回了客厅的沙发上。他还捂着粗气，

眼睛通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张兰一边安抚着他，一边朝我使眼色，让我过去。我没动。

她见我不动，只好自己走了过来。她把我拉到一边，脸上的表情，倒是比我想象的，

要和好一些。“朝朝啊，”她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看你，这件事办的。我知道，

陈凯早上给你妈发了二百，是少了点，让你心里不舒服了。”“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这个，

就跟他置气，把钱都转走啊。”“那可是一百多万啊！不是一百多块！你们这些家伙，

做事怎么这么短呢？”我看着她，没有说话。我知道，她是先礼后兵。果然，

她看到我还是不吭声，语气就开始变了。“哎呀，陈凯给他妈钱，那是天经地义的。

他是我儿子，我生的，我养的。他给我多少钱，都是应该的。”“你妈另外，说到底，

是外人。他能记得给你妈发个红包，就说明他心里有你，有这个家。你怎么，

就这么不知足呢？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你大动干戈？”外人。呵呵。在我婆婆眼里，我妈，

永远都是外人。“妈，”我终于开口了，“那你觉得，多少钱，才不算‘小事’？

”“你儿子给我妈二百，是小事。那我把我们共同的钱，转给我妈，算不算小事？

”张兰被我噎住了。她的脸色，沉着。“林朝，你这是什么话？”她模仿了我的手，

声音也冷，“你在我的轿厢里吗？”“我没有。”我说，“我只是，在讲道理。”“好，好，

好，你讲道理。”张兰气得，连说了三个好，“那你倒是说说，你凭什么，把我们陈家的钱，

转给你妈？你经过陈凯同意了吗？”“我们陈家的钱？”我笑了，“妈，你是不是忘了，

那一百七十八万里面，有十万，是我妈给我的赡养费。还有将近一半，是我这三年，

辛辛苦苦赚的工资。怎么就赚了你们陈家的钱了？”“你……”张兰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大概是突然到了，平时那个出现在她面前的，唯唯诺诺，从不敢大声说话的儿媳妇，今天，

居然敢这么跟她顶嘴。“反了，真是反了天了！”她指着我的鼻子，尖声叫道，

“你嫁给了陈凯，你的人，你的钱，就是我们陈家的！你现在，翅膀硬了，

敢跟我这么说话了？”“我告诉——你，林朝！今天，你要是——不把钱给我转回来，你，

就别想再进我们陈家的门了！”这就是，在逼我。也在，威胁我。我看着她那张，

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心里，一片冰冷。这就是，我嫁的，所谓的“家人”。这就是，

那个口口声声说，让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的，婆婆。在钱面前，所有的温情，都成了乐趣。

“好啊。”我说。“什么？”张兰大概是没听清。“我说，好啊。”我看着她，

大声地重复了一遍，“这个门，不进也罢。”说完，我转身，拿起我的包，就往外走。

主人都惊呆了。陈凯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冲过来，拦在我面前。“林朝！你给我站住！

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我们就离婚！”他嘶吼着，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离就离。

”我看着他，平静地吐出三个字。7我在朋友家，住下的。朋友叫周静，是我的大学同学，

也是我最好的闺蜜。我拖着行李箱，出现在她家门口的时候，吓了她一跳。“我的天，

你这是……离家出走？”我没有说话，只是给了她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她什么都没问，

直接把我拉了进去。给我倒了杯热水，拿了条毯子，把我裹起来。“哭吧。”她说，

“哭出来了，就好了。”我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她的肩膀上，嚎啕大哭。我把这三年，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都哭了出来-来。周静就这样，静静地抚摸着我，拍着我的背。

等我哭够了，她才开口。“说吧，陈凯那个王八蛋，又怎么欺负你了？

”我把中秋节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都跟她说的一样。她听完，气得，

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这个陈凯，还是不是人啊！十万和二百？

他怎么想得出来的！还有他那个妈，也是什么好东西！什么叫你妈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