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阴湿砖缝渗着血味，沈昭握银针的手在抖。
榻上太子萧烬忽然攥住她手腕，剧毒黑纹正从他心口蔓延——那分明是自戕痕迹。
“第三次扎偏了。”
他苍白的唇擦过她耳垂，引着针尖刺入自己锁骨，“孤若死了，沈家九族都要陪葬。”
窗外更鼓骤响，沈昭惊觉他每月十五故意加重毒性。
染毒指尖摩挲她颈侧脉动时，屏风后隐约传来钦天监观星的铜铃声。
冷宫地砖的寒气，蛇一样顺着膝盖骨缝往上钻。
空气里锈腻的血气混着霉尘，沉甸甸地压下来，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腐败的丝绒。
沈昭指尖捻着那根三寸长的银针，针尖凝着一点幽暗的烛火，却抖得不成样子。
不是怕。
是累。是恨。
是悬在头顶那柄名为“沈家九族”的铡刀，压得她连筋带骨一起颤。
榻上的人忽然动了。
几乎在她瞥见他心口处那蔓延的剧毒黑纹又深了一分的刹那，一只冰冷的手如铁钳般攥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沈昭呼吸一窒，抬眼看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萧烬不知何时醒了，正静静看着她，苍白的脸上，那毒纹如同活过来的黑色蛛网，邪异地从心口爬向颈侧，昭示着这绝非寻常毒发，而是……自戕留下的创口。
他借着她的手，将那抖动的银针微微调转了方向。
“第三次扎偏了。”
他的声音低哑，气息因剧痛而有些不稳，冰凉的唇瓣几乎擦过她敏感的耳垂，带起一阵战栗的恶心。
那战栗还未消，他已然引着她的手，将锋利的针尖毫不留情地刺入自己锁骨之下的一处穴位！
动作精准，狠辣，仿佛那不是他自己的皮肉。
沈昭猛地咬住下唇，尝到了自己齿间渗出的血腥味。
“孤若死了，”他靠得极近，每个字都带着毒血侵蚀脏腑特有的寒气和血腥，“沈家九族，都要陪葬。”
窗外，报更的鼓声沉闷地敲响，穿透冷宫厚重的宫墙。
咚——咚——咚——
每月十五，子时。
沈昭脑中那根紧绷的弦猝然断裂，零碎的疑点在此刻拼凑成形——为何他每月十五毒发总是格外凶险？
为何太医院那群老滑头次次都“恰好”束手无策，非得她这个沈家罪女被提来死马当活马医？
为何他心口的毒纹，每次都像是新伤叠旧伤？
他是故意的。
他每月十五，故意加重自己的毒性！
这个念头冰锥一样刺穿她的心脏，冻得她四肢百骸都僵住。
就在此时，他染着毒纹、微带黑青的指尖，轻轻抚上她的颈侧。
冰冷的指腹贴合着她皮肤下急促跳动的脉动，一种缓慢而毛骨悚然的摩挲。像毒蛇审视着爪下猎物最后的生机。
她动弹不得。
