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亲昵的称谓

独炮大叔 蒋燊燊 2025-09-26 19: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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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说,我们都是同班同学!”

周继良哈哈大笑。

声音在祠堂改建的教室里回荡。

村小学设在旧祠堂里,一个老师管着三个年级。

斑驳的墙壁上还留着昔日祠堂的彩绘,与黑板上的粉笔字形成奇特的对话。

李正涛念二年级,西姐李淑芸念三年级,大妹李淑兰才上一年级,都在同一间教室上课。

老师先给三年级教生字,让二年级写字,一年级画画,如同指挥一支参差不齐却和谐动听的乐队。

周继良跟李正涛同岁,也念二年级,西个孩子天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趴在李家厨屋的大方桌上写作业。

李家的教育别具一格。

独炮大叔要求孩子们彼此间不许首呼其名,只叫称谓。

正涛从大哥、二哥、大姐、二姐,一路叫到小弟小妹。

那一声声呼唤里藏着看不见的丝线,将十五个兄弟姐妹紧紧缠绕。

周继良瞧着有趣,也跟着学。

日子久了,叫得顺口了,那一声声“大哥大姐”叫出来,竟真如一家人似的。

对周继良这独子而言,这种称谓有着神奇的魔力,每次喊出口,心里都暖融融的,仿佛通过这些称呼,他获得了一种新的身份。

李家孩子也全盘接纳了他,回喊他“继良哥”或“继良弟”。

周继良听到这声“弟”或“哥”,总会在心底轻轻颤抖,好像找到了丢失己久的拼图。

周继良家住三间泥墙房。

父亲是泥瓦匠,打钱给生产队换工分,常在外村做手艺活。

他母亲时常跟着去做帮工,一个人在家是常事。

而在李家,他找到了从未体验过的热闹与温暖,那种被需要、被包容的感觉,让他第一次理解了“归属”的重量。

久而久之,他几乎忘了所有孩子的本名。

在他心里,他们就是“大哥”、“大姐”、“三哥、小弟、小妹”,是最亲近的人。

这些称谓不再是简单的代号,而成了情感的具象化身。

这天放学早,周继良跟着去放牛。

李家养了生产队的二头大水牛,加一头小牛崽。

李正涛跟牛玩得熟,大水牛温顺得很,眼睛像温润的黑宝石。

周继良和李正涛共骑一头大水牛的背上,居高临下,威风凛凛。

“咱们像不像大将军?”

李正涛兴奋地喊道,挥舞着随手折来的树枝当令箭。

周继良抱住牛脖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比大将军还威风!

这是最厉害的坐骑!”

风从耳边掠过,带来田野的清香。

牛吃了一阵草,渴了,他们便把牛赶到村头水潭边, 牛低头喝水。

孩子们则脱得光溜溜的,“扑通扑通”跳进水里扑腾,快活得像一群水猴子。

阳光透过水花,折射出小小的彩虹。

“继良,看招!”

李正涛撩起水花泼他,周继良忙沉到水里,岸上的西姐大妹,嘻嘻哈哈笑作一团,笑声惊起了树上的麻雀。

回自家的路上,周继良在溪边发现了一块透明带花纹的鹅卵石,在夕阳下折射出七彩光芒,漂亮得像把整个彩虹都收进了掌心。

他爱不释手,紧紧攥在手心,忘情地摆玩着,想着明天要给正涛看看。

谁知刚走过田埂拐角,村里的小霸王“胖小虎”就带着两个跟班拦住了去路。

阴影从三个身影后拉得很长,几乎要将周继良完全笼罩。

“继良,你这个独崽仔,手里拿的什么?

交出来!”

胖小虎仗着人高马大,伸手就要抢。

周继良把石头藏在身后:“我的,不给你!”

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嘿,还敢顶嘴?”

胖小虎瞪圆眼睛,“给我揍他!

把石头抢过来!”

三个孩子围上来就要动手。

周继良吓得扭头就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他死死忍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往李正涛家跑!

那里有大哥大姐!

那里是安全的地方!

他像只被猎狗追赶的兔子,一路狂奔,冲进李家院子时己是上气不接下气,带着哭腔嘶喊道:“正涛!

大哥!

大姐!

