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整夜没合眼，靠在沙发上盯着防盗门，手里攥着那把捡回来的水果刀，指腹被刀柄磨得发疼。
林晚和小远蜷缩在卧室的床上，呼吸很轻，却能听到孩子偶尔发出的小声呓语——昨夜老张变形的模样，显然刻进了所有人的恐惧里。
“咔嗒。”
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陈默猛地站起身，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他蹑手蹑脚摸过去，却看到小远抱着一个空牛奶盒，站在冰箱前，眼睛红红的。
“怎么不睡了？”
陈默放轻声音，把孩子拉进怀里。
小远的手很凉，他小声说：“爸，我想喝牛奶，可是……”冰箱里只剩下两盒过期的酸奶，昨天清点物资时就该发现，只是被恐惧压在了后面。
陈默心里一沉。
水还够喝三天，压缩饼干能撑五天，但孩子不能没有营养。
更重要的是，手机早就没了信号，网络彻底中断，他们像被隔绝在孤岛里，不知道外面的灾难蔓延到了什么地步，也不知道有没有救援。
“我再试试收音机。”
陈默把小远交给林晚，翻出家里那台老旧的调频收音机——这是他爸生前留下的，没想到现在成了唯一的希望。
他坐在窗边，慢慢转动调频旋钮，电流声“滋滋”地响着，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杂音。
“……重复，这里是市应急广播……鱼群对1700赫兹……敏感……”突然，一段模糊的人声从杂音里钻出来！
陈默立刻屏住呼吸，把音量调到最大。
但没等他听清楚，信号就像被什么东西掐断了，只剩下尖锐的“吱——”声，刺得耳膜发疼。
他反复调整旋钮，却再也找不到刚才的频率，只有一片混乱的电流声。
“1700赫兹……”陈默喃喃自语，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虽然没信号，但计算器功能还能用。
他算了算，1700赫兹属于中频声波，人耳刚好能听到。
难道那些鱼害怕这个频率的声音？
“我去拿电脑。”
陈默突然想起自己的旧笔记本，里面有个音频编辑软件，或许能生成1700赫兹的声波。
他冲到书房，翻出藏在柜子里的笔记本，开机时屏幕闪了好几下才亮。
幸好昨天断电前充满了电，现在还能撑几个小时。
就在他打开软件，准备设置频率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噗噗”声。
陈默抬头看向窗帘缝隙，心脏猛地一缩——三条银色的鱼正悬在对面楼房的阳台上，剑喙对着玻璃，像是在寻找猎物。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阳台里站着一个女人，正是住在对面的李姐，她的脸上覆盖着一层淡蓝色的鳞片，眼神空洞地看着鱼群，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
“它们在……指挥？”
陈默的后背冒出冷汗。
他突然想起昨天看到的场景：那些变形的人身边，总会跟着几条鱼。
难道鱼不是在攻击人类，而是在“控制”他们？
“老陈！
你快来看！”
林晚的声音突然从客厅传来，带着惊慌。
陈默关掉电脑跑出去，顺着林晚指的方向看向窗户——玻璃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裂痕周围的玻璃泛着淡淡的蓝光，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
“是昨天那鱼撞的？”
林晚的声音发颤。
陈默凑过去仔细看，裂痕的边缘很整齐，不像是撞击造成的，反而像被某种液体腐蚀的痕迹。
他突然想起老张伤口里的淡蓝色，还有李姐脸上的鳞片——难道是鱼身上的分泌物？
就在这时，小远突然指着窗外，小声说：“爸，天上的鱼在转圈。”
陈默抬头看去，天空中的鱼群正朝着一个方向游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的中心，正是那片流动的黑暗物体。
更奇怪的是，旋涡转动时，空气里似乎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像是某种低频的嗡鸣。
“它们在……传递信号？”
陈默的大脑飞速运转。
应急广播提到的1700赫兹，鱼群的漩涡，变形人的异常，还有玻璃上的裂痕——这些碎片似乎在指向一个答案，但他还抓不住。
“吱——”笔记本电脑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声音，陈默猛地想起自己没关音频软件。
他冲回书房，只见屏幕上的频率显示变成了1700赫兹，声波图正在剧烈波动。
而窗外，悬在对面阳台的三条鱼突然变得焦躁起来，不停地摆动身体，剑喙对着空气乱戳，像是在躲避什么。
“有用！”
陈默的眼睛亮了。
他赶紧调整音量，把声波调到最大。
随着声音的增强，窗外的鱼群越来越焦躁，甚至开始往远处飞。
而对面阳台上的李姐，突然捂住耳朵，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淡蓝色的鳞片开始脱落。
“真的有用！”
林晚跑进来，激动得声音发抖。
小远也凑过来，看着屏幕上的声波图，小声说：“原来它们怕这个声音。”
陈默却高兴不起来。
他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鱼群，又看向屏幕上的声波图，心里升起一个疑问：应急广播为什么会知道这个频率？
是谁在背后研究鱼群？
还有，那片黑暗物体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笔记本电脑突然黑屏了——没电了。
窗外的鱼群停住了脚步，又开始往回飞。
陈默赶紧插上充电宝，却发现屏幕再也亮不起来了。
“怎么办？”
林晚的声音又变得慌张。
陈默看着黑屏的电脑，又看向玻璃上的裂痕，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区门口的五金店，里面有发电机和蓄电池，或许能给电脑供电。
但门口肯定有鱼群，出去无疑是送死。
“我们得出去。”
陈默咬了咬牙，看向林晚，“没有声波保护，这扇玻璃撑不了多久。
而且，我们需要更多的水和食物。”
林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小声说：“我跟你一起去，小远留在这里，我把门锁好。”
陈默摇了摇头，摸了摸小远的头：“不行，我们不能把他一个人留下。
带上他，我们走消防通道，尽量避开鱼群。”
他走到门口，拿起水果刀，又把手机塞进兜里——虽然没信号，但手电筒还能用。
林晚把小远抱在怀里，手里攥着一瓶矿泉水。
三人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防盗门，谁都没有动。
门外，是未知的危险；门内，是即将耗尽的希望。
陈默深吸一口气，转动了门把手。
这场生存之战，他们不得不主动出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