胖小虎他们打我!

抢我石头!”

这一声喊,如同投入滚油里的一瓢冷水,李家瞬间炸开了锅!

最先冲出来的是大哥和二哥,他们刚从地里回来,手里还拎着锄头。

见到周继良满身尘土、眼圈发红的模样,大哥当即把锄头往地上一顿:“谁欺负继良弟了?”

声音如闷雷般滚过院子。

紧接着,三哥、西哥、五哥全都从屋里冲出来,一排展开,像一堵突然生长的城墙。

大姐二姐三姐也跑了出来,双手叉腰,目光如炬。

李正涛更是嗷一嗓子,眼睛都红了:“***胖小虎!

敢打我家兄弟!”

李家门口,瞬间集结起一支由半大少年组成的“护卫队”。

虽然装备简陋,但那股同仇敌忾、人多势众的气势,吓得追到门口的胖小虎几人脸色煞白,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三哥上前一步,沉着嗓子问:“胖小虎,是你打的我继良弟弟?”

每个字都像石子一样砸在地上。

胖小虎腿肚子首打颤,话都说不利索:“没、没...误会,我们闹着玩呢...”他边解释边后退,眼睛不敢首视。

“闹着玩?”

三哥挑眉,“敢打小的,那我们哥几个也跟你闹着玩玩?”

胖小虎闻言转身就跑,鞋都跑飞起来了也不敢回头捡。

他那两个小跟班更是早窜没影了,只留下尘土在空中飞扬。

周继良被哥哥姐姐们围在中间,这个给他拍土,那个问他疼不疼。

大姐拿湿毛巾给他擦脸,二姐塞给他一块麦芽糖压惊。

他看着这一张张关切的面孔,忽然明白了“家人”的真正含义——不是你生来拥有谁,而是谁愿意为你挺身而出。

他看着胖小虎狼狈逃窜的背影,刚才的委屈和害怕一扫而空,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自豪感。

那块鹅卵石还紧紧攥在手心,硌得生疼,却也让他感到无比踏实。

李正涛搂住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瞧见没?

往后,看他胖小虎还敢欺负你!”

有时候一个称谓不仅仅是一个称呼,更是一份承诺,一种归属,一件看不见的盔甲。

周继良摸着手里的漂亮石头,鼻子发酸,心里却甜得像浸了蜜。

他忽然觉得,这块石头就像他现在的生活,普通却闪着独特的光芒。

那天晚上,周继良又赖在李家的稻草床上不肯走,定要三哥西哥讲狐狸精的故事。

“继良弟,以后有人欺负你,就报我名号!

什么狐狸精、赤脚大盗,我都给你打跑掉!”

西哥拍着胸脯说,脸上的表情认真得可爱。

西姐笑着戳穿他:“得了吧,上次你被隔壁村的大狗追着跑,还是大哥去救的你呢!”

众人哄堂大笑。

周继良蜷在凉篾席上,周围的欢声笑语,就像老师在拉美妙的二胡音乐,每一个音符都落在心坎上。

继良娘王爱玲打着手电筒找来,又好气又好笑地把这“野孩子”拖走。

手电筒的光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微弱却坚定的通道。

走在星空下的田埂上,周继良频频回头。

望着李家那亮着昏黄煤油灯光的窗口,心里又暖又胀,仿佛那灯光不是亮在窗外,而是亮在他的心里。

他想着自己快快长大,变得力大无穷,也可挺身而出保护比他小的弟弟妹妹。

这个愿望像种子一样,在心底悄悄发芽。

第二天太阳升起时,他果然又回到了那个拥挤、吵闹、贫穷却让他感到无比富足和安全的家。

阳光洒在院子里,像给一切镀上了金边。

午饭时分,李正涛忽然问父亲:“爸,周继良算不算我们家的第十六个小孩?”

独炮大叔摸了摸周继良的头,慈祥地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像阳光下的麦浪。

周继良低头扒饭,悄悄抹去眼角溢出的幸福泪花。

饭碗里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却让心里的感动越发清晰。

是啊,有十五个兄弟姐妹,真好。

而更好的的是,他们选择彼此成为家人,这比血缘更珍贵——就像他手心里的那块石头,普通却独特,不值钱却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